一想到這個，她就憤恨，像個泄氣的皮球一樣，躺在床上不說話。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得行。說你不行就不行，不要在規(guī)則外逞英雄。

    薛教練安慰她：“你先別著急，我去找老陸打聽打聽。這種事情有的時候并不是公對公，國家派出去的性質(zhì)。有的時候就是自費留學(xué)?！?/br>
    馮小滿一聽“自費”這兩個字，立刻消停了，不敢再做他想。她可沒錢。自費去俄羅斯的話，一年起碼得好幾十萬吧。她想想都要rou痛。作為一個資深的財迷，說句不好聽的話，她就是拿到了世界冠軍，獎金也少得可憐，入不敷出啊。投入與產(chǎn)出不成比重。況且按照國家隊的習(xí)慣，獎金贏也應(yīng)該不會全給運動員吧。

    眼皮子淺的馮小滿遠慮不了三分鐘，就開始近憂了。她擔(dān)心自己這次比賽獎金也會被收走。

    她就是個葛朗臺，就是貔貅，只進不出的神獸。國家隊的運動員工資由省隊代發(fā)，只有千把塊錢，占大頭的是獎金跟津貼。可惜的是，就藝術(shù)體cao隊尷尬的地位，后面二者少的可憐。比起還在學(xué)校讀書的同齡人，她們已經(jīng)早早拿上錢養(yǎng)活了自己，應(yīng)當(dāng)心滿意足?？墒峭瑯拥?，藝術(shù)體cao不能跳一輩子。退役之后的人生，也得自己早早考慮。

    馮小滿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是，她拿到了獎金會不會被隊里收走，反正這種級別的比賽又不是亞運會或者奧運會。她完全不指望會有額外的獎勵。她就關(guān)心她的獎金。

    薛教練被她這小徒弟的守財奴樣兒給逗樂了。她笑道：“行了吧，你那點兒錢，估計隊里還看不上。等到獎金發(fā)下來，你就自己收好吧。老陸的意思是，再給你爭取爭取，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金牌，破歷史記錄了，怎么著也該有點兒表示?！?/br>
    馮小滿搖搖頭，正色道：“陸教練還是別去碰釘子了。我總覺得，集體項目沒拿到牌，領(lǐng)導(dǎo)未必高興?！?/br>
    最終集體項目的成績出來，中國隊拿到了全能第五名的成績，五帶的單項拿到了第三。作為一只剛剛成立的隊伍，這個成績已經(jīng)相當(dāng)不錯。不過她們是帶著拿牌的任務(wù)出來的，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薛教練卻不放棄，她起身去找自己的頂頭上司，想把這事兒給落實下來。市場經(jīng)濟社會，哪能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呢。如果國家隊能形成對獲獎隊員的獎勵機制，最起碼的，以后再去挑選體cao苗子的時候，她還能牛氣沖天的冒出一句，你看那個馮小滿，拿到了大獎賽的冠軍，除了獎金一分不少外，隊里還給了多少獎勵。

    陸教練被這對師徒搞得哭笑不得，就一個勁兒笑著看薛教練。

    馮小滿緊張不已地盯著陸教練的嘴巴，生怕她會冒出一句“孩子還小，獎金就由隊里代管”的話。她眼睛瞪得溜兒圓，直到陸教練大發(fā)慈悲地允諾獎金馮小滿自己拿著，她那張還帶著點兒嬰兒肥的小臉上才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陸教練哭笑不得，這孩子啊，活像她不答應(yīng)，立刻就要哭給她看一樣。

    龐清跟孫巖見到馮小滿的樣子，也是樂得不行。這財迷樣兒，跟在賽臺上仙氣飄飄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的模樣，大相徑庭。不過她們也知道，能拿到三千歐的獎金，已經(jīng)相當(dāng)不容易了。要知道，龐清在亞運會上拿了金牌，獲得的國家獎勵也不過是兩萬元人民幣。當(dāng)然，她所在的省也給了兩萬塊的獎勵。

    笑得厲害的龐清拍了拍這個小師妹的肩膀，鼓勵道：“好好加油，多拿幾塊金牌。嗯，這也是發(fā)家致富的新門路?！?/br>
    孫巖跟著她笑了起來。

    馮小滿倒是一本正經(jīng)，掰著手指頭跟她們數(shù)：“你們看，有那么多體育明星。他們每年光是出席活動拿廣告代言費就是天文數(shù)字。就跟跳水隊的人一樣，他們就有人拍廣告。我們隊以后，肯定也會有這種體育明星，很能掙錢的那種?！?/br>
    幾個小姑娘都嘻嘻哈哈的，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她們就等著馮小滿很能掙錢的那天了。

    領(lǐng)隊過來敲門，笑著道：“老遠就聽到你們笑了，又發(fā)生什么好事兒了？”

    大家笑嘻嘻地將馮小滿給推出去：“小滿說以后要當(dāng)體育明星，很能掙錢呢?！?/br>
    領(lǐng)隊哈哈大笑，夸了一句：“有志不在年高，有理想，好啊?！?/br>
    她笑著將陸教練給叫了出去。

    孫巖驚訝地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回頭好奇地看龐清：“隊里還支持當(dāng)明星掙錢?。∩洗尾皇钦l出去走xue掙錢，被開除了，退回省隊去了么。”

    陸教練在房間外頭跟領(lǐng)隊說了一會兒話，又伸手將馮小滿給招了出去。她看著少女有點兒懵懂的臉，仔細地端詳，這丫頭，生的可真是好。

    她將馮小滿跟隊友們嬉鬧時弄散的頭發(fā)又給撥弄好，半晌，才發(fā)出一聲感慨：“嗯，還是咱們小滿好看。人家外國人叫咱們小滿拍照片了?！?/br>
    馮小滿愣了一下，一時間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她直覺想要逃。不會吧，自己好像就拍了個香水廣告，而且那牌子在大陸地區(qū)還沒設(shè)專柜呢。嗯，陸教練應(yīng)該不是想趁這個時候敲打她，給她套上籠頭吧。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陸教練，努力想從對方的臉上看出點兒端倪。陸教練見她一副小貓要炸毛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她摸了摸小姑娘的臉，點頭道：“嗯。咱們小滿的臉好看，上鏡頭肯定也漂亮。你就好好準備一下，雜志想要找你，還有貝拉跟莉莉婭，三個小姑娘一起拍封面照?！?/br>
    雜志社定下這個想法，還是杜鵬力薦的結(jié)果。他在少年組比賽結(jié)束以后，看到了三個小姑娘抱頭痛哭。這樣的畫面，令他既覺得好笑，又難免動容。這些小姑娘的年紀還太小，對于利益的爭奪也是懵懵懂懂的。莉莉婭的帶cao比賽時，彩帶甩出了界外。旁邊的馮小滿跟貝拉急得快跳腳，貝拉更是想把自己的彩帶丟上去，先讓莉莉婭把下面的比賽堅持完。

    當(dāng)然，她的教練米蘭亞及時地制止了她這個孩子氣的舉動。因為按照規(guī)定，不是莉莉婭自己的彩帶，比完了也不算分。

    不管今后會怎樣，不管將來她們會不會一直在同場競技，殘酷的競爭消磨了她們的感情。此時此刻，這幾個孩子之間單純美好的相處，讓杜鵬覺得感動。

    馮小滿被薛教練帶著到達攝影棚的時候，貝拉跟莉莉婭也前后腳的跟著她們的教練來了。三個人一見彼此，都是笑容滿面，先挨個兒擁抱了對方。然后開始湊在一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