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朧,淡淡道,“面若不冷,如何斷腸?!?/br> 此話一出,桌旁這人愣了一下。心道這人聲音怎的有些熟悉…… 他好像也覺察到些什么,雙手輕輕地掀開了額上的斗篷,霎時(shí)被陽光刺了眼。 “是你……” 桌旁人低聲驚呼,剛剛止住的咳嗽復(fù)又發(fā)作。 半掀的斗篷里,隱隱約約透著幾縷銀絲。 他幾番定睛,看清了桌邊人后,亦是面色驚訝。 南疆匆匆一別,再見恍如隔世。 其實(shí)他倘不是被滿臉的胡渣拖累,眉宇間依稀還是那個(gè)清朗的少年模樣。 “咳……沒想到你能認(rèn)出我?!?/br> “說這句話的,應(yīng)該是我吧?!?/br> 朝都,莽蒼客棧。 哀樂震天。 一群素白喪服裹身的人兒分為兩列,浩浩蕩蕩地從客棧走將出來。伴隨其后的,還有鋪天蓋地渾撒的紙錢。 漫天雪白,刺耳嚎哭,一時(shí)間整個(gè)朝都城里的百姓都興致昂昂地旁觀著這場喪事。要說這呂鳴財(cái)守了一輩子財(cái),若再能活上個(gè)把月,便熬到了自己八十八歲的壽辰??上Я?,縱使其生前家財(cái)萬貫,富甲一方,到了還不都是一抔黃土隨風(fēng)去矣…… “唉,聽說呂掌柜的死于生死門妖人之手?” “那還能有假?我親眼所見……” “哦?!” “我跟你說啊,我那天親眼看見有人把呂掌柜的從莽蒼客棧頂樓推下來……” ………… 圍觀百姓里,幾乎都是如此這般的耳語。 只有一人。 只有她靜靜地佇立嘈雜之中,漠然看著眼前的一切。 撕掉了烏小七的臉皮,中原武林恐怕沒幾個(gè)能識得了她。 無腸公子,無腸公子……誰人能知,生死門聒噪一時(shí)的無腸公子竟是個(gè)普通到即刻便淹沒在人群里的女子呢! “哎哎,快看,后面跟著的,是不是碧山無名派的人?” “嗤……何止他碧山無名,憑呂掌柜的聲望,除了中原那些小幫小派,他四大正派全員來拜都不為過!……” “你這牛皮放在呂鳴財(cái)沒死的時(shí)候吹吹……” “咦……” 無腸跟前說話的這二人突然住聲,抻長脖子勾來勾去,仿佛看見了什么新鮮事兒。 “誰擋了喪路?也不怕惹得一身晦氣……” 話音一落,她倏爾皺了皺眉,亦隨跟前這二人的目光眺望。只見烏泱泱的人頭里,一孱弱男子正立在一寬高約摸七尺的巨鼓之上。而這巨鼓,恰巧擋住了他呂鳴財(cái)?shù)膯事贰?/br> 無腸一番定睛,細(xì)瞇了瞇眼,待看清鼓上之人后不禁滿面狐疑。心道,鬼老四來作甚?我不是讓他老實(shí)待在養(yǎng)尸間了嗎…… 然不待她想清楚,為首捧火盆的呂家大兒子呂長貴便指著那鼓上人怒道,“誰人恁不要臉,堵人家喪路,誤人家吉時(shí)!……” 一聲冷笑。 那鬼老四沒回答,反一臉得意地抽出別在后腰的兩把鼓錘,退了三步,深作一揖,大喝道,“給呂鳴財(cái)呂掌柜的送行了哇!……”說罷雙眉倒豎,青筋暴起,扎著不甚穩(wěn)的馬步,用盡渾身力氣朝腳底的鼓面敲將開來。 “咚……咚……咚咚咚……咚咚……” 厚重鼓聲,霎時(shí)碾壓了哀樂。天地之間,仿佛有一顆巨心跳動(dòng)。 “嘿!你這廝,好端端地敲甚鼓?還敲個(gè)紅鼓!……”那呂長貴氣得臉色青白,當(dāng)時(shí)擼了袖管快步如飛,要逮鼓上之人。 “呂掌柜的,你好走哇!……呂掌柜的,你死得冤哇!……”那鬼老四本嗚哇嗚哇地哭咽,忽地眸光一閃,繼而唱,唱得不三不四不著調(diào),邊唱邊哭,邊哭邊唱道,“四大正派好,斗陽啼紅天剎大無名。四大正派妙,天殘出世殺鬼宴。四大正派好,獨(dú)吞奇卷會(huì)莽蒼。四大正派妙,道貌岸然愚弄蒼生真真沒皮沒臉沒羞沒臊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 那鬼老四一席哭呀唱呀敲呀罵呀……惹得朝都城里的人紛紛大笑不已。 “直娘養(yǎng)的,你瞎叫喚什么呢!” 鼓上人唱得忘情閉目,忽覺一陣疾風(fēng)劈頭蓋臉,睜眼時(shí),他鬼老四正好吃了他呂長貴一記重拳。卻聞“哐當(dāng)哐當(dāng)”兩聲,兩把鼓錘眨眼滾落在地,那鬼老四直挺挺地從巨鼓上摔下來,同他手里的鼓錘一般,灰頭土臉,兀自抽搐了幾下便“哇”地嘔出一大口血。 “莽蒼客棧仗著有人撐腰無法無天殺害平民百姓啦……”那鬼老四雖吃拳嘔血,聲音卻愈發(fā)響亮,“呂大掌柜的要?dú)⑽依病?/br> “你??!……”那呂長貴站在鼓上,氣得面色醬紫。指著那鬼老四的鼻子,罵道,“jian詐小人,怎的一昧混淆是非!……” 說他鬼老四jian詐,是有點(diǎn)。換上一身粗麻布衣,裝得可憐兮兮的,有誰能戳穿他?眼下眾人齊刷刷盯著的,只是個(gè)孱弱的半百老人兒罷了…… “哎喲……我好心好意為呂掌柜的送行,沒曾想被當(dāng)成了狼心狗肺……”那鬼老四伏地大哭,嘴角鮮血淋漓,“我今天要死了哇……我老娘還癱在被窩里沒人服侍……”說罷重咳,捂著胸口,“哇”地一聲,又嘔出了一口血。 “你!……這……”那呂長貴跳將下來,壓抑著怒氣,說,“你究竟要干什么?我們呂家三代和善,從來沒結(jié)過什么仇人……” 那鬼老四“哎喲哎喲…”地喊疼,委屈道,“呂大掌柜,呂大公子有貴人撐腰,自然犯不著什么仇家……”言下之意,這‘貴人’……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糾纏了一大會(huì)兒。 殊不知此時(shí)圍觀的人群卻愈發(fā)聒噪,真真叫一個(gè)沸反盈天。 “嘿,你說說,到底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他中原四大正派不也是人,是人難道還和銀子金子過不去?……” “你懂啥?那人不都唱了嗎,說這四大正派莽蒼會(huì)晤啊,都是為了……” “?嗤,早毀了……” “嚇??!…頭些日子莽蒼客棧幾百個(gè)人干仗,全是為了搶哪……” “奇了怪了,這當(dāng)初被四大正派一口咬定已然銷毀的天下奇卷,竟然尚存于世?……” “哈哈……應(yīng)了那個(gè)詞兒,‘欺、世、盜、名’!”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出殯2 那呂長貴站在路當(dāng)央,卻見周遭百姓指指點(diǎn)點(diǎn),欲言又止,霎時(shí)沒了主意。心說該人擋路,還不是看中了呂家的錢財(cái)……暗自思量一番,伏那鬼老四耳悄聲說,“老伯,我看您衣衫襤褸的……想要多少銀子都好商量……家父今日出殯,實(shí)在不能誤了吉時(shí)……” 殊不知話音一落,那鬼老四登時(shí)啐了他一口血沫。 “你,你你??!……”那呂長貴連連指著癱地不起的人,頓覺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