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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末一等,朱卿的才干浪費在商賈一途始終是浪費了。戶部還有員外郎一職空缺,朱卿不如想想看?!?/br> 朱泓正想敷衍過去,崔太后卻又先開口道:“朱卿不必急著回答哀家,回去好好想想。哀家還有一句話要奉送給朱卿,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通機變者為英豪。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人,容易短壽?!?/br> 朱泓臉上并無多余的表情,依舊恭敬謙和的道:“草民謹(jǐn)聽太后娘娘的教誨。” 崔太后從鼻孔里輕輕“哼”出一聲,然后撇過臉去,朱泓便也就依勢而告辭。 等朱泓走后,崔太后轉(zhuǎn)過頭來,問身旁的崔充儀道:“你來說說,他說的話有幾成真幾成假。” 崔充儀聽著笑了笑,才恭謹(jǐn)?shù)溃骸俺兼掴g,實在看不出來。不過朱泓所說,如意坊的主人還另有其人,也不妨是一種可能。這么大的產(chǎn)業(yè)能在幾年內(nèi)風(fēng)生水起,實在需要雄厚的資金,朱泓顯然并沒有這樣的家底?!?/br> 崔太后又問道:“那你再猜一猜,他幕后的主人是誰?” 崔沖再道:“臣妾愚鈍,實在猜不出來?!?/br> 崔太后聽她接連說了兩句“臣妾愚鈍”,忍不住上下打量著她,頓了一下,又開口道:“阿容,你一點都不愚鈍,你甚至比皇后聰明得多。有時候哀家想,當(dāng)初或許讓你來做這個皇后會更好一些。但你也有一點令哀家十分不滿意的地方,你跟崔家不合心。或許是你自小在崔家遭受冷落的使然,你的心不向著崔家。” 崔充儀聽著驚得一下子跪了下來,連忙道:“臣妾不敢!”然后冷汗有些汩汩之流,在那一瞬間,她甚至以為太后知道了她背叛崔家?guī)椭噬系氖隆?/br> 直到崔太后又道:“你起來吧,哀家希望你記得你是姓崔的。在你的父兄為了崔家的前途披荊斬棘的時候,你也為崔家盡一份心?!?/br> 崔充儀這才慢慢冷靜下來,以太后的脾性,若是真的知道她背叛了崔家,絕不會這樣輕輕放過她。她或許對她有所不滿,但還未到懷疑她的地步。 崔充儀連忙道:“是。”然后慢慢的站了起來。 而崔太后卻在這時候看向了宣清殿的方向。朱泓說如意坊另有主人,她信。她今日原本只是想試探,二來也確實有些覬覦如意坊的大筆產(chǎn)業(yè)?,F(xiàn)在炯兒正是要緊的時候,處處都需要用到銀子。 如意坊的生意這些年越做越大,這兩年甚至與崔家的生意時有沖突。明知道是崔家的產(chǎn)業(yè)還敢爭奪,而官府竟然還敢予以方便的,這幕后之人是誰,實在是讓她難以不往那邊想。 在這時,一側(cè)的大理石屏風(fēng)后面,崔安慢慢的從那里踱了出來,他顯然是早已經(jīng)在那里的了,也一直在聽著崔太后與朱泓的談話。 他出來之后,先是掃了崔充儀一眼,然后就越過她直接跟崔太后道:“姑母,你何必跟朱泓那小子說這么多,等侄兒帶一些人將他抓起來嚇?biāo)幌?,不怕他不招出幕后之人來?!?/br> 崔太后道:“你別總想著打打殺殺的,有些人天生就不怕死的?!倍煦€更恐怖一點,他生母已亡,與父親嫡母的關(guān)系不佳,甚至難以從親人著手來威脅。 崔安卻不以為意的道:“侄兒還不信了,這朱泓的骨頭能硬過侄兒手里的刑具?!庇行┤嘶蛟S不怕死,但一定沒有人會不怕生不如死。 崔安接著道:“姑母就等著吧,侄兒最近又新發(fā)明了幾種刑具,本來是用來對付俘虜和逃兵的,侄兒想辦法將朱泓抓來,先讓他試驗一下這些刑具的效果。” 崔太后并沒有說什么,顯然是對他的做法默許了,心里想著這未嘗不是一種辦法。 崔太后垂眼沉思了一下,又想起了什么,突然又問崔安道:“炯兒可有送信來,他走到哪兒了,這一路可順利?” 崔安答她道:“姑母放心,王爺大概四五日的功夫就能到京畿了。這一路上倒是遇到了一些宵小意欲襲擊,但有齊王府的兩千精銳府兵保護著王爺,并沒有讓這些宵小得逞?!?/br> 崔太后聽著卻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心頭一緊。宇文炯是她唯一的兒子,便是聽到有宵小想要謀害他,一緊足夠讓她擔(dān)憂的了。 就像宇文烺身邊遭受每一次謀害和攻擊,宇文烺都會將嫌疑指向崔家和崔太后一樣。崔太后將宇文炯路上的遇襲,同樣想成了是宇文烺在搞鬼,因此對宇文烺又深恨了兩分。 第二百零七章 記得 朱泓從景安宮里走出來,正準(zhǔn)備直接往宮門處去,結(jié)果卻碰到一個迎面而來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精致的裝扮,大概二十三四歲的年齡,身后跟著一個宮女,她卻在低著頭走路,神色有些恍惚,仿佛并沒有看到他這一邊,繼續(xù)迎面走過來。 朱泓在猜想,這或許是宮里的哪一位主子。此時碰見,自然該上前大個招呼的。 輕風(fēng)吹過,恰好她手里捏著的一方帕子從她手上飄落了下來,吹到了他的腳下。女子像是這才回過神來,張望著要去尋自己掉落的帕子,然后像是這才發(fā)現(xiàn)了朱泓一般,怔住在哪里,看著他。 朱泓彎腰將帕子撿起來,然后上前將帕子遞給她。 李婕妤頓了一下,才伸手將帕子接了過來。微微張了張口,準(zhǔn)備點什么,結(jié)果明明已經(jīng)在心里練習(xí)了千萬次,卻一句話都不出來。 然后便聽到朱泓先拱手彎腰的給她行禮,道:“草民見過娘娘。” 李婕妤神色微微一喜,笑著道:“朱公子還認(rèn)得我?”她驚喜之下一時甚至忘記了自稱“本宮”兩個字。 朱泓微微驚訝,他并沒有認(rèn)出眼前的女子是誰,但既然是宮里的貴人,稱呼一聲“娘娘”總是沒有錯的。倒是眼前的這位娘娘驚喜的表情,令朱泓有了些驚訝。 朱泓努力想了想,然后才想起來,眼前的這位好像是宮里的李婕妤。他記得上次在宣清殿外,她也出現(xiàn)過在那里,后面卻被皇上訓(xùn)斥了一頓。 朱泓道:“是,不知婕妤娘娘在此,草民失禮。” 李婕妤像是這也發(fā)覺了自己剛剛有些失禮,鎮(zhèn)定起來,然后淺淺笑了笑,道:“本宮隨便走走,一不心卻走到這邊來了。”完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有些答非所問。 朱泓并不想在宮里多留,于是又拱手道:“那么,草民不打擾娘娘,草民先告退?!?/br> 李婕妤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回答道:“朱公子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