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長。

“……我也喜歡你?！绷置骱阏f，“下次見。”

下次、

見。

亞爾林走后，林明恒摸著后頸的余溫，他沉默了好一會，眼神中閃過深深的掙扎，最后所有掙扎消失不見，變成一片沉寂的冷靜。

他翻開自己一直放在身旁的背包，只見背包里除了幾本課本外，還躺著他的時空機器。

曾經(jīng)的林明恒帶著父親的執(zhí)念，在完善時空機器這條道路走了近十年。對于他來說，林白的死亡如同一個符號、又如同一個分界點。它是林明恒永遠都沒辦法釋懷的事情。

即使到了這個時空，他果然還是沒辦法釋懷。

他按下時空機器側(cè)面的按鍵，又在平鋪下的鍵盤上連續(xù)編寫了幾十道程序，緊接著他閉上眼睛，與此同時時空機器也懸浮在了空中。

只見一聲“叮”的聲音，時空機器散發(fā)出幽藍的光芒。

——意識連接成功了。

又過了幾分鐘，記憶芯片也從時空機器里吐了出來。

這樣的話，就只剩最后一步了……

將這片記憶芯片，發(fā)送回四年前的那個夜晚，那個父親死去的夜晚。

只有這樣，他才能完成一次完整的“時空穿越”。

——他想要弄清楚那一晚，林白車禍的真相。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要救下林白。

他知道這次時空穿越，會對他的身體甚至意識造成多大的影響，可他確實沒辦法釋懷這件事……如果不弄清楚的話，他也沒辦法對亞爾林徹底坦誠。

“也許運氣好呢，”他一邊按下“ON”鍵，一邊喃喃自語道，“說不定什么事都不會發(fā)生?！?/br>
那樣的話，他也許會再次回到這個時空，再次看見亞爾林澄澈的臉。

……也或許再也見不到了。

一陣熟悉的天旋地轉(zhuǎn)，林明恒昏了過去。

這次的昏迷并沒有持續(xù)很久，他的意識混沌了一陣，又睜開了。

他滿心以為自己睜開眼時，會看到熟悉的雨夜，而他會撥通父親的通訊器，告訴他：今天晚上你不要坐那輛編號為XXX的懸浮車。

然后他會問父親，你在辰星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可他卻并沒有看到雨水和深夜，他只看到了一片白，在那一片白中，只有林明恒一個人、以及他的……

時空機器。

時空機器的開關(guān)鍵正瘋狂跳躍著，像是人一張一合的嘴唇。

緊接著，從它的身體里，傳來了機械而冰冷的聲音：“你好，第一次見面，”林明恒敢保證，自己沒有聽錯，“——我的主人。”

他敢保證確實沒有聽錯。

但他懷疑自己瘋了。

第41章041

那是一處沒有邊角的空白空間，四周安靜得只能聽見他一個人的呼吸，看不到天空、也完全沒有地面，林明恒懸浮在一片空白中，如同置身于無邊無際的棉絮里一般……

然后他面無表情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他沒想到自己真的沒在做夢，不禁抓著臉嚎叫了起來。

“你似乎很驚訝?！泵媲暗臅r空機器用一種酷帥狂霸拽的聲音說道。

林明恒：“……”

這是他第二次有這種“我是誰我在哪”感，第一次是他穿越到這個世界的那天……那天他看著旁邊的顧澤，問今年是哪一年？

而此刻他看著面前的時空機器，也想問一個類似的問題：這是哪？

“鑒于你是我的第二個主人，我認為自己有義務(wù)告訴你現(xiàn)在的情況。你叫林明恒，出生于新歷692年10月7日，在3歲之前，你是個普通的孩子，但由于三歲時你母親的死亡，我的第一個主人、也是你的父親林白出現(xiàn)了性格上的變化，于是就有了我、也有了十七歲后變得神經(jīng)質(zhì)的你，”時空機器冷冷地說，“在三個月之前，我?guī)椭阃瓿闪艘淮未┰綍r空?！?/br>
“而現(xiàn)在，你想要進行二次穿越，回到四年前，對嗎？”

林明恒：“我總覺得我需要緩緩……”

“你之所以出現(xiàn)在這里，”時空機器的聲音再次機械化起來，顯得毫無感情，他拖長自己尾音，緩緩地說，“是因為我想告訴你：你不能再進行時空穿越了?！?/br>
“為……為什么？”

“因為你已經(jīng)用完了我所有的芯片存儲?！?/br>
“哈？？”林明恒目瞪口呆……他自己怎么知道面前的時空機器還有“芯片存儲”這一東西？

他可是這個時空機器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

“你以為我是萬能的嗎？可笑，”面前的時空機器言語中透露出深深的鄙夷，“‘芯片儲存’是你父親安裝在我體內(nèi)的存儲卡，因為有它的存在，我才能穩(wěn)定地支撐住你的穿越，但是你搞的亂子太大了，儲存卡已經(jīng)嚴重透支了?！?/br>
“你首先得跟我解釋清楚，‘芯片儲存’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存在……”林明恒有些無力，“以及我現(xiàn)在是在你創(chuàng)造出的意識世界里嗎？”

時空機器肥胖的身體跳躍了兩下，像是在點頭一般：“不錯，你很聰明。這里是我創(chuàng)造的意識世界，只有在這里，我才能和你進行溝通?！?/br>
林明恒：“……繼續(xù)說?！?/br>
“芯片儲存是容納整個星際的存在，你穿越后的變故都由芯片儲存來承擔，之所以時空機器一直沒有被發(fā)明成功，不是因為所有人都不及你和你父親聰明，而是因為他們都低估了‘時間線變動’的影響，”時空機器說，“——看在你是個愚蠢的人類的份上，我說直白一點?！?/br>
時空機器的全身都發(fā)著紅光，語氣輕蔑：“也就是說，他們一穿越，就會馬上死亡?！?/br>
“人在穿越之后，會做出和上個時間線很多不同的事情，哪怕只是細微的改變，就能導(dǎo)致一個大事件的變數(shù)。你們?nèi)祟惖暮芏嗫茖W(xué)家都低估了‘變數(shù)’的影響。一旦發(fā)生變數(shù)，作為變數(shù)引起者的人類，首先就會因為時空錯亂而遭受到懲罰——也就是死亡。”

“在穿越體死亡之后，這個世界也會隨之崩塌。一切都會回到之前的時間線?！?/br>
“于是就相當于穿越失敗?！?/br>
“你父親是唯一一個意識到這個事情的人，所以他在我體內(nèi)安裝了這個東西，”從時空機器里吐出一枚透明的芯片，林明恒低下身，捏了捏，“這個芯片在正常情況下能保證人類兩次的穿越?！?/br>
“兩次？”手里的芯片柔軟而孱弱，林明恒剛捏幾下就微微變形了，嚇得他趕緊丟下。只見他剛丟下，芯片就又恢復(fù)了彈性。

“對，但這是‘正常情況’,”時空機器的聲音冷漠極了，“然而你現(xiàn)在正處于不正常情況?！?/br>
林明恒抬起頭。

“……你竟然去搞了未來的星際皇帝，”時空機器一字一頓地說，“你的這個行為嚴重地加大了我的工作量！”

“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