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愛情至少還要有尊嚴(yán)。

    桑無焉雙目茫然地下到一樓，在電梯口撞到了一個端著東西的實習(xí)醫(yī)生。

    盤子被打翻，七七八八的藥片散了一地。

    “喂——你怎么走路的！”年輕的實習(xí)醫(yī)生一邊撿東西抱怨。他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桑無焉眼淚掛了面臉。

    “你別哭啊，我沒有要罵你的意思。都是我不好，走路沒看見你?！彼泵忉?。

    桑無焉卻緩緩蹲在地上，埋著頭大哭起來。

    （第三章完畢）第 19 章

    再見蘇念衾是在事隔三年之后。

    假日酒店的二樓的咖啡廳里，她剛要坐下便聽見有人叫“蘇先生?！泵慨?dāng)聽到這個稱謂她總會心跳驟快，即刻將目光移過去，然后便是一次又一次地失落。后來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期待還是在害怕。

    她又一次尋聲望去，叫人的是一位在座位上等候許久的中年男子，他看見門口有人進(jìn)來便熱情地迎過去。

    然后，桑無焉在幾人中間看見了蘇念衾。

    若不是有蘇先生三個字做奠基，她幾乎就認(rèn)不出他了。

    藏藍(lán)色的西裝，領(lǐng)子扣得很工整，顯得挺拔出眾。皮膚比以前黑了些，臉龐還是那么俊秀。在他身邊與他引路的并非余小璐而是一個裝扮精練的女子。兩人之間動作并不親密，可見是秘書之類的人。

    西裝，襯衣，領(lǐng)帶三者的色調(diào)搭配的很好，可見和他一起的女人要比余小璐細(xì)心的多，肯定也很持家。

    桑無焉怔在原地，然后眼見蘇念衾聽著中年男人的說話，一步一步走來走到她身邊。

    擦肩而過。

    一時間，桑無焉有些失神。

    “桑小姐，你沒事情吧？”早在位子上等她坐下的男人關(guān)切地問。

    “沒事情，我正好有點(diǎn)頭痛。”

    她剛剛一發(fā)聲，不遠(yuǎn)處蘇念衾便身型一滯。

    桑無焉有些驚訝，不知道過了這么多年他竟然還能對自己的聲音那么敏感。

    “桑小姐？”男人還不識時務(wù)地大聲喊她的姓。

    蘇念衾隨即轉(zhuǎn)過身，緩緩走回來，他立到桑無焉他們的桌子前。

    “桑小姐？”這回是蘇念衾在問，“這個姓可不多見?！?/br>
    男人處于禮節(jié)，站起來。

    “鄙姓蘇，是這位桑小姐以前在Ａ城的舊識。當(dāng)然，”蘇念衾說，“若是桑小姐還沒有貴人多忘事的話?！彼菩Ψ切Α?/br>
    桑無焉臉色發(fā)白。

    “初次見面，”男人客氣地與他握手，蘇念衾毫無意識沒有搭理。旁邊的秘書，小聲提醒他，“蘇先生……”他才恍然伸手。

    桑無焉發(fā)現(xiàn)，過了三年他與人的交際已經(jīng)大有改觀，至少還知道不管心情好壞都是要與人握手的。

    直到此刻男人才覺察到蘇念衾的眼睛有毛病。

    “桑小姐和我……”男人說。

    “他是我男朋友！”桑無焉急忙搶白。

    蘇念衾微微一瞇眼睛，“那么請桑小姐介紹一下?！?/br>
    “他姓……”桑無焉卡住，看了看男人。出門相親之前還專門問過mama，卻還是給忘了。

    “我姓吳，吳迂?！蹦腥诵老驳匮a(bǔ)充。

    桑無焉窘迫，蘇念衾還是那么jian詐，一句話就能讓她就露底了。

    “吳先生，可否將你的女朋友借我?guī)追昼娬f說話？”蘇念衾客氣地問。

    但是在桑無焉聽來全是諷刺。

    吳迂移開，說“當(dāng)然當(dāng)然。”向另外一張桌子走去。

    其他人也識趣地回避。

    他們兩面對面坐著，沉默了半天。

    其他人一離開，蘇念衾的便隱去笑容，冷酷地抿著唇。讓桑無焉覺得那樣的唇角很性感?？瓤龋愿?？現(xiàn)在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提醒自己。

    桑無焉覺得這樣越沉默下去自己越不利，于是故作輕松地說：“好久不見啊，蘇念衾?！?/br>
    蘇念衾臉色陰霾，不回話。

    她覺得大概這句話不太對，于是又說：“幾年不見，你變精神了。”

    這句聽起來更糟。

    蘇念衾這個時候竟然從口袋里摸出一盒煙，抽出一只在盒子上點(diǎn)了點(diǎn)，夾在嘴里又熟練地拿出一個打火機(jī)點(diǎn)上。他深吸了一口，吐出一陣青煙。桑無焉透過煙霧看到蘇念衾臉上的陰霾加深。

    “你來出差還是來旅游？”

    廢話，有旅游還帶秘書的么？一句比一句傻，于是她干脆閉嘴。

    他指頭夾著煙在煙灰缸上自然地彈了彈，將打火機(jī)放在桌子上。

    “桑無焉?！碧K念衾冰冷地說，“我不是來找你的，你放心。而且沒有你，我也過的很好?！闭f完這句話，蘇念衾便離開。后面的秘書見狀追過去，“蘇先生……”

    留下一臉詫異的桑無焉。

    走到外面呼吸到濕冷的空氣后，蘇念衾才緩緩松開自己繃緊的神經(jīng)。他蘇念衾也會懦弱到甚至不敢在這個女人面前再多停留一刻、再多說一句話。

    她回到住處，立刻接到桑mama的電話。

    “無焉啊。怎么樣？這個人品相貌都不錯吧?！?/br>
    桑無焉這才發(fā)現(xiàn)，她把那個姓吳的給忘在咖啡廳了。

    已近深秋，新學(xué)期也到了一半，南方的城市也刮起颼颼涼風(fēng)。她和李露露一同接了一個兒童自閉癥的個案。是兒童研究中心接收的一個叫小杰的孩子。

    在兩歲以前，小杰因為對聲音不敏感而且語言發(fā)育很遲鈍而被父母誤以為是失聰。后來當(dāng)桑無焉見第一次見到小杰的時候，他居然被當(dāng)做智障而送往福利院。

    “他不是傻子?！?/br>
    “不可能?！彼请p不負(fù)責(zé)任的父母堅決否認(rèn)。

    “他不但不是個傻子而且說不定還有另外的天賦?！?/br>
    “桑老師，”做父母的好象有點(diǎn)明白，“不會說話不會笑連基本動作都遲鈍的孩子，不是傻子是什么。而且我們都是外來的鄉(xiāng)下人，沒有什么錢付你的治療費(fèi)。”

    桑無焉氣結(jié)。

    于是在和監(jiān)護(hù)人簽定協(xié)議的情況下，桑無焉將小杰帶到了研究中心，并且擔(dān)負(fù)了他治療的所有費(fèi)用。

    意思是說，她幾乎收養(yǎng)了這個小孩，只是沒有法律上的保護(hù)。

    程茵說：“這孩子的家長都不是傻子，你才是?！?/br>
    剛剛開始，小杰的病情很糟糕。幾乎不會發(fā)音，只能鸚鵡學(xué)舌地重復(fù)幾個單字。治療的太遲，差點(diǎn)讓他的聽覺神經(jīng)萎縮。喪失同齡小孩的自理能力，粗暴地拒絕任何想與他親近的人，遇到事情一出軌道就會發(fā)瘋一樣尖叫。

    幸好，那里的治療老師很有耐性。

    一年后的今天，小杰開始學(xué)會安靜地用積木堆紅房子。雖然那房子的樣式從未改變過。

    李露露一面看小杰最近的醫(yī)療記錄，一面問：“上個星期，你去相親的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