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亂聯(lián)系，她都會氣的不行，除了當(dāng)初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自己每次生悶氣，他總會在qq上不停發(fā)著各種歌詞，無一例外地包含著‘思念’兩個字。看著那刷屏的歌詞，總會把她所有的怒火澆滅，成功笑起來。

    太自作多情了。

    難道是多雨季節(jié)，悲傷感秋的文藝情懷發(fā)作了？

    她把湯里的排骨吃進(jìn)嘴里，直到吮的干干凈凈一根rou絲都沒有了，才吐到桌上，繼續(xù)吃下一根排骨……

    南方剛才進(jìn)入梅雨季節(jié)，稀稀拉拉總下雨，到四點多的時候不知誰念叨了句下雨了，她還沒太在意。沒想到收工時棚外早是水流成河，哪怕?lián)蝹阕叱鋈ィ部隙ù虿坏杰嚵恕?/br>
    棚內(nèi)人利索地收拾著東西，有自己開車來的，已經(jīng)三三兩兩離開了。

    她從來都是出租車代步，平時還挺方便，遇上雨雪天卻只好望天興嘆。

    “開車來的？”身后忽然有人問，“停在哪了？”

    她正是郁悶，脫口道：“打車來的，不過照現(xiàn)在的情況，要等雨小才有車了?！?/br>
    她說完，回頭看了眼。

    世界，徹底安靜了。

    很大的雨聲中，不停有人脫下衣服，遮在頭頂，往停車場的方向沖。不停有人說著再見，或是大聲說著明天的工作安排，而程晨卻站在自己身后，只離了兩步的距離，似乎也在等著雨停。

    他看到司念回頭看自己，笑了笑：“我也沒開車。”

    從眼睛到神情，沒有任何異樣。

    司念噢了聲，回過頭繼續(xù)看雨，心里卻是翻天覆地開了鍋。原來他早不記得自己聲音了，慶幸，卻也失落?；蛟S每個人都做過這樣的夢，多年后遇到許久前的戀人，總希望自己在他心里是獨一無二的，恨不得他此生最愛自己，甚至只愛自己。

    人漸漸少了，空蕩蕩的攝影棚，只剩下兩個人站在門口。

    制片料理好一切出來時，看到他們，立刻明白過來：“這么大的雨不好打車吧？你們等會兒，我找人開車來送你們?！闭f完，就掏出手機(jī)開始撥電話。

    程晨摘下眼鏡，用襯衫擦著沾了雨的鏡片：“這么多年，你還那么挑食?！?/br>
    司念下意識嗯了聲，待把這句話消化完，立刻驚了。

    他卻好整以暇，戴好眼鏡：“過的好嗎？”

    ……

    第二章 是我欠你的（2）

    很大的雨聲，還有身后人講電話的聲響，都被這簡單的問句壓了下去。

    過的好嗎？

    其實挺好的，沒人會為初戀的不成功而一蹶不振。

    這么多年，依舊好吃好睡，升學(xué)工作……

    很多個模糊的念頭掠過，自己是如何被監(jiān)管一年，幾乎要瘋掉，再去找他時，游戲帳號早已被刪掉，qq永遠(yuǎn)灰暗，連去了哪個大學(xué)，甚至在哪個城市都不知道……可千言萬語，落到最后也不過是最俗的話。

    “挺好的，”她含糊其辭，轉(zhuǎn)而把問題丟了回去，“你呢？”

    你看，歲月不止謀殺了容顏，還割了說真話的舌頭。

    他看了她一眼。

    她仍不敢看他的眼睛，卻感覺到他的目光，一時有些心里發(fā)虛，心想你不是這么記仇吧？然后就聽見他開口說：“勉強(qiáng)過得去?！?/br>
    勉強(qiáng)過的去……勉強(qiáng)過得去……

    舊愛重逢，不該是‘你好嗎’，‘我很好’，‘我也挺好的’這些答案嗎？可他怎么偏就說了這么句話。

    她不知道接什么，只好干笑著說：“謙虛了吧，這幾年你也算是風(fēng)生水起了?！?/br>
    后來兩人上了車，司念特地坐在了左側(cè)窗邊，和他隔開了兩個座位，程晨坐在那里和制片閑聊。只言片語中，才發(fā)現(xiàn)他竟也常住在上海，而且是五六年前就來了，兩個人的房子都在一個區(qū)，車程也不過十幾分鐘。

    這一連串消息下來，她都有些詫異了。

    你說世界到底有多大，當(dāng)初都在北京，如今都在上海，可她就是找不到他?？捎志烤褂卸嘈。@樣也能碰上。

    可他是怎么認(rèn)出自己的？

    她輕瞥了眼程晨，恰好他拍了下前面的椅背，示意自己到了。

    為了避免再見的尷尬，她推掉了廣告的調(diào)色、剪輯等等所有需要參與的程序。

    總而言之，凡能和程晨見面的機(jī)會，一概杜絕。

    他到底怎么認(rèn)出自己的？

    司念端起水杯，想破頭也想不出答案，又喝了口水，轉(zhuǎn)到了下一個問題。

    終于看到自己的臉，他是失望？還是慶幸？

    電視正播著，主持人笑得嘻嘻哈哈的，卻不知道在說什么。雖然知道大多數(shù)是炒作，可她偏就喜歡看這種熱鬧，聚光燈一打，所有站在舞臺上的男男女女都說著平時不敢說的話。

    十幾分鐘定終身，可哪兒有那么多一見鐘情……

    她沉浸在對程晨糾結(jié)的情緒中，拼命喝著熱水的時候，就聽見門鈴驟響，還沒來得及站起來，門外人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用手猛拍門來。

    司念打開門，防盜門外，一對老夫妻橫眉冷對：“小姑娘，你家漏水了?！?/br>
    “沒有??？”她剛說完，就瞥見廚房瓷磚上似乎浮了一層水，開燈一看，飲水機(jī)上的一桶水果真被放的干干凈凈的，估計是剛才倒水忘關(guān)了。

    一陣兵荒馬亂清理后，司念還穿著睡衣，就被氣勢洶洶的老夫妻拉到了樓下。

    樓下的廚房頂已經(jīng)開始滴水，好在發(fā)現(xiàn)的及時，才剛剛漏水。

    對于這種自己錯誤造成的損失，當(dāng)然要主動要求賠償?？蓻]想到人家偏就不領(lǐng)情，不止說整個廚房滲水了，還說因廚房屋頂漏水，導(dǎo)致整個三房一廳內(nèi)所有家具受潮，要全部更換一新，另外要將整個房間徹底粉刷，墻紙自然也要換……

    發(fā)黃的廚房墻壁上，只有細(xì)微水珠。

    這索賠要求也太坑人了吧？

    可面前是一對七十多歲的老人家，還有一堆堵在門口看熱鬧的老鄰居，她連說話的余地都沒有……沒想到焦頭爛額時，手機(jī)又響了。

    “怎么了？”她半捂著電話，低聲問。

    “片子出來了，過來確認(rèn)?！?/br>
    “……明天行不？”她實在不能確信，自己能擺脫這么多人的圍攻。

    “快來啦，中間過程你都請假，最后版本還不過來看看？”制片說的斬釘截鐵，最后還追加了一句，“導(dǎo)演明天一早走，不管是房子著火了還是被水淹了，都要過來，拜托了小M。對了，給我們帶晚飯，我們這里有十三個人。”

    “……”

    電話那邊熱鬧異常，她這邊何嘗不是開了鍋？

    可最后還是鬼使神差地說自己有急事，被迫無奈下交出了自家的防盜門鑰匙，沖出了人群包圍。

    這個時間正是飯店客流高峰，她在套餐和點菜中徘徊了很久，還是一咬牙決定排隊等點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