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怎么就沒有靈機一動、靈光一閃、一氣呵成的時候呢？說到底還是積累不夠，不過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以后應(yīng)該會在這方面有所進步的。

    “你呢？”顧青云反問。

    張修遠微微一笑，笑而不語。

    顧青云于是就明白了，這次的試題正好對他的胃口，他估計也是。

    兩人又聊了一會，張修遠永遠是不愁落單的，很快就有人上來攀談了。

    眾人聚在一起閑聊，終于等到了貢院大門的開啟。

    為防止發(fā)生踩踏事故，他們出去的時候還是要排著隊。但因為有些人身體已經(jīng)很不好了，這些人是讓士兵們扶著出去的。

    外面人聲鼎沸，到處都是擔(dān)憂著急的人們，他們呼喊著自己親人的名字，還不時聽到哭喊聲。

    等顧青云排著隊走出來時，即使太陽還沒有出來，但呼吸到外面新鮮的空氣，還是讓他精神一震，有種想流淚的沖動。

    怎么就那么像囚犯被釋放的感覺呢？這九天，對身體和精神都是一種考驗啊。

    “青云！”顧青亮終于擠了過來，準(zhǔn)備扶著他，可剛一靠近，條件反射的馬上退后幾步，驚呼，“怎么那么臭！”

    顧青云雙眼無神地看著他。

    顧青亮尷尬一笑，趕緊把他的考籃等東西都接過來，扶著他慢慢地走到大街上，直到找到他雇來的轎子。

    回去后，顧青云只覺得特別疲憊，也顧不得去打聽其他好友的情況了，趕緊先用熱水匆匆忙忙洗了澡，再刷牙后，喝了一碗白粥，就趕緊爬在床上睡覺了。

    這一覺就從早上睡到了晚上，顧青云出了一身汗，等他睜眼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顧青亮一直在他床邊守著，頭還枕在他的床沿處。

    此時他剛一坐起來，顧青亮就聽到動靜，猛然睜開眼睛，

    “二哥。”顧青云輕叫一聲，“我吵到你了，你怎么不回自己的床榻休息？”

    “我能睡得著嗎？你都瘦了一圈，睡覺的時候還呼吸沉重，我怕你晚上發(fā)燒什么的，聽說很多考生都這樣，就只能守著你了?！鳖櫱嗔撩念~頭，發(fā)現(xiàn)溫度正常，這才放下心來。

    “真是太嚇人了，你們考試真的好辛苦，我哥是這樣，你更是這樣，要關(guān)在里面考九天，要是我，肯定受不了。你不知道，你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像一塊臭豆腐。還有你帶出來的衣服，那洗衣服的大娘還要我加錢才肯洗呢?！鳖櫱嗔烈贿呎f著，一邊向門口走去，“知道你們可能半夜醒來，廚房還溫有rou粥，我給你端來?！?/br>
    顧青云摸摸肚子，真的覺得很餓了，忙從床上爬起來，只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非常好。

    他伸了個懶腰，全身的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噼啪的聲響。

    等顧青亮端著rou粥給他的時候，顧青云就問道：“他們?nèi)齻€怎么樣了？”這rou粥都快成小孩吃的糊糊了，不管了，先填飽肚子再說，總比饅頭好吃。

    “何謙竹和方子茗都挺好的，精神和你差不多，就是趙文軒有些發(fā)熱，趙三現(xiàn)在正在照顧他，找大夫看過了，已經(jīng)吃過藥了，沒什么大問題?！鳖櫱嗔寥滩蛔≌f，“青云，你不知道今天全城的大夫多么搶手！趙三去請大夫都要等很久才輪到他，要不是趙文軒的病不嚴(yán)重，估計他早就急死了?！?/br>
    顧青云聽到前面一段話時已經(jīng)放下心來，畢竟何謙竹和方子茗兩人的身體是不錯的，尤其是方子茗，注重鍛煉，還拿有人參進考場，只要不和他一樣倒霉分在臭號旁，精神應(yīng)該不錯的。

    至于趙文軒，他的身體雖然已經(jīng)有意識地加強鍛煉，可到底比不上他們這些從小鍛煉的，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所以現(xiàn)在有點發(fā)熱，已經(jīng)是非常好的結(jié)果了。

    現(xiàn)在都深夜了，顧青云沒有過去看他們，囑咐顧青亮不必再守著他。他洗了個澡后，困意又襲來，忍不住也繼續(xù)睡下了。

    第二天和平常的生物鐘一樣，一早就醒來。

    等他出去逛了一圈，用日記把這九天的事情記錄下來后，方子茗等人才陸續(xù)起床。

    大家一起去看了趙文軒，見他已經(jīng)不再發(fā)熱，都松了一口氣。

    可一個早上的功夫，顧青亮就給他們帶來了壞消息。

    這科的考生中，有幾十個正臥病在床，其中有幾個最是嚴(yán)重，生了重病，現(xiàn)在正吊著命。還有一個差點就去了，幸虧他家是官宦人家，有良醫(yī)搶救和大把的藥養(yǎng)著，這才撿回一條小命。

    這是唯一的好消息了，往年總有一些身體弱的人出考場后去世，現(xiàn)在只要保住性命，在床上躺幾個月也是可以的。

    他們認識的黃言成，在考場還看不出什么毛病，出來后卻上吐下瀉，現(xiàn)在正躺在床上養(yǎng)著，不敢下地。

    顧青亮說起這些的時候，心有余悸，一個勁地說道：“科舉真是太可怕了，你們?yōu)榱丝荚囘B命都不要了，我可不要這樣?！?/br>
    “明年就輪到你了?！鳖櫱嘣瓢琢怂谎?。

    顧青亮撇撇嘴，沒有說話。

    方子茗和何謙竹坐在一旁，精神還有點萎靡不振，懶懶地不想說話。

    總之，一場鄉(xiāng)試讓大家都好像病了一場一樣。

    大家去看了黃言成后，也不想去哪閑逛，就直接回到住處。

    “太佩服你了，青云。”大家對完答案后，方子茗由衷地佩服，“你離臭號那么近，竟然還能把試題答成這樣，真是不容易。我們巷子，有一個臭號的秀才才三天就堅持不下去了，離開號房不再考?！?/br>
    “我身體好點，才能堅持，不過這沒用，一切以成績?yōu)闇?zhǔn)?！鳖櫱嘣埔姺阶榆裆p松，知道對方考得不錯。

    至于何謙竹，他的臉色看不出來是好是壞。

    “我們那里的倒是堅持了九天，交卷完后就昏迷了，據(jù)說當(dāng)時都病得快不行了，還是那些士兵看著不對勁，趕緊把他抬走，這才撿回一條小命。真是的，知道自己身體不舒服，還強撐到這個時候，也不怕出事。”何謙竹臉上帶著不贊同。

    “功名動人心啊?！鳖櫱嘣茋@了口氣，大家都是一樣，只是他不會把功名看得比自己的身體重而已，萬事以自己的身體為準(zhǔn)。如果他像那個考生一樣，肯定是寧愿棄考，也不愿意煎熬下去。

    生命那么寶貴，還是小命要緊。

    三人說了幾句后，也不想再說了，除了算學(xué)之類的考題可以直接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其他的經(jīng)義、詩賦和策論，還是主觀居多，就看考官怎么評判了。

    接下來，秀才們開始等待放榜。

    考官們也在緊張閱卷中。

    顧青云參加科舉考試后才發(fā)現(xiàn)，本朝的鄉(xiāng)試閱卷也是有一套標(biāo)準(zhǔn)程序的。

    除了糊名、彌封之外，為了防止考官識別考生的筆跡，對認識的考生給以照顧，鄉(xiāng)試的考卷是不允許跟考官直接見面的。每次鄉(xiāng)試都會雇傭?qū)ｉT的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