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時得到再考的消息？”顧青云問吳侍郎，還有十天就要開始鄉(xiāng)試了，那些路遠的秀才不知道能否及時趕上。雖說他聽聞，自從有人懷疑科舉舞弊后，大部分的秀才一直停留在城里打聽消息，不過還是有些人怕惹上麻煩，早早就離開的。

    “不用擔(dān)心，重考的消息朝廷早就讓人快馬加鞭通知到縣里，縣學(xué)的教諭會挨個通知秀才?！眳鞘汤墒侵骺脊?，得到的消息比顧青云靈通全面一些。

    顧青云聞言就放心了。

    果然，等他們坐著馬車從街道上經(jīng)過時，顧青云就聽到已經(jīng)有人在議論鄉(xiāng)試的事，他和吳侍郎的大名更是傳得人盡皆知。

    “哎呀，這次是吳大人做主考官，我記得他本人擅長詩畫，還有一手好字，這次肯定很看重卷面的字體?！?/br>
    “詩賦一定很難，在下不擅長詩賦啊。”

    “詩賦再怎么難也是那個分值，不會變到哪去，值得注意的是經(jīng)義一定很難，只希望不要出什么截搭題?！?/br>
    “還有算學(xué)，顧大人既然來了，你們覺得他出的算學(xué)題是難是易？唉，早知道我之前就把顧大人出的算學(xué)書全部買下來了，我知道消息太晚，等想去買時已經(jīng)沒有了?！?/br>
    “哈哈，希望算學(xué)題越難越好，在下對此頗有心得。”

    “兩位大人之前和外國談判，你們說這次的考題會不會和外國有關(guān)？”

    ……

    顧青云扶額，人流擁擠，他們在一個十字路口等待通過時，這才短短的時間內(nèi)就聽到旁邊茶樓上秀才們的議論聲，這讓他想起以前科考的時候，只是當(dāng)時他們似乎沒有這幫人消息靈通，對他和吳侍郎了解得極為清楚。

    至于考題，顧青云還真出了一道有關(guān)于海關(guān)貿(mào)易平衡的策論題，只要吳侍郎同意，這道題就是這么確定下來。

    “叔，那些學(xué)子可真有活力?！鳖櫲Φ?，摸摸顧青云茶杯的溫度，“考縣試會好一點，早早就能知道縣太爺喜歡的文風(fēng)。”

    這次出行，顧青云依然簡單行事，身邊只帶了顧三元一人。

    “都是這樣的?！鳖櫱嘣莆⑽⒁恍Γ櫲膬鹤宇檪麝柛櫽莱剿麄兓剜l(xiāng)了，他讀了這么多年書，準備明年下場試一試。

    至于顧永辰，顧青云考慮到如今的時局，上個月還是寫了封信回鄉(xiāng)，讓小兒子不用參加明年三月的會試，方仁霄也同意他的意見。至于什么回京，看老家顧季山和老陳氏的身體狀況如何，不過最遲應(yīng)該是明年四月份就要回來，畢竟婚期就定在那個時候。

    之后的鄉(xiāng)試程序一如以前，只是考慮到如今天冷下來了，人手又比以往充足，出京之前，在請示過皇帝后，吳侍郎和顧青云定下規(guī)矩可以穿皮衣進場，而且是三天一場，一共三場，每場考完可以出場休息一個下午和晚上，和會試的時間一樣，比以前的九天都待在貢院里好多了。

    主要是擔(dān)憂秀才們的身體狀況，畢竟蘇省出了這事，總要給點補償。

    有大家小心翼翼的行事，這次鄉(xiāng)試順利結(jié)束，中間沒出什么大問題。

    當(dāng)顧青云重新踏上京城的土地時，終于能舒出一口氣了。

    這時已經(jīng)是十二月下旬，距離過年沒有多長時間了。

    簡薇見到他回來自然是大喜過望。

    “我還以為你們會因為風(fēng)雪不會回來那么快?！焙嗈眹Φ脠F團轉(zhuǎn)，一臉的歡喜。

    “回來時從京杭大運河走的，中間沒有多少波折?！鳖櫱嘣迫砼菰跓崴?，這間浴室有地暖，造價頗高，但這錢花得值，他現(xiàn)在全身暖洋洋的，極為舒服。

    揚州是離京城不是很遠，但這種天氣來回奔波，還真有點受不住，差點就感染風(fēng)寒了，像吳侍郎，回去估計就得請大夫開藥，不過應(yīng)該沒那么嚴重。

    “那你明天還要上朝嗎？”簡薇拿起布巾幫他搓背。

    “不用，我和吳大人現(xiàn)在就等陛下召見了?！鳖櫱嘣茡u搖頭，主持鄉(xiāng)試回來等候皇帝召見是慣例，“對了，辰哥兒和小丫可曾寫信回來？”

    “還沒有收到信?！闭f起這個，簡薇就有點犯愁，“這兩個孩子連個平安信都不報回來，等他們回來我定要說他們?！辈恢浪麄儠眴?？九月份出京，算一算日子，這個月就該有信回來。

    “辰哥兒不是第一次回鄉(xiāng)，他自有分寸，指不定沒有幾天信就來了?！鳖櫱嘣瓢参克?。

    皇帝還算體貼，他在家里休整了一天后才被召見入宮，排在吳侍郎后面。

    過程沒多大波瀾，他只需如實匯報鄉(xiāng)試情況即可。不過令他驚訝的是，大概是看到鄉(xiāng)試的題目，皇帝還問他有關(guān)于市舶司的事情。

    幸好他事先對這方面有過關(guān)注，知道如今奢侈之風(fēng)興起，大家紛紛用銀子購買海外的香料、珠寶這些沒有多大用處的東西，致使國內(nèi)的金銀銅外流，這一現(xiàn)象和宋朝的情況有些類似，只是當(dāng)時沒有人能制止，無力回天，現(xiàn)在就不一定了，有識之士那么多，大家一起想辦法總能解決的。

    “陛下，朝廷本來就缺銅和銀，如果大量外流，就容易出現(xiàn)錢荒，致使物價飛漲，最終受苦還是百姓和朝廷。我們發(fā)展海外貿(mào)易，最主要的就是為了開拓海外市場，發(fā)展本朝的經(jīng)濟，這就需要大家賺了錢后不斷把錢投入到生產(chǎn)上，不斷改進新的技術(shù)……”顧青云把自己的理解毫不保留地說出來，這是他這一年來看書和查資料的心得。

    如果是在別的帝王面前，顧青云可能還有所保留，但在永安帝面前，尤其是想到西方的英國正在崛起，他就覺得有一股緊迫感，自然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

    “嗯，朕知道了?！庇腊驳蹧]想到剛才還需要他一問才一答的顧青云說起這個話題，一副滔滔不絕的樣子，不由得微微一笑。

    顧青云有些赧然和不安，剛才自己到底有沒有說錯話？

    “這次鄉(xiāng)試你辛苦了，朕給你放假三天，你回去好好休息?！弊詈?，永安帝才說道。

    顧青云一聽，心里當(dāng)然高興，忙道：“喏，多謝陛下體貼。”接著他行禮后就退出來了，還領(lǐng)了一波賞賜回家，價值不大，最重要的是有，說明皇帝對他沒有不滿。

    這場單獨的面圣，唯一讓他遺憾的是，他發(fā)現(xiàn)皇帝的精力沒有以前充沛了，不知是不是早上見的人太多了，到最后，顧青云察覺到永安帝已經(jīng)隱隱露出疲色。

    回到家后，顧青云竟然收到了龐喜林的來信，從他的信中得知，對方在守孝期間在縣學(xué)和府學(xué)講學(xué)，很受學(xué)生歡迎，還知道顧永辰和顧景已經(jīng)在湘省出現(xiàn)過，和龐喜林無意中見過一次面，雙方交談甚歡。

    顧青云無語，看著龐喜林對孩子們明里暗里的夸贊，覺得自家養(yǎng)的嬌花即將被別人摘走。

    令他高興的是，第二天他們總算是收到顧永辰報平安的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