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定下來的時候。你看樓下老李的兒子，二十出頭時女朋友換得跟衣服一樣快，二十九的時候說定就定下了?！?/br>
    戚爸臉上笑意微淺，回應(yīng)了一句：“這孩子倒是跟我提了打算結(jié)婚的事，我閨女自己主意大著呢，隨她去?！?/br>
    戚媽洗完茶杯，擦著手走出來時，戚爸正好關(guān)了門回屋：“戚年送人下去了？”

    “嗯?！逼莅衷谏嘲l(fā)上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戚媽坐下說話。

    戚媽一見他滿臉嚴(yán)肅，神情也凝重了起來：“怎么了，不滿意？”

    戚爸搖頭，喝了口水潤完嗓子才疑惑道：“聽他自己說，家里在美國有家上市公司，家里條件挺好。個子高長得好，也挺有教養(yǎng)禮貌。也不是戚年之前胡亂掰給我們聽的工作，人家正兒八經(jīng)的是個大學(xué)教授，還是劉夏和李越的教授……我實在想不通啊?！?/br>
    戚媽雖然愛黑戚年，但卻聽不得戚爸說戚年一句不好，當(dāng)下就重重地一掌拍在他的膝蓋上，佯怒：“怎么說你閨女呢？”

    “不是?！逼莅治亟忉專骸八艺f想今年就和戚年結(jié)婚，如果我同意他就開始準(zhǔn)備了?！?/br>
    戚媽頓時：“……”

    毫不知情的戚年此刻正在二樓跺腳，在那盞像是已經(jīng)步入老年期的聲控?zé)艟従彽牧疗饡r，緊了緊和紀(jì)言信十指相扣的手指，繼續(xù)下樓。

    一路沉默到車旁，戚年才松了手，指了指他的車：“那你回去吧，路上小心?！?/br>
    紀(jì)言信當(dāng)做沒看到她滿臉的“你真的不告訴我你和我爸密談了什么”的表情，拉開車門坐進(jìn)去，關(guān)好車門，徐徐降下車窗。

    在戚年滿臉的期待下，淡著嗓音說道：“你上樓吧，我回去了。”

    “等等。”戚年藏不住心思，一堆問題在腦海里翻滾著，不問的話怕是今晚都睡不著了。

    她可憐兮兮地趴在窗口，濕亮的眼睛眨了眨，刻意賣乖：“你真的不要告訴我你和我爸都說了什么嗎……你不告訴我我今晚會睡不著了?！?/br>
    紀(jì)言信側(cè)目看了她一眼，這兩天難得能見她撒一次嬌，意外得有些心軟。對視了幾秒，他先移開目光，勾勾手：“上車說。”

    等戚年上了車，他卻沒有說話的興致，放低了座椅，有些疲倦地捏了捏兩側(cè)的太陽xue：“有什么想問的？”

    戚年看他閉上眼，神色是掩不住的倦意，搖搖頭。搖完又發(fā)覺他看不見，放低了聲音回答：“不問了，陪你坐一會。”

    紀(jì)言信睜眼看她，幾秒后，又瞌上，壓低的嗓音有說不出的磁性：“第一次見面鄭重地介紹了一遍自己，重要的人生經(jīng)歷以及家庭背景。有問必答，包括你爸問我前晚是不是住我這。”

    戚年原本已經(jīng)壓下的好奇心被他隨便幾句話又瞬間勾起，腦袋湊過去：“你怎么回答的？”

    “你前晚是不是住我家？”紀(jì)言信反問。

    戚年回想了一下，點頭：“睡你家的客房啊?！?/br>
    紀(jì)言信彎了下唇角：“我就是這么回答的?！?/br>
    戚年默，總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過了一瞬，她突然想起個不得了的事：“那你說了你是大學(xué)教授的事？”

    紀(jì)言信“嗯”了聲，沒聽到她回答，才追了一句：“怎么了？”

    戚年滿心都是斯巴達(dá)……

    口供不一致??！

    大概是猜到她在想什么，紀(jì)言信沉默了幾秒，解釋：“對你的父母沒有什么可隱瞞的，這是遲早要知道的事。并且，我并不覺得我們的關(guān)系和我們此時的身份之間有什么沖突，即使有萬分之一，我也做好了萬全的應(yīng)對之策?！?/br>
    瞌上眼后，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慵懶，不緊不慢的語調(diào)像低沉的提琴聲，悠遠(yuǎn)又寧靜。

    戚年那些不自信全部給他這幾句輕描淡寫的話掩蓋過去，她的人生有太多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事讓她覺得仿徨不安。

    那些隱藏在最隱秘深處里的不安情緒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

    戚年還在發(fā)呆，絲毫不知自己錯過了紀(jì)言信睜開眼看向她時，那眼底波動的瀲滟。

    “我很緊張?！奔o(jì)言信尋到她的手牽住，有些燙的掌心貼著戚年的手背：“我沒有信心第一次就留下好印象。”起碼，在半個小時前，他都是這樣的想法。

    “不會，你很好……”戚年急忙解釋：“我爸一年才有那么一次暴躁易怒，正好讓你趕上了。他其實跟我一樣，是個耳根子特別軟的人……”

    后面的話沒有說下去。

    他突然看過來的眼神讓戚年有些不自在地止住了話，有些莫名地順著他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怎、怎么了？”

    紀(jì)言信抬手捏了捏她的耳朵，微帶著幾分濕意的手指從她的耳廓一路摸索，滑到耳垂時輕捻著摩挲了一會。

    直到戚年的耳朵整個緋紅，指尖下那寸柔軟的皮膚發(fā)燙，他這才松開手，嗓音清冷中又含了幾分笑意：“是挺軟的?！?/br>
    是挺軟的。

    挺軟的。

    軟的……

    轟——

    那低低的笑聲里，他只用一句話就讓戚年的臉?biāo)查g紅了個徹底。

    戚年害羞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完全無法和他的眼神對視。

    剛才用那種說不上來的眼神看著她，就是想捏捏她的耳朵，確認(rèn)她的耳根是不是軟的么……可明明他知道，自己說的耳根軟不是這個意思??！

    被調(diào)戲了！

    又被調(diào)戲了！

    喧囂的心跳聲還沒安靜下來，他伸手勾住她的脖頸把她拉過來。

    額頭抵著額頭的近距離里，他抬起眼睛，看著把自己從里到外都變得通紅的戚年，調(diào)侃：“什么時候才能夠不臉紅？”

    戚年眨了下眼睛，對著他幽邃的眼神有些窘迫地回答：“我從小到大都很容易臉紅，改不了。”

    好幾秒后。

    紀(jì)言信才低笑了聲：“不用改?！?/br>
    他搭在頸后的手指微松了些，低眸看著她。離得近，他鼻端都能嗅到她發(fā)上的清香。

    戚年隱約覺得他是有話要說，懵懵的，不知道要怎么處理眼前的情況：“我現(xiàn)在……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奔o(jì)言信閉了閉眼，再看向她時，狹長如墨的眼底多了幾分柔情，就這么安靜地凝視著她：“聽著就好。”

    戚年有些不安地看著眨了眨眼，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放輕，再放輕……

    可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只有沉默，沒再聽見他的聲音。

    戚年忍不住小聲地叫他：“紀(jì)言信？”

    紀(j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