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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王女韶華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95

分卷閱讀195

    多年不第,已然認命,不去想了。但監(jiān)生這條路也越來越窄,學生等苦讀多年,難道最終就如小吏般由人呼來喝去嗎?”

    還有人純?yōu)槌脕y發(fā)泄嘲笑:“殿下說得輕巧,殿下考一個去!”

    “都安靜些,不得對殿下無禮!”李司業(yè)慌忙舉手往下壓,試圖維持著秩序。

    張楨也緊張地站到朱謹深身側,伸手阻攔,防著有情緒激動的監(jiān)生沖上來,但其實有些徒勞無功。

    他是新官上任,監(jiān)生們尋常時候怕他,趕上這種時候,他還沒有真正建立起威信,無法壓住場面。

    “誰叫我考一個的?站出來?!?/br>
    漸起的混亂中,朱謹深重新開了口。

    可能是他的身份對比監(jiān)生們畢竟優(yōu)勢太大,也可能是他出奇的沉著,總之,他一說話,底下不由就安靜了一點下來。

    但沒有人站出來。渾水摸魚還行,真要第一個站出來挑釁皇子,監(jiān)生們還是有些猶豫。

    李司業(yè)總算松了口氣,忙道:“殿下,您快回去吧,下官在這里和他們說?!?/br>
    他心里憋著一句狠狠地:可別再添亂了!

    壞了他的事還罷,真叫監(jiān)生們打一頓,惹來錦衣衛(wèi)徹查,到時把他的布置暴露出去,別說升官了,他這個六品都別想保住。

    早知如此,還不如按原計劃明日一早發(fā)動了,現(xiàn)在撞上個愣頭青,簡直把他搞得騎虎難下。

    朱謹深并不理他,道:“怎么,我敢考,爾等不敢出題嗎?舉試無非制藝,你們既然自稱苦讀多年,考不取還罷了,不見得連個題目都不會出?”

    這激將法就太狠了。

    被貶成這樣,誰咽得下這口氣。

    何況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子,還真能對八比制藝有多大研究不成。他自己跳出來,就丟了臉,也怪不得誰。

    前排當即有人大膽擠出來,亢聲道:“題曰:民可使由之。請殿下破題!”

    朱謹深不假思索:“論君子之教,有不能盡行于民焉?!?/br>
    監(jiān)生再被煽動鬧事,本質是讀書人,逢著這樣場面,不用人再勸,大部分都自發(fā)地住了口,聽起這番較量來。

    當下有人提出異議:“殿下才思雖敏,但學生以為破題不夠圓滿。難道不當是‘論君子之教,有能行于民者,亦有不能’嗎?”

    朱謹深向那監(jiān)生看去:“你何處看到的‘能’?”

    “那位同窗所出的題目出自<論語>,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另一個監(jiān)生眼前一亮,脫口打斷道:“不對,題目中沒有后半句!”

    這一句是個整句,一般用時是連用,所以很容易讓人下意識就聯(lián)想過去,但科舉破題非常講究,必須緊扣題目來破,多一個字少一個字都為不美,沒個對比還好,一對比,就落入下乘。

    那個提出異議的監(jiān)生啞住,片刻后,發(fā)出恍然大悟地一聲喟嘆,及啪的一聲拍大腿的動靜:“這是我五年前鄉(xiāng)試上的一題,我自覺當時都答得很好,卻落榜了,我灰心之下,兩年前的那次都沒有再去考。”

    “你落榜就落榜,打我干什么!”

    原來他那一巴掌卻拍到了旁邊人,那人不滿地還擊了他一下。

    “殿下,聽我的!”又一個墊起了腳跟叫道,“題曰:我亦欲正人心!”

    朱謹深在階上踱了兩步,從容道:“大賢自發(fā)其衛(wèi)道之心,其所任者重矣。”

    這人便懊惱道:“我當初破的是大賢欲明道以繼往圣,而其言不容已矣。太直白了,怪不得不討考官喜歡?!?/br>
    原來他出的也是他考過的題目。

    “殿下,我這里也有——與人達巷!”

    這是個比較古怪的題目了,朱謹深凝思了一會,階下的監(jiān)生們跟著苦思冥想起來,還有人悄悄訓那監(jiān)生:“你從哪找出的這種怪題,考場上遇著你這種考官,可算鬼見愁了!”

    又過片刻后,還是朱謹深最先答了出來。

    那監(jiān)生抱拳后退:“學生受教。”

    晚風中,朱謹深靜靜立在臺階之上,袍角拂動。

    沐元瑜要看守刺客,也不敢擅自擠進監(jiān)生群里引發(fā)眾怒,她此刻站在監(jiān)生的最后列,從她的位置,夜色下完全看不清朱謹深的相貌與神色。

    但不知為何,她心中莫名激蕩,覺得高臺上的青年有種驚心動魄的英俊。

    作者有話要說:  注:朱二破的兩題來自文獻引用,作者本人沒有這么高的水平哈。

    另八股在明代就有八比之稱,不是別字。

    抱歉,文章過半,我的狀態(tài)確實進入瓶頸,但我不想隨便湊點字數(shù)敷衍大家,我非常想多更,但能力不足的情況下,只能先保質量。~~~~(>_<)~~~~

    ☆、第112章

    眼睜睜看著局勢重心從圍攻師長轉移到斗文上, 李司業(yè)的感覺就不很愉快了, 他害怕事情鬧得不可收拾不錯, 可他還沒撈著出場機會, 畫風就歪了更不對??!

    他乘梅祭酒不在,冒偌大風險編排出這場戲來, 難道是為了給他人做嫁衣么?

    撿著個空檔,試圖上前勸說:“殿下, 此處危險,您快進去,這些作反的監(jiān)生交由下官即可?!?/br>
    “李司業(yè)此言差矣?!敝熘斏畲藭r一說話,底下已不由便靜下來,他清冷的聲音響在晚風中, 隨風擴散送入每個監(jiān)生的耳中,“國子監(jiān)是朝廷之下第一學府, 監(jiān)生縱有郁氣不服, 并非亂黨, 有何危險之處?我不認同他們的見解,但他們要說話,就讓他們說, 我聽一聽又有何妨?”

    李司業(yè)心頭頓時一沉:他小看了人,這看似愣頭青的皇子不是不會說話, 他不但會說,還很會掐準了時機說!

    他若一出來便如此給監(jiān)生們戴高帽,那監(jiān)生只會以為他為求脫身, 膽怯服軟,不會將他放在眼里,但他反其道行之,先聲奪人,將監(jiān)生們的情緒激起來,再亮一手懾服住人,而后才將這番話說出來,這一套連消帶打,說句將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中也不為過。

    而最終效果如何,看一看底下監(jiān)生們如遇知音般的表情就明白了。

    “正是!”人群中當即傳出贊同應和之聲,“我等學子,讀圣賢書,赤手站于此處,難道會行造反之事嗎?不過心中不平,欲尋個說法,至不濟,也一抒胸臆而已!”

    “爾等大膽!”李司業(yè)面向眾人喝道,再不出頭,他就徹底淪為陪襯了?!澳銈兠髦钕略诖?,還不立即知罪離去,狂妄犯上,這難道是圣賢書教給你們的道理嗎?”

    “況且,”他不等監(jiān)生們回神,緊跟著道,“爾等諸多抱怨,又是二殿下可以解決的嗎?將二殿下圍困于此,對爾等有何裨益?還不速速散開,讓二殿下出監(jiān),若還有何不滿,沖著本官來便是!”

    從人群的最后面遙遙傳來一道清亮嗓音:“二殿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