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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智斌站起身來,道:“有一點重要的不同,行尸病毒不是污穢,而是一種劇毒,很多有毒的化學(xué)物質(zhì),比如甲醛,都是可以防腐的。不過我想,還是會有少量微生物可以生存在行尸病毒環(huán)境中的,一路上我們看到的一些行尸的確已經(jīng)有腐爛的跡象,但它們腐爛得太慢了,簡直就像是身上涂了福爾馬林一樣,如果它們要十年八年才能夠徹底解體,那個時候人類社會可能真的不存在了。我們給他蓋幾鍬土吧,不能讓他的尸骸暴露在外,雖然沒時間挖坑,但用土掩蓋一些也好,真是一個可憐的人?!?/br>越野車里有一把小鐵鍬,殷琪鏟了一些土蓋在男人身上,其他人則從附近扯了一些野草,混合著泥土掩埋了那個不幸的人。當(dāng)天傍晚,他們回到了營地,殷琪立刻就拿著藥到了二樓客房。張亞倫已經(jīng)燒得迷迷糊糊,殷琪強要他清醒一些,指導(dǎo)自己怎樣配好輸液用藥。潘智斌和他一起進來,當(dāng)?shù)跗勘坏踉诖差^的時候,老人拿過針頭,對殷琪說:“讓我來吧,我對于人體結(jié)構(gòu)非常熟悉,不過你也要學(xué)著點兒,很可能你今后會用到的?!?/br>殷琪看著潘智斌用一根繩子扎住張亞倫的手腕,在手背上用酒精棉消毒后使勁拍了拍,讓血管顯露出來,然后一邊用針頭扎入血管一邊和自己講解著要領(lǐng):“找準血管,讓針頭在血管里深入,千萬不要扎穿血管,那樣就是無效的了,而且輸入的藥品會堆積在一起,讓手背上凸出一個包來?!?/br>殷琪有些難以想象自己將鋼針扎入張亞倫血管里時是什么感覺,現(xiàn)在看著潘智斌這樣做他就已經(jīng)覺得頭皮發(fā)麻,不過這種事情自己是要學(xué)的,因為愛人的身體不是很好,容易生病,今后不知在什么狀況下,就需要自己動手了。客廳里,趙樺真將一塊布料遞給許維澤,說:“維澤,瞧瞧這是什么料子?”許維澤用手摸了一下,很肯定地說:“是納米真絲,這是末世前最新開發(fā)的一種技術(shù),用納米技術(shù)將天然真絲再加工,得出的絲綢就格外柔滑堅韌,而且不易脫色。這種料子很貴的,你從哪里弄到的?”趙樺真冷笑一聲:“從受害人身上,路上我們看到一個被人殺死的男人,他身上就穿著這種料子的衣服,看起來很有錢的樣子,而且活著的時候被人強jian了。”許維澤驚愕地張大了嘴,好一會兒才說:“太嚇人了!你從前幫人打官司,都是這種事情嗎?”趙樺真搖頭道:“不,我主要是打經(jīng)濟類官司,但律師這一行都是相通的,我和同行難免交流一些刑事案件。從前都是發(fā)生在黑暗之中的事情,現(xiàn)在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擺在那里?!?/br>晚上,大家吃完飯后,有些人回到房間里休息,也有些人坐在院子里。趙樺真孤零零坐在一棵樹下,不知在想著什么。這時潘智斌走了過來,坐在他旁邊,說:“嘿,樺真,在想什么?”趙樺真看了他一眼,說:“沒什么?!?/br>“自從回來后,你就不太對勁兒,到底是為什么?要知道,現(xiàn)在玩兒深沉可是不時興了,這種世界里,我們要隨時注意自己的情緒,情緒很重要,否則我們就不是死在喪尸的利口里,而是倒霉在自己的情緒中?!?/br>趙樺真看了他一會兒,說:“今天我的手抖了。”“什么?”潘智斌有些不太明白。“今天開槍的時候,我的手抖了,明明我的槍上有瞄準鏡的,可是我就是瞄不準,瞄準鏡一直在晃,是鄭麗娜拿過那把槍打中了行尸,而我沒有。我一向認為自己是一個冷靜的人,在法庭上我從來不抖的,無論遇上多么棘手的案子,我從來沒有怕過,這些日子我也一直以為我能堅持住,無論有多少喪尸在車子后面追著我們跑,但是今天,當(dāng)行尸向著我們涌過來而后面又似乎沒有退路的那一刻,我真的怕了,當(dāng)時我以為我們真的完了。我是個膽小鬼?!?/br>潘智斌露出了然的笑容,說:“你從前很少經(jīng)歷過失敗與挫折吧?每個人都愿意認為自己是一個強大的人,甚至無所不能,無所畏懼,但事實上我們不是。人是一種生物,世上所有的生物所能做到的都是有限的,想讓自己無所畏懼,在某種程度上是對上帝的不敬。對危險我們都有感覺,但是為了我們的親人,我們的朋友,我們要控制它,不是要清除它,而是要把它變?yōu)槲覀兊囊徊糠?,我們要知道如何面對它。上帝分配給每個人的機遇與特性不同,所以人不能相互比較,但每個人都會達到自己的目標。知道嗎?當(dāng)我年青時第一次解剖尸體的時候,整整一個月我都不敢吃rou,連看都不敢看,經(jīng)常做惡夢,那個時候我以為我要神經(jīng)衰弱了,甚至考慮過要不要轉(zhuǎn)換專業(yè),不過我沒對任何人說過,畢竟要保持自尊心的,現(xiàn)在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千萬不要說出去啊!”趙樺真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潘叔叔,我現(xiàn)在才知道你是信仰上帝的,這些天沒有看到你念?!?/br>潘智斌笑著說:“我對宗教沒有興趣,做我們這一行的都是無神論者,否則無法解釋世間的這么多罪惡。但我母親是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徒,我家的餐桌上一直要進行禱告的,有很多話聽她說得多了,就記住了。我母親是一個很堅定的人,記憶中我?guī)缀鯖]有見到她沮喪失望過,她認為一切事情都是可以被來解釋的,并且上帝始終是愛我們的,不過我不知道她如果看到現(xiàn)在的情況會怎么說?!?/br>趙樺真坐直了身體一笑,說:“大概是撒旦強jian了上帝吧。外面的人已經(jīng)很危險了,我們要格外小心?!?/br>“是的,我們是一個整體,要保護好團隊中的每一個人?!?/br>房間里,張亞倫靜靜地睡著,殷琪輕輕用干毛巾給他擦著身上的汗,高燒讓他出了許多汗,好在白天聞月和美容師唐意璇輪流在照顧他,經(jīng)常讓他喝水,所以才沒有脫水。外面有人輕輕敲了敲門,殷琪過去打開門一看,原來是劉英杰和姍姍。劉英杰手里的托盤上端著一盤飯和一碗粥,說:“我想你可能沒有心情離開這里,就把飯給你送來了?!?/br>殷琪接過托盤,說了聲“謝謝”,又問:“要進來坐一下嗎?”劉英杰和姍姍坐在床邊的沙發(fā)上,看著張亞倫通紅的臉,劉英杰問:“張老師好些了嗎?”殷琪搖頭道:“剛剛才開始輸液,還看不出來,不過我希望明天早上能開始退燒?!?/br>姍姍拿著一只有點臟兮兮的毛毛熊,湊到張亞倫身邊,將熊頭貼在他臉上,輕輕地說:“叔叔,你快一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