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走來。

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抵抗了，龔如雪勉強(qiáng)睜著眼睛，認(rèn)命地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空中有輕微的風(fēng)動，無數(shù)細(xì)小的銀絲破空而來，那妖獸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死在了這漫天的銀針里。

龔如雪眼睜睜看著局勢一次又一次逆轉(zhuǎn)，感覺有些不可思議。視線里，有一道飄逸的身影御劍而來，龔如雪心知自己得救了，一口氣松下來，頓時便再沒有力氣站住腳，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柳寒衣收回長劍，走到他身邊，皺著眉在龔如雪和妖獸身上來回看了看，一邊感嘆著這小少爺還真是不要命，連這種兇獸都敢招惹，一邊自我得意，要不是自己及時趕到，英雄救美，怕這人就要命喪黃泉了。

柳寒衣連忙把龔如雪扶了起來，見他臉色煞白，流血不止，趕緊給他喂了顆丹藥，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有些不一般。

“芙蓉雪衣……你是龔家的人？”柳寒衣入世已多年，對于仙門各世家的校服也算是比較了解了，此時一看龔如雪身上的衣服，雖有些污濁，大體樣式還是清晰的。但柳寒衣又仔細(xì)看了看，隨即便發(fā)覺了龔如雪身上的衣服與正統(tǒng)的芙蓉雪衣有些不同，那些屬于芙蓉雪衣的獨(dú)特細(xì)節(jié)，他身上的這件衣服都沒有體現(xiàn)。

柳寒衣一時拿不準(zhǔn)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叫龔如雪，多謝公子救命之恩?！饼徣缪┏粤怂?，恢復(fù)了點(diǎn)力氣，只是臉色依舊蒼白，他向柳寒衣道了聲謝，才慢吞吞站起身，去將妖獸的尸體收進(jìn)乾坤袋。

柳寒衣看著他收拾完畢，就要離開的模樣，連忙叫住他：“救命之恩，你一句謝謝就完了嗎？”

龔如雪回過身來，目光灼灼，緊盯著他：“你還想要什么？”

柳寒衣大步上前，自來熟地一把摟住龔如雪的脖子，拽著他往山下走：“想要你請我吃飯！”

“喂！”龔如雪不適應(yīng)這種肢體接觸，拼命得想要掙脫開，但卻因?yàn)槭軅麤]有力氣，這種掙扎在柳寒衣這個“身強(qiáng)體健”的人看來，無疑蜉蝣撼大樹。

柳寒衣嗤笑一聲，手卻沒有松開：“喂什么喂，我有名字的，我叫柳寒衣。柳樹的柳，寒冷的寒，衣裳的衣，記住了嗎？這沒準(zhǔn)會成為你日后的好朋友的名字！”

龔如雪一向與人疏離，對這種自來熟的人完全沒轍，他也不過十多歲，短暫的人生里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像柳寒衣這樣厚顏無恥的人，更不要說與人做朋友了。

“我交朋友是要看眼緣的。想跟我做朋友，哪有這么容易！”

當(dāng)時，尚且年少的龔如雪說出這樣一句有些傲氣，又有些稚嫩的話語，惹得柳寒衣笑道：“那我可合你的眼緣？”

月色下，清逸瀟灑的少年郎笑得醉人，龔如雪看著柳寒衣彎起的眼睛，皺了皺眉，有些不自然地說道：“……還行吧?！?/br>
。。。。。。

重云耐心地聽完柳寒衣與龔如雪初識的經(jīng)歷，道：“你該知足了，阿雪那樣冷漠的人，能第一次見面就愿意同你交朋友，已經(jīng)是很難得了?！?/br>
“那是因?yàn)槲吟攘o限，就算是阿雪這樣的大冰塊，也難擋我熱情如火?！绷鲁舨灰樀刈钥?。

重云被他逗笑：“是是是，你魅力無限大，任何人都抵擋不住。我要是有你一半的熱情，大概……”

他話說了一半，才意識到還有另一個人在場，自知失言，那未出口的話便突兀地斷在嘴邊。

柳寒衣似乎是沒看出來他的奇怪模樣，自顧自地把他沒說完的話往另一個方向補(bǔ)全：“那你可能會比現(xiàn)在更快地交到朋友。”

重云也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點(diǎn)頭道：“也許吧?！?/br>
樓下，一曲已唱完，迎來客人們熱烈的掌聲。

一旁安靜坐了許久的段塵終于開了口：“柳公子喜歡聽？”

柳寒衣沒有想到段塵竟然會問他問題，若不是段塵突然開口，他都快忘了這房間里還有第三個人。當(dāng)即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又意識到段塵看不見，才說：“確實(shí)。”

這下重云也有些好奇：“為什么？你難道有心悅之人了？”

“那倒不是，我哪來的心悅之人，都是別人心悅于我好吧。”柳寒衣對于自己的外貌似乎有格外的自信。

重云有些無言，心知他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又聽見他說：“我只是覺得杜麗娘有些復(fù)雜，她又凄慘但又足夠幸福，世間像她一般無法遂愿的人太多了，但卻沒有人跟她一樣要死過一次才能遂愿，所以我一定不要同她一樣。”

段塵冷聲問道：“那你當(dāng)如何？”

“我？”柳寒衣驚奇段塵居然這么關(guān)心自己，當(dāng)真是自己魅力無邊？“我自然是，要什么，在我活著的時候便要拼了命去爭取，無論如何也要得到?！?/br>
“哪怕是粉身碎骨？”

重云不理解他們突如其來的這場莫名的對話，但著實(shí)被他們話語里的狠勁給驚了一下，便聽見柳寒衣笑道：“……哪怕是粉身碎骨。”

第11章霍清苓

重云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段塵與柳寒衣兩人的氣氛在一瞬間劍拔弩張起來，一時間有點(diǎn)拿不準(zhǔn)這突發(fā)的狀況到底是怎么發(fā)生的。

“剛才還好好的，你們這是怎么回事？”重云出聲打斷他們，換了個話題問道，“一頓飯吃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做什么？”

柳寒衣恢復(fù)吟吟笑意，一副主隨客便的模樣：“你想做什么？或者……”他的目光一轉(zhuǎn)，看向?qū)γ娴亩螇m，“大師有什么好的提議？”

重云也順著他的目光朝段塵看去，他剛才聽段塵所說，多年前曾與一位朋友來過槐州，他與段塵認(rèn)識的那些年，除了佛門中的人，他從未聽說過段塵還有朋友，想來應(yīng)該是他死后認(rèn)識的。

思及此，重云突然發(fā)覺心頭有些酸澀，他曾經(jīng)跟著段塵行走世間，卻連一個“知交好友”的名頭都未曾得到，也是有些可笑。

“我打算去江汀畫舫尋一位朋友?！倍螇m自然是不知重云心中所想，只照實(shí)說，“兩位可有興趣一道前往？”

“江汀畫舫？！”這下輪到柳寒衣驚訝了，江汀畫舫是槐州城乃至整個西洲都有名的煙花之地，也是城里唯一與煙海樓齊名的銷金窟，他實(shí)在是沒法將江汀畫舫與眼前這位佛門清凈之地的高僧聯(lián)系在一起。就算段塵早在多年前就已經(jīng)脫離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