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幾的事情，仿佛他只是又去山谷玩了一次，回來還要繼續(xù)磨咕族長布置的小論文。

“辛希亞！我的寶貝！”是mama。辛希亞再一次被mama擁入懷里。他還是頭一次發(fā)現(xiàn)，mama的身材其實如此嬌小，和他一模一樣的金色卷發(fā)披散至腰際。

mama又哭又笑，展現(xiàn)出了精靈一百年都未必會有的豐富情感。

“辛希亞?！庇腥藦暮竺鎿碜×四缸觽z——是有些嚴厲的爸爸，“你讓我們擔(dān)心了?！?/br>
“對不起……”辛希亞哽咽著，“我回來了。”

mama反復(fù)摸著他的臉：“天哪，一轉(zhuǎn)眼你都長這么大了！”

“……可是，已經(jīng)過了十年了。”辛西亞有點詫異，“我馬上就要二十歲了啊?！?/br>
“是啊，真是一眨眼的時間?！卑职置念^，“先回家吧。”

對于這些遠離人類，壽命以千百年計的精靈來說，十年的時間確實轉(zhuǎn)瞬即逝吧。辛西亞忽然意識到，對于父母來說，自己可能真的只是在森林里迷路了一陣，并沒離開多久。

一家人踏著藤蔓編織而成的階梯，回到他們聚居地泉水邊的那座樹屋。辛西亞房間里的一切就像他離開時一樣，甚至還有幾卷攤在桌上寫了一半的論文，稚嫩的字體堆砌著不知所云的句子。他忽然想起，十年前的那天，族長給他講完課后留的作業(yè)題目就是“論志趣之雅致”。

“你穿的這是什么奇怪的東西？”mama找出布料，“晚上族人們會慶祝你回來，快去準備一下吧。雖然你的頭發(fā)沒辦法了，至少可以洗個澡，換上正常衣服?！?/br>
辛西亞驟然想起小時候洗澡要去聚居地另一頭的溫泉，頓時懷念起城里的獨立衛(wèi)浴了。他拎著裝了些清潔藥草的木盆，又爬下樹去。

***

一路上他也沒遇到幾個族人，即使碰巧照面也只是禮貌地點頭致意。大家都忙著自己的事情，仿佛辛西亞從未離開。

只有他們的信使墨克里見到辛西亞很是欣喜，還陪著他去了溫泉：“你可算回來了！我這段時間四處找你！甚至跑到了峽谷對面！”

“峽谷對面？”辛西亞一愣。叔叔那里么？

“那邊也住了個精靈，奇怪的家伙?！蹦死锟粗廖鱽喢摰粢路霚厝?，“他是那種喜歡和人類廝混的精靈，簡直莫名其妙！”

“可是人類很有趣啊！”辛西亞撩起水弄濕頭發(fā)，“我現(xiàn)在就在X城里上大學(xué)呢?！?/br>
“啊，你們這些小家伙就是容易被人類的吹噓唬住?！蹦死镎伊藟K平坦的巖石坐下來，“那個薩奇也才三百多歲吧。我像他那么大時也去人類的城市游逛了一段時間——他們國王的宮殿也極其粗糙簡陋，普通人的聚居區(qū)更是臭氣熏天！”

真的是叔叔！辛西亞剛想說就是他救了自己，忽然意識到——

“您是什么時候找到那里的？”

“唔……一年前的這個時候吧。”墨克里研究著自己完美的指甲，從辛西亞的盆里撈了根韌莖打磨，“他也沒看到過你。不過我確實沒想到小孩子長得這么快，還拿著你小時候的畫像呢。”

辛西亞心里一緊，拿了些香草在身上搓揉。

“既然你回來了，我們這些信使也可以去干點別的了。”墨克里沖他微笑，“這次的搜索真是史無前例！這么快都查到那么偏遠的地方。”

九年。他們花了九年才找到自己當時墜落的地方。要不是被叔叔撿到，自己早就尸骨無存了。

辛西亞克制住翻白眼的沖動，把腦袋埋進水里。

但那個懸而未決的問題還是讓他心慌不已——叔叔為什么不承認撫養(yǎng)過自己？

第76章家，溫暖的家

辛西亞從泉水里再冒出來時，mama已經(jīng)抱著一團織物過來了。

“你的新衣服?！彼归_那條長袍，“小寶貝也可以穿成年人的尺寸了！”

“唔……”辛西亞不知所措。mama就站在岸邊一臉期待地拿著衣服看他，指望他光溜溜上岸來似的，“mama，你，呃，放在那里就好?！?/br>
“別磨蹭，快上來試試合不合適?！?/br>
墨克里也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辛西亞面紅耳赤了好一陣，驟然想起小時候看到的精靈似乎是男女混浴的。

他也記起十年前族長給他上的最后一課——

“我們精靈有著永恒的青春，不會像動物和人類一樣在繁殖和覓食上浪費大把時間，而是研習(xí)上古時期失落之地流傳下來的經(jīng)典，創(chuàng)作音樂和詩歌，思考、討論……”

“……你母親最近每一兩百年都會與族人結(jié)合生子，雖然是對精靈族的重大貢獻，但畢竟情愛粗鄙，實在有蹉跎歲月之嫌。辛西亞，請?zhí)岣咦约旱闹救?，把時間用在追求無限的真理上吧！”

怪不得叔叔一貫?zāi)敲蠢涞?。自己才是族長所謂的粗鄙家伙——他沉溺情愛的程度可比mama厲害多了。辛西亞站起身，讓溫?zé)岬娜畯钠つw上自然滑落蒸發(fā)。墨克里上下打量他的身體，淡色的眸子清澈見底——

“對了，既然你已經(jīng)長開，該選擇要不要作信使了。”他問，“還是你更喜歡留守？”

“呃……”辛西亞有點尷尬，“我在這里待一個星期就要回去啦，都不會做的?！?/br>
“回去？”mama幫他系好長袍，“你不是已經(jīng)在家了么？”

沒等辛西亞拿到內(nèi)褲，她就在那些人類衣物上畫了火符。

辛西亞愣住，看著自己的衣物瞬間灰飛煙滅，半晌才開口：“可我在城里上大學(xué)啊。雖然現(xiàn)在是假期，我還想去做個實習(xí)之類的?！?/br>
他不太喜歡mama和墨克里交換的眼神。

“先去吃晚宴吧，”mama微笑著理了理他的頭發(fā)，又挽起他的胳膊，“有什么事之后再說?！?/br>
***

“辛希亞這么快就安全回到了我們中間，真是精靈一族的幸運?！弊彘L舉杯致辭。辛希亞破例被安排在族長身邊的貴賓座位上，另一邊坐著盛裝打扮的mama。

族長把這稱為精靈族裔的血脈延綿不絕、永享天恩的又一佐證，重復(fù)他只要堅持一直以來的信念，精靈的智慧和傳承便將永續(xù)存在的理論。

然而連十年前的辛西亞都知道，精靈雖然青春永駐，卻并不是不朽的——意外傷害、魔法攻擊和致命的感染都可能奪走他們的性命。最近幾百年，他們的人數(shù)一直在減少，聚居地也急速萎縮。但族長和其他族人似乎都毫不擔(dān)心這些，當辛西亞問起時也只是一臉屈尊俯就地搖搖頭。

“讓我們共勉?！贝蠹业吐曎澩?，一起舉杯。

辛希亞有點坐立不安。他一邊吃著清淡的菜肴，一邊試圖不要去注意——精靈族的長袍下是不穿底褲的。他能感到清涼的微風(fēng)不時輕拂他的屁股。

“你真是一眨眼就長大了?！币粋€精靈隔著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