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眼前，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顧清眠笑了，低頭問慕雪：“你是效忠百魂教，還是效忠他們？”

“又或者，他們和百魂教勾結(jié)到了一起？”

慕雪“哇”地吐出口血。毒|藥發(fā)作，若無數(shù)根針扎進(jìn)四肢百骸，她在地上掙扎：“不，我沒有——啊——”

她痛得一個打挺，重重撞上凳子，將其撞翻過去。凳腳砸中她額頭，劈下一道血痕，一路淌進(jìn)眼睛。

“百魂祭，啊——要六日后才舉行，現(xiàn)在不過是巡魂——萬公子暫時不會有事?！?/br>
顧清眠又笑，他方要開口，子琀卻指尖一動，定住慕雪。青芒之下，雁妖昏迷過去，不復(fù)聲響。四周圍起結(jié)界——那是子琀的結(jié)界。他雖然妖力不如劍冢之時，但隔絕四周還是做得到的。

“魂雁一脈，天生是關(guān)不住的。籠子里的魂雁，要么是在想逃，要么是在想死。”子琀道：“所以她說你放了她，是救她一命?！?/br>
顧清眠難得愣住，他面上還帶著笑，手里還握著一粒毒|藥，就這么直挺挺地站著。而后，他聽到子琀問：“可冷靜了？”

顧清眠扭頭看向他，又回看地上的慕雪。

子琀“嘖”了一聲，屈尊拍拍他，嫌棄道：“小小年紀(jì)，疑心真重?！毖粤T，他撇嘴，“本座年級大了，瞧不得這種皮rou折磨?！?/br>
“痛快些，要殺就殺，不殺解藥給她?！?/br>
顧清眠沉默，他茫然站著，一時間仿佛立在人世之外。但漸漸的，這屋里似乎有幾點燭火，隱隱綽綽，但終究是亮的。

片刻后他蹲下，喂給慕雪一丸丹藥。

“本座就知道，那些人是追殺你的。引蛇出洞，金蟬脫殼，你把程舟害得不淺?！?/br>
顧清眠不答，倒是子琀撿床邊坐了，“他們是誰？”

“晚輩不知。”

“真不知？”

“真不知?！?/br>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有人追殺的？”

顧清眠閉口不言。

子琀鳳目微挑，不耐煩道：“怎么，你也信不過本座？”

“本座可是一等一的大妖，鎮(zhèn)守劍冢，也犯不上效忠誰吧？”

顧清眠沉默許久，盯著慕雪，突然開口道：“這結(jié)，是南顧的習(xí)俗?！?/br>
子琀皺眉，沒反應(yīng)過來：“南顧？什么結(jié)？”

顧清眠指了指慕雪發(fā)端那一抹紅：“南顧曾經(jīng)是人間一個國，那個國，以紅為尊?！?/br>
“南顧不信神佛，不求月老，信奉天命可改，姻緣人定。故而新婚之夜，丈夫會于妻子發(fā)上系一圈紅繩，寓意結(jié)發(fā)系姻緣，永世連紅線?！?/br>
“人間多信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中原諸國也不大看得上南顧，便也只有那一帶，會有這樣的習(xí)慣。”

“怪不得，你見了這小妖，張嘴就是夫人——”子琀驟然一頓，視線停在顧清眠身上。丹修一頭烏發(fā)如瀑，被齊整束起，發(fā)上，系了根猩紅的天蠶絲。

子琀系的。

一萬年的玉妖，突然整張臉通紅。從額角紅到耳垂，再從耳垂紅到脖根。

“不是，本座沒有——”

本座沒有那個意思。

他噎了一下，好在顧清眠沒抬頭，看著慕雪繼續(xù)道：“扭成麻花，再結(jié)雙十，結(jié)語是與卿相守，百歲無憂。”

“慕又是南顧大姓。”他提及“慕”字，頓了片刻，繼續(xù)道，“想來慕雪的夫君，曾是南顧人?！?/br>
子琀：“你，也是南顧人？”

“曾是南顧人?！?/br>
顧清眠笑了，他低著頭，看不清神色，“現(xiàn)下，九州已無南顧?！?/br>
“為何？”

“為何？”顧清眠道，“因為南顧已亡。”

他起身，音色平靜薄涼：“亡在我手上?！?/br>
語落，慕雪狠狠咳了幾聲，睜開眼。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聽妄大大的地雷~

23333真不用投雷啦~我這個更新時間很亂，字?jǐn)?shù)也少，你們喜歡的話多留留言就好~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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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糊涂成功轉(zhuǎn)移話題，并獲得成就（把祖宗嚇了一跳）√

顧清眠有點魔怔了，嘛前面看不懂的么關(guān)系，后面會有具體解釋的，emmmm怪我，前面那一章可能安排的不太好。

日常啰嗦，日常比心（1/1）

第18章第五章

慕雪撐起身，驚一聲：“夫君！”

而后她頓住，茫然四顧。

昏黃燭火，冷暗桌椅。

床旁床上的人與妖。

她額角一條深深裂痕，疼得她倒吸口冷氣。顧清眠伸手，掌心是一粒丹藥。

慕雪仰頭看他，那人背對燈火，暈染出一道模糊至極的影。

她抿唇，顧清眠道：“這是回春丹?！?/br>
慕雪未接。她頓了許久，深吸氣道：“我沒有效忠任何人，也絕沒有一句話騙你?！?/br>
她拾起地上紅繩，握進(jìn)掌心：“黃泉客棧確實是扇谷里中立地段，無路可進(jìn)之處，但我也非投靠誰才找到這兒。”

“當(dāng)年，我夫君曾得一名魔道相助，清醒時已在此處。那名魔修未曾透露身份，旁人也一字不吐，以至我屢屢來這扇谷調(diào)查?！?/br>
“所以我才對扇谷十分熟悉，也知曉黃泉客棧的路徑?！?/br>
而那小童每每坐在黃泉客棧的門外，睜著眼看她：“還恩終有時，時也。”

“命也?！?/br>
這次，倒是他第一次換了話。

“你懷疑我也無可厚非，但我魂雁一族，有恩報恩，有仇論仇，只認(rèn)‘心安’二字！”

言罷，她一把接過他手里的藥丸，仰頭吞下。

子琀挑眉：“小東西，不怕是□□？”

慕雪坦蕩道：“誤會我已說清，不是嗎？”

顧清眠站在那，手維持著原有的姿勢，聽她脆生生道：“再說——你既救了我，又怎會特意害我？”

這話似有千鈞重，沉沉壓在魂魄上，叫人頭暈?zāi)垦！?/br>
顧清眠垂眸而子琀大笑。

鳳目，薄唇，青衣縹緲。

笑罷，他斜倚于床，道：“你這小妖，心到很寬。”

一旁顧清眠頓住，向她深深行禮：“是我多疑，委屈慕夫人了?！?/br>
慕雪“唉”了一聲，擺手道：“誤會說清便好，倒是萬公子——”

子琀一把拽了顧清眠：“行了，別磨磨唧唧了?！?/br>
“萬小子的命，還是得救上一救?！?/br>
他掃顧清眠一眼：“這次百魂送葬，本座不才，可算救了你一命吧。”

“滴水之恩——”

這話似曾相識，聽得顧清眠一愣，復(fù)又道：“好，我隨前輩去?！?/br>
子琀滿意點頭，又問慕雪：“說吧，百魂祭，你知曉多少？”

顧清眠摸出一面帕子，慕雪接過，將額上血跡拭去：“百魂祭五百年一次，講究頗多，步驟繁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