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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追聲與循途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9

分卷閱讀59

    就能看到陡峭的青綠草坡、挺立草叢的簡陋木屋、山腳下遙遠(yuǎn)的碧藍(lán)湖泊、和鋪天蓋地的黃白野花。

“這到底是什么花?”穆康喝了口水,問身邊的林衍。

林衍帶著同款羊毛帽,鼻梁上架著副巨大的褐色墨鏡,頗具男明星們機(jī)場擺拍的神韻。他傾身看了看,搖搖頭道:“不知道,山上很多,到處都是?!?/br>
穆康認(rèn)真地說:“我要種一點(diǎn)?!?/br>
林衍:“這是野花吧?”

“就是要這種在荒野盛放的感覺?!蹦驴殿^頭是道,“和別的花搭配好,能體現(xiàn)出自由又精致的場景。”

林衍愣了愣:“……是嗎?”

“當(dāng)然?!蹦驴底孕诺卣f,“院子里的花我早就覬覦已久了,再過個把月吧,到時候看好了,林三歲?!?/br>
林衍打趣道:“你真是阿姨的親兒子,除了會做飯、喜歡花,還有什么是遺傳的?”

“應(yīng)該沒了?!蹦驴的繜o尊長地說,“她也沒其他優(yōu)點(diǎn)了。”

林衍:“……”

走了快兩個小時,遠(yuǎn)方依稀露出尚未消融的冰雪,兩人打算趁還能見到綠色時先來頓野餐,遂尋到一片山崖邊陽光最溫暖的草地,姿勢豪放地席地而坐。

林衍拿出一塊棕色斑點(diǎn)的野餐布在草地上鋪好,穆康放上三明治、蛋糕、薯片和水,臨時餐桌布置完畢,兩人都長長地吁了口氣。

走的時候不覺得,一坐下來還是挺累的。

徒步于青山和湖水之間,視野里除了深淺不一的綠,就是無限變幻的藍(lán)。穆康躺下來閉上眼,不禁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到底是平原盡頭的湖泊更藍(lán),還是萬里無云的天空更藍(lán)?

他這么想,便這么對林衍問了。

林衍躺在一旁,聽到穆康的問題后,許久都沒說話。

直到一只蒼鷹張開巨大雙翼滑過山脊、滑過天際、滑出兩人視線,林衍才開口道:“不自量力?!?/br>
兩人隔著墨鏡和青草面無表情地對視半晌,冷不防笑出了聲。

穆康痛快地承認(rèn)道:“確實(shí)是不自量力,我太自大了?!?/br>
天地茫茫,光是維持運(yùn)轉(zhuǎn)就夠忙碌了,連普通的一草一木都沒心思做這種毫無意義的比較。人類渺小如塵埃,竟也不自量力想將天地拿來比較一番。

好在這個狂妄的念頭剛剛冒出,就被林衍的敬畏之心抹殺了。

兩人坐起來開始吃飯。墨鏡遮蓋了林衍臉上的紅暈,他捧著三明治,邊吃邊問穆康:“怎么樣?還走得了嗎?”

“當(dāng)然走得了,休息一下就好?!蹦驴岛貌蝗菀撞湃套×松焓终袅盅苣R的沖動,不爽地咬了口三明治,“山里好多木屋,都是牧民的房子嗎?”

林衍茫然道:“不知道。”

“我剛剛遠(yuǎn)距離看了看,應(yīng)該是牧民放牧?xí)r的臨時駐地?!蹦驴底匀灰矝]指望林衍這個工作狂,“不過沒看到牛?!?/br>
“可能草場還沒到使用季節(jié)?!绷盅苷f,“上面雪都還沒化?!?/br>
“山上好像還有房子?!蹦驴狄苫蟮?,“建在那么高的地方,冬天會被雪埋了吧?”

林衍也有點(diǎn)不解:“沒人打理的話肯定會,即使是家里那種海拔,冬天偶爾也要鏟雪?!?/br>
穆康:“木房子被雪埋過后還能用嗎?”

林衍:“不知道?!?/br>
穆康思考著說:“可能還能?!?/br>
林衍搖搖頭:“應(yīng)該不能?!?/br>
穆康:“反正也不用遮風(fēng)擋雨,有個框架就好了吧?”

林衍:“木頭遇水會腐爛,可能框架都撐不起來?!?/br>
穆康反駁道:“雪又不是水。”

林衍敏銳指出:“一開春雪就會慢慢化成水?!?/br>
穆人渣:“……”

林三歲:“……”

兩個幼稚鬼面面相覷,終究止不住求勝欲與好奇心,雙方協(xié)商片刻,絕對偏離原定路線,拐彎去考察一番。

海拔繼續(xù)升高,接下來的路就是行走在冰雪中了。步道濕滑,有些路段還結(jié)著薄冰,徒步難度陡升,兩人速度都放慢了不少。

與家隔湖相望的雪山忽然之間成了近在咫尺的事物,好像至高無上的神靈伸出了一只人類也能與之相握的手。穆康正感嘆不已,一轉(zhuǎn)頭就看到林衍站在他身后,捧了一手雪,正干干凈凈地朝自己笑。

穆人渣最大的優(yōu)點(diǎn)并不是做飯,而是越到生死關(guān)頭越冷靜,譬如說在P國被刀架脖子的時候,又譬如說現(xiàn)在。

他絲毫沒被美色迷惑,一眼就看穿了林衍笑容背后的不懷好意,立刻捂住脖子吼道:“林三歲!這里不適合玩雪!你住手!”

偷襲失敗,林衍掃興地把雪扔到一旁,若無其事地說:“你說什么?”

穆康瞪著他:“……你多大了啊林三歲?”

林衍反問道:“你叫了我那么久林三歲,還不知道嗎?”

穆康:“……”

把誰都不放在眼里的穆康除了被綁架的那一次,人生幾乎沒遇到過此等吃癟窘境。他無語片刻,冷著臉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林衍的計劃:“你剛剛想把雪塞到我脖子后面是吧?”

林衍對他露齒一笑:“是嗎?”

這一笑偽裝得簡直完美,比漫天冰雪還要無暇。穆康好像被林衍的笑容蠱惑了似的,忍不住也想開始跟著笑。他深呼吸幾下,強(qiáng)壓下往上翹的唇角,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知道塞后頸是雪仗界最陰險的招數(shù)嗎?”

林衍天真無邪地問道:“雪仗界是什么?”

穆康:“……”

林衍:“?”

算了,跟個三歲小孩計較什么。穆康笑著嘆了口氣:“沒什么,走吧,前面有棟房子,去看看?!?/br>
雪還未融的海拔之上有不止一棟木屋,兩人略微偏離步道,在能看到路的范圍里踏雪冒險,未經(jīng)主人邀請擅自闖入了好幾棟木屋,終于確定這些房子都廢棄已久,大部分結(jié)構(gòu)都塌了一半,鐵定是不能用了。

穆康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用幾個月還要建?”

林衍伸出手摸了摸泛著冰冷濕意的木板,放佛觸摸到一種明知不可為仍為之的殷切期盼:“可能他們覺得,只有幾個月也是值得吧。”

就像現(xiàn)在這樣,你也不過來幾個月而已,我就覺得一生很值得了。

上午十一點(diǎn)半,赤白太陽懸于山頂,步道旁的指示牌顯示離山頂還剩最后半小時路程。四周溫度維持在零度左右,兩位冒險家褲腳都沾上了雪,辛苦攀爬完一段極陡峭的山路,站在寒風(fēng)和雪地里喘氣。

目光所及之處是光耀的無際潔白,這片白分出無數(shù)層次,并不單一:近處是觸手可及的冰雪,遠(yuǎn)處則是峰巒綿亙的巍峨雪山。

穆康邊喝水邊說:“據(jù)說理查德·施特勞斯是受登山啟發(fā)寫出的。”

林衍:“沒錯。”

穆康把手指向最近的山峰:“我有點(diǎn)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