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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穆康,溫柔地捧著愛人的臉說:“穆康,看著我。”穆康慢慢抬起頭,漆黑瞳孔邊緣鑲嵌了一圈紅意,即便在如此昏暗的環(huán)境下,仍清晰現(xiàn)出猙獰痛苦。林衍認真地說:“我問你一個問題,好好回答我。”穆康悲傷地看著林衍,沒說話。林衍用手指一點一點抹去了愛人的淚水,輕聲問:“好嗎?”穆康:“……嗯?!?/br>“你說你想了我兩個月?!绷盅苷f,“那兩個月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對嗎?”穆康難過地說:“對。”林衍:“然后你找到我了,開心嗎?”穆康頓了頓,說:“開心?!?/br>林衍:“你還在乎之前兩個多月的辛苦嗎?”穆康:“……”“都忘了對嗎?”林衍說,“我也一樣?!?/br>穆康悶聲道:“能一樣嗎?”“一樣?!绷盅艿肿∧驴档念~頭,堅決地說,“因為無論是兩個月還是七年,哪怕是要辛苦七十年,和現(xiàn)在的快樂相比,都不值一提?!?/br>他站在充斥著鄉(xiāng)村重金屬音樂的酒吧街晦暗一角,格格不入地全開了指揮家不容置喙的氣場:“我沒事,不是騙你。“我這么快樂,都是因為你?!?/br>體貼又窩心的林三歲,是穆大才子一生的命門。他可以讓他癡、讓他傻、讓他笑、讓他哭、讓他丟盔棄甲神魂顛倒,自然也可以撫平他的傷痛。“我之前從沒考慮過如果你不喜歡我怎么辦。”穆康說,“其實我潛意識里早就知道你愛我,阿衍,我……”“你今晚還沒主動親過我?!绷盅艽驍嗔四驴档脑挘袠訉W樣地說,“我現(xiàn)在就要補上?!?/br>“不準說對不起,不準說不。”“閉上眼穆康,我要親你了?!?/br>愛偷故事的林衍,手握一則心安理得偷來的新故事,把陷入愧疚和悔恨的愛人緊緊摟在懷里,獻出了一個曾在故事中讀到過的、纏綿悱惻的吻。今夜天空黑沉,巷道里空氣渾濁,既沒有明亮的滿月,也沒有清澈的江風。卻依舊有一副絕世好畫。林衍和穆康喜結連理的第二個晚上,破天荒地沒有展開每個愛情劇里都應該有的、七七四十九天不帶停不重樣的身體交流。音樂家的就寢時分大多屬于室內樂和爵士。兩人洗完澡爬上床,放了張肖斯坦科維奇的爵士專輯,甜甜蜜蜜親了半天,雖然都被色氣的音樂和愛人的身體撩得又硬又熱,卻默契地沒有更進一步。糾其根本,生理和心理原因各占一半。穆康靠坐在床頭,摟住正埋首自己身上的林衍:“白天做了一次,現(xiàn)在有點虛?!?/br>林衍親昵地吻著穆康的脖子:“我也是?!?/br>穆康嘖了一聲:“年紀大了嗎?”林衍坦然地說:“確實不能和十幾歲時比。”穆康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林三歲?!?/br>林衍:“嗯?”穆康:“這個坎兒我得過一陣?!?/br>林衍親吻的動作一頓:“……嗯。”“你說得都對?!蹦驴嫡f,“可我一想起來就難受,就恨不得能回到過去弄死自己?!?/br>林衍直起身,嚴肅地說:“不行,我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喜歡你的?!?/br>穆康:“……”林衍:“那時候的你和現(xiàn)在的你我都喜歡。”穆康:“……”林衍一本正經地說:“我不同意?!?/br>穆康注視著林衍,心想:媽的,怎么能這么招人疼。他心頭的情感似乎能翻涌出千言萬語,話到嘴邊又化成了笑意,只好緊緊抱住自己的心肝,嘆息道:“我愛你?!?/br>林衍和穆康喜結連理的第二個早晨,依舊沒有展開每個愛情劇里都應該有的、以晨勃為契機的清晨纏綿橋段。林衍睜開眼時,愛人不在身邊,卻在耳旁。穆大才子的琴聲向來與眾不同。林衍合作過無數鋼琴家,從沒聽過有人能像穆康一樣,用如此執(zhí)拗的彈法把情緒表達得清晰透徹。穆康的琴聲,林衍同樣隔著老遠就能聽出來。此刻鋼琴正以右手旋律、左手和弦的簡單表現(xiàn)手法演奏穆大才子專屬第二主題,音樂構建在了d小調,聽起來似乎和肖邦的夜曲類似,每個呼吸都不加掩飾地與愛有關。可肖邦的夜曲是情歌,穆康的不是。穆大才子深諳人與人性的割裂。他哪怕抱著林衍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爬起來彈的曲子仍可以孤獨得讓人絕望。林衍有條不紊地完成了穿衣洗臉刷牙梳頭等一系列起床固定動作,三七六九和弦種類聽了個遍,還是沒等到作曲家給出一個和聲解決。實乃對穆大才子專屬第二主題的史上最慘演繹。林衍光腳走到客廳,落地窗鋪上了一層半透明的米色窗簾,將清朗的冬日晨光涂上暮色。穆康低頭坐在鋼琴前,像個迷途未返、彷徨無依的寂寞旅人。林衍在穆康右邊坐下,開口道:“下移一個八度?!?/br>穆康沒說話,深吸一口氣接上了暫停的音樂。林衍屏息等待了五小節(jié),左手抓出一個不該出現(xiàn)在d小調里的、以D4為根音的屬七和弦。之后的八小節(jié)里,林衍明目張膽地為每個和弦搭建新的轉位根音,替換了音樂里的所有和聲。穆康:“……”林衍面不改色地看著琴鍵:“要么轉調,要么就別彈了?!?/br>穆康寫曲時習慣將調性瓦解與主題變化放在一塊兒,就像他從一而終的愛情一樣,穆大才子三大專屬主題在同一部作品里很少轉調。運籌帷幄的林指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總能戳到穆大才子心靈深處的固執(zhí)己見。穆康放慢手下的速度,無奈地說:“林三歲,別鬧?!?/br>林衍:“沒鬧?!?/br>穆康:“你把和聲都弄亂了?!?/br>林衍:“跟著。”穆康:“這怎么跟?”林衍平靜地說:“那就換個旋律。”無論是林衍本人還是林衍的琴聲,對穆康來說都像塊吸引力極強的磁鐵。他既不愿被林衍牽著鼻子走,又不想從音樂里抽身,跟得左右為難、立場全無。這場即興演奏由變奏組曲的體裁展開,穆康一個人演繹了前五個變奏,林衍加入后以Fourhands的形式擴展了另外五個變奏。前五個和后五個以新聲部出現(xiàn)作為區(qū)隔,表現(xiàn)出了大相徑庭的情緒:前五個變奏有多慘烈胡鬧,后五個就有多優(yōu)美正經。新出現(xiàn)的兩個聲部似乎是來搗亂的,老出現(xiàn)調式里沒有的音,穆大才子專屬第二主題在d小調里走得搖搖欲墜、心驚膽戰(zhàn),說不準還能堅持多久。一臺鋼琴而已,小菜一碟,林衍砸場子也砸得駕輕就熟得心應手。十分鐘后,他志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