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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要告訴你,姚家正如日中天不需要我去救,我也有自己的產(chǎn)業(yè),某方面甚至能和本部并行,如果想要扮豬吃老虎就該想辦法讓面具長到臉上,而你,過分自負(fù)了。何歡直視他,說,你壓疼我了。“跟我回去?!?/br>何歡抿了抿唇,問,你的立場呢?沉默,還是沉默。何歡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回,揉了揉,笑了:下了那么大的決心要把一件事兒做成,卻始終都不知道原因更不知道自己在其中扮演了一個什么角色,大叔,這是打消我戒備心的一種策略嗎?窗外的雨下了兩天一夜,不久前堪堪顯出要停的意思來,澄藍的天空中烏云褪去鋪了一層玫紅的云。細(xì)細(xì)的發(fā)動機熄火的聲音傳來,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停在門外,一個鬢發(fā)斑駁的人走下車來,恭恭敬敬地敲門:二少爺,小公子。江叔的出現(xiàn)真可謂恰到好處,剛剛好選在暴雨停了之后,何歡對雙親的骨灰做出處理之前,姚期知道,老爺子對他們的包容就到這里了。即便是親生父子,江叔和江河全身上下卻無一點相似的地方。江河始終咋咋呼呼上躥下跳,江叔則不然,始終都保持著一定程度的優(yōu)雅又在不知不覺間把一切掌握在手中。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有機會跟在老爺子身邊。母親嫁進姚家兩年,何歡回過兩次老宅,見過老爺子一次,而這個被所有小輩統(tǒng)稱為叔的人卻始終存在于傳說中,今天,是第一次謀面。他并沒有傳說中的兇神惡煞,相反,布滿細(xì)紋的臉上還帶著淺淺的笑,穿著一身樸素的衣服完全是慈祥老者的形象。“我們辦事不力讓小公子受了委屈希望能夠得到原諒。”老人走進來,對著何歡微微頷首。姚期坐在旁邊,上身略微前傾正襟危坐,這樣的狀態(tài)讓他看上去很認(rèn)真很莊重,但其實這是他最常用的戒備姿勢。“江叔不是在尼祿山上研發(fā)新水果品種嗎?突然到訪是父親有什么急事兒?”老人回頭看向姚期,似乎是詫異于他出言相護,隨即點點頭開門見山道:不知大少爺?shù)娜朐崾前才旁谑裁磿r候呢?“后天?!?/br>老人轉(zhuǎn)向何歡,猶豫了一下,帶著歉疚開口道:大少爺和夫人都是姚家人,但是姚家祖訓(xùn)有言,無子孫不入祖墳。頓了頓又說,不知二少爺告訴您了嗎?何歡原本以為自己對姚家有一些了解了,知道這個龐大的家族還是有人情味兒的,現(xiàn)實卻給了他當(dāng)頭棒喝,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你多想了。印象里溫和慈善的老人正告訴他,你的雙親不可入祖墳。他整個人滯了一下,喃喃,原來這就是沒人阻止我?guī)ё吖腔业脑?。可是,二十一世紀(jì)了,不覺得荒唐嗎?老人看著他,目光還是那么溫和,說,對不起,這是祖訓(xùn)。道歉那么誠懇,條件卻不松動。“既然如此,我會把父母葬在公共墓地?!?/br>老人沉默了一下,又說,小公子,老翁今天來是有另一件事兒,老爺希望您能改作姚姓,后半生以姚家人的身份生活。這樣所有的事兒就都迎刃而解了。素來口齒伶俐明里暗里與人唇槍舌劍的何歡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舌頭打了結(jié),無論他在無人的地方練習(xí)過多少次,始終還是做不到在某些事兒上與人正大光明地談條件。“江叔,我一直在試圖聯(lián)系父親,他一直沒回話卻讓您來了,這就是最終態(tài)度嗎?”“二少爺體諒,老爺做出的決定我無權(quán)過問?!?/br>“我知道了,我會和父親商量的,江叔先請回吧?!币ζ谡酒鹕韥?,指著門外示意送客。老人不緊不慢地站起來,緩步往外走,推門的時候又轉(zhuǎn)身說了一句,我以往一直以為二少爺喜歡隱藏在暗夜里做那只黃雀。姚期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句:“江叔夸獎。”六年了,那種似曾相識的壓迫感又倏忽歸來。把所有情緒掩藏起來見招拆招這就是姚家大院里所有人之間的相處模式。何歡站在他身后,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而今,他手里,一個籌碼都沒有。錯身而過的瞬間,姚期拉住何歡,說,交給我,可以解決的。“我不知道應(yīng)該期待事情往哪個方向發(fā)展了,怎么辦?”他的聲音輕飄飄的,仿佛疲憊到連說話的力氣都不再有。姚期攥了攥他冰涼的,微微有些顫抖的手,回身取了外套,說,等我回來。姚期半生淡漠卻從來沒有對那個面容慈愛的老人說過一個“不”字。除了不想深陷在親密關(guān)系里,更多的,是不知道如何反駁。大多數(shù)人最初面對家庭壓迫的時候會感覺有些怔有些疼,慢慢隨之麻木,長大以后淡出原生家庭,隱忍著克制著拼盡全力不道父母過。但傷痕從未淡去后來撫起來還是會細(xì)細(xì)密密地疼。大刀闊斧是假的,無動于衷也是假的。老人已經(jīng)半月沒到公司了,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大廳看報。即便往常也是如此,還是感覺最近少了點什么。姚期從他身后走進來,腳步放得很慢,仿佛怕驚動了夢里人,然后俯身將一份文件放在茶幾上,輕聲喚:父親。老人把文件拿起來,隨意翻開,目光停在“股份轉(zhuǎn)讓”幾個字上。“父親,大哥明天就該下葬了?!?/br>“嗯?!崩先寺掏谭瓌邮掷锏奈募?,并不接話。“何歡已經(jīng)十六歲了,姚家養(yǎng)一個這么大的孩子毫無意義。”老人揮了揮手里的文件,漫不經(jīng)心問,所以,這是什么?“大哥下葬以后我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轉(zhuǎn)到您頭上,這里還有最新研發(fā)的技術(shù),若能應(yīng)用于生產(chǎn),姚家資產(chǎn)擴大半數(shù)或許不是夢話?!?/br>“我們父子……只有條件可以談了嗎?”姚期頷首,靜默著。老人看著他,一口氣嘆得平平靜靜:小期,即便我現(xiàn)在還握著權(quán)利和資本不放,憑你也拿錢砸不動我,收回去吧,姚家不缺這一份兒合同。“我會回家,聽您的安排結(jié)婚生子。”“三年?!?/br>“好?!币ζ陬h首,背部緊繃的肌rou微微放松。明明是溫聲細(xì)語的對談,卻像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刀光劍影的苦戰(zhàn)。老人轉(zhuǎn)身,拄著拐杖一步步上樓。他一生剛強一生執(zhí)拗從來沒有真正對誰妥協(xié)過,而今卻忽然不想爭了,爭來爭去不過是妻兒師友四散飄零。那是陽春三月,河水漲了春潮,街頭柳枝不知不覺間抽出新綠。姚宇的葬禮上只有何歡姚期外加幾個摯友,寥寥數(shù)十人。至于與他同xue而眠的她則無人探望,在稀疏人聲中顯得越發(fā)孤零零的。“也許你聽說了大哥曾經(jīng)求援的事兒,但我想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