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轉(zhuǎn)頭看著她，想聽她繼續(xù)說下去。

應(yīng)茴緊接著講了一個很老套的少女心動故事——高一時她被附近職高的小混混們堵在學(xué)校后門，楊煊當(dāng)時并不認識她，但卻上去幫她解了圍。

“他打架真的挺厲害的，”應(yīng)茴臉上掩飾不住情竇初開的神情，“一拳解決一個，哇——跟拍電影似的?！?/br>
“是嗎?！睖盏姆磻?yīng)近乎冷漠。

他小時候打架就很厲害，湯君赫想。他繼而想起小時候他在河邊摔破額頭那次，后來沒過幾天，楊煊就把那個推他的男生狠狠地揍了一頓，幫他報了仇。

一直鬧到九點多才有人提議散場。

在大家紛紛把書包背起來的時候，馮博又起了歪心思。他拿著礦泉水瓶在桌子上用力敲了幾下，發(fā)出“梆梆”的聲響，然后表情不失yin蕩地說：“哎哎哎，咱們給煊哥和應(yīng)茴留一點私人空間好吧？”然后隔著幾個人朝楊煊擠眉弄眼，“煊哥，我們先撤，你們隨意？”

楊煊已經(jīng)站起來準(zhǔn)備走了，這時瞥了他一眼當(dāng)作警告。

“應(yīng)茴生日，給點面子嘛——”馮博不懷好意地朝應(yīng)茴抬著下巴說，“直接生撲吧茴姐，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br>
應(yīng)茴被調(diào)侃得有些惱，上前抓過他手上的礦泉水瓶往他腦袋上敲：“閉嘴吧你！”

馮博趕緊抱頭溜了。其他人也很給面子地匆匆撤了，不出幾分鐘，酒吧里間只剩下應(yīng)茴和楊煊兩個人。

走出長廊的時候，湯君赫故意落后幾步，走在馮博和陳皓他們的后面。他聽到前面的男生在用很下流的語氣討論楊煊和應(yīng)茴的事情。

“要不要賭一把？”馮博用力拍著王興淳的肩膀，“我覺得起碼得啵兒一個，賭不賭？”

“你怎么不說起碼拿一血呢?！迸赃呌腥烁f。

“cao，滾你丫的拿一血?！标愷┮话驼婆脑谀侨说暮竽X勺上。

“哎喲皓子，平時一說這事兒明明是你最來勁?。∈裁匆馑歼@是？”

“哎哎別失落皓子，”馮博攬著他的肩膀安慰，“開玩笑呢，你也看出來了，煊哥明顯對應(yīng)茴沒興趣啊?！?/br>
“cao，那你還撮合個毛線。”因為臨走前的那一出，陳皓對他愛搭不理。

“玩兒么——別當(dāng)真別當(dāng)真，等會兒我發(fā)短信給煊哥，保證什么也沒發(fā)生。”馮博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不較真，他一拉下面子求和，沒人好意思跟他繼續(xù)置氣。

陳皓的臉色總算緩過一些。

因為不想和他們離得太近，湯君赫特意放慢腳步，離前面幾個勾肩搭背的人越來越遠。

那間彌漫著幽藍燈光的小酒吧里，那兩人之間真的不會發(fā)生什么嗎？湯君赫是最后一個走出酒吧的，出來的時候他正暗自猜測著這個問題。

正在這時，側(cè)面突然沖出來一個人，用力地拽了一下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了酒吧的側(cè)墻。湯君赫沒有防備，被那人推著壓到墻上。

——他隨即意識到這人又是周林。他被斷斷續(xù)續(xù)地跟蹤了六年，不需正眼看他就能辨認出來。

他居然一直跟到了這里。湯君赫心里一驚，面上仍表現(xiàn)得鎮(zhèn)定。

“放開我?！睖赵噲D掙脫自己的手腕。

周林死死地扣著他的手腕不肯松手：“今天那個抓著你胳膊的女生是誰？你交女朋友了？”

湯君赫聞到一股濃重的酒精味道，混雜在周林濕乎乎的口氣噴到他臉上，讓他忍不住想要干嘔。

“關(guān)你——”他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努力地控制著自己不吐出來。

“那是誰?。俊本瓢砷T口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以及應(yīng)茴帶著笑意的聲音，“誰啊，藏在那里是不是想嚇唬我們?。堪?，看到你倆的影子了——”

話還沒說完，她和楊煊就走到了酒吧的側(cè)墻，然后看到了靠墻而立的姿勢曖昧的兩個人。

應(yīng)茴以為不小心看到了湯君赫的秘密，隨即噤了聲，捂著嘴說：“對不起啊，我以為是馮博他們。”

湯君赫和周林也同時回過頭。

周林從身形上辨認出了上次在cao場上的那個少年，他想起了湯君赫跟他說過的話，握著湯君赫手腕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松了勁兒，但仍賊心不死地沒有完全松手。

湯君赫沒說話，他看到楊煊的視線掠過他的臉，然后在他們目光相觸的下一秒別過了目光。

“我們走吧?！睉?yīng)茴拉著楊煊的胳膊，往前小跑了兩步。

楊煊沒有掙脫的意思，隨著她的速度把步子邁大了一些。

“你上次騙我的是不是？”等他們走出幾米的距離，周林回過頭，貼著湯君赫的耳朵說，“那人根本就不是你哥，也不會來幫你?！?/br>
“你怎么知道?！睖绽浔卣f。他的鼻腔里全是周林身上令人作嘔的酒味，讓他忍不住把頭側(cè)過去呼吸。

許是因為酒精上頭，周林的膽子比平時變大了一些，他伸手卡住湯君赫的下巴，逼著他把臉轉(zhuǎn)向自己，然后轉(zhuǎn)頭對著楊煊的背影，抬高了聲音說：“哎，他說你是他哥。”

第十三章

在周林喊出這句話的一瞬間，湯君赫呼吸一窒，心臟被猛地提了起來。

楊煊停下來了，轉(zhuǎn)過身看著他們。

湯君赫幾乎忘了掙脫開周林鉗著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摒著呼吸等著楊煊的反應(yīng)。

周林沒想到楊煊會轉(zhuǎn)身，頓時嚇得動作一頓，松開了湯君赫的下頜。

楊煊盯著他們看了幾秒，并沒有什么動作，只是從衣兜里掏出了那只黑色的手機，舉起來，對著墻角處的兩個人拍了張照片。

刺目的閃光燈逼得湯君赫瞇了下眼睛，忍不住朝一側(cè)偏了偏頭。

閃光燈的光暗下去之后，楊煊把手機裝回去，然后轉(zhuǎn)身走了。反倒是應(yīng)茴愣了兩秒，很快轉(zhuǎn)身跟過去。

湯君赫那顆吊到嗓子眼的心臟重重地、無聲地回落，像是掉到了某個無底深淵。

剛剛那一秒他竟然真的在期待什么。也許在期待楊煊像小時候一樣，沖過來幫他狠狠地把周林推開，然后他們就能恢復(fù)十年前那樣親密無間的兄弟關(guān)系。

這種期待如此強烈，以至于在那一瞬間他幾乎卸下了全部抵抗的力量，甚至希望周林做得更過分、更無恥一些，以便徹底激怒楊煊，逼迫他承認他們之間血濃于水的瓜葛。

他看到應(yīng)茴在轉(zhuǎn)頭跟楊煊說著什么，然后他們就拐入了一側(cè)的巷子，消失不見了。

“那根本就不是你哥。”周林貼得更近，語氣變得更肆無忌憚，“他拍了我們的照片，會發(fā)給你同學(xué)看嗎？發(fā)給你同學(xué)的話，他們就會知道你是我的……”

湯君赫感覺到下身有東西在抵著自己，他隱約猜出那是什么，隨即從胃里泛出一陣強烈的嘔吐感。

趁著周林放松警惕，他迅捷地用另外一只手抓住周林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