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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天師發(fā)現(xiàn)司昂的行為,這鎮(zhèn)里生活的天師仿佛看不到老桃樹上以一種不科學(xué)的姿勢站在那里的人,徑自做著自己的事情。 遲萻慢慢地平復(fù)心跳,來到老桃樹前不遠(yuǎn)處,站在山坡上朝樹上的人叫道:“司昂!” 眺望著遠(yuǎn)方的人緩緩轉(zhuǎn)過頭來。 他的臉背著夕陽光,教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唯有那雙幽然的紫眸滑過魔魅的光澤,如一頭兇獸,噬咬著萬物生靈,讓她膽顫心驚。 司昂踩著老桃樹的枝葉,飄然降落到她面前,一把將她摟到懷里,好聽的聲音問她:“萻萻你今天的功課做完了么?” 遲萻感覺到他熟悉的黏人姿態(tài),一顆心終于落下,笑道:“是啊,正準(zhǔn)備去買菜呢?!?/br> 司昂摟著她蹭了蹭,改牽著她的手,和她一起往菜市場走去。 正逢下班高峰期,菜市場一片喧鬧,人來人往,新鮮的食材很多,遲萻挑挑撿撿,買好菜后,就和神色已經(jīng)不耐煩的司昂離開。 司昂一向不喜歡又臟又吵的地方,不過遲萻來買菜時,他仍是會跟來,感覺挺自虐的。 回家的路上,司昂一手拎著食材,一手牽著她。 遲萻在半路買了一根巧克力冰淇淋,一邊吃一邊問他:“司昂,你剛才在做什么?” “看這個世界的氣運。” 遲萻頓住,忍不住轉(zhuǎn)頭看他,心里一點也不懷疑他的話。成為天師后,遲萻接觸到以往作為普通人無法接觸的東西,知道世界有其氣運,只是作為一個身在局中的人,沒人能窺得破世界氣運走向。 生活在這個世界里的人,都是局中之人。 可是司昂能看清。 難不成司昂并不是局中之人,甚至他可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遲萻其實也不算這個世界之人,她只是個外來者,但她借著“遲安”的身體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所以她也算是個局中人。 遲萻心里想很多,但如同往常一樣,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也不問他為什么能看得清,只問道:“這個世界的氣運怎么樣?” “不怎么樣。”司昂懶懶地回答,低眸看她的臉一眼,沒有將未完的話說出來。 遲萻哦一聲,沒有再問。 吃過晚飯后,天色已經(jīng)晚了,遲萻讓司昂洗碗,她去倒垃圾。 拎著垃圾出門,走到對街的垃圾站丟垃圾時,遲萻突然若有所感,忍不住朝不遠(yuǎn)處的一條街道看去,隱隱看到路燈下浮現(xiàn)的幾點白影,在半空中若隱若現(xiàn),飄飄蕩蕩。 這是一些無害的殘魂。 她忍不住蹙起眉,心知這種現(xiàn)象是怎么回事。 今年是閏余之年,每個閏余之年到來,鬼門大開,陰氣滋長,百鬼夜行。 這一年的陰氣比往年都要旺盛,導(dǎo)致什么鬼怪都跑出來,烏緦鎮(zhèn)雖說是一個世外桃源,有老桃樹和玄門祖師爺設(shè)下的陣法庇護(hù),但這些殘魂因為沒有靈智,不會害人,又有旺盛的陰氣護(hù)行,所以方才能進(jìn)入烏緦鎮(zhèn)。 現(xiàn)在才六月份,不過這六月份的陰氣比往年七月份的還要重,還有一個月就到鬼節(jié),屆時鬼門大開,百鬼盡出。 遲萻深吸了口氣,壓下滿腹的心事,決定這個月多做些準(zhǔn)備。 *** 整個六月,遲萻都十分忙碌。 司昂仿佛知道她將要面臨什么,這段時間也沒有怎么癡纏她,晚上睡覺時表現(xiàn)得格外地安份,只是摟著她,沒再做什么。白天時他也不去看電視,沒事就坐在旁邊,看她修煉,或者是跑到那株老桃樹上,站在那里眺望著遠(yuǎn)方。 遲萻見沒有天師發(fā)現(xiàn)他的舉動,便也沒管他,由著他去折騰。 六月底時,毛敏從北方回來。 這兩年來,遲萻和侯天陽組隊去捉鬼,接的一些任務(wù)都不太危險,正好可以煅練他們。毛敏見狀,便沒有再叫遲萻和她一起去做任務(wù),她偶爾接一些比較危險的任務(wù),一般都不會叫上年輕的天師。 “萻萻,今年是一個閏余之年?!泵粢娒婢偷?,眼里有著擔(dān)憂,“你定要小心一些?!?/br> 遲安的父母、爺爺,都是死在每一個閏余之年的百鬼夜行之夜,毛敏總是擔(dān)心遲萻會步上她父母和遲爺爺?shù)南聢?。不知為什么,冥冥之中,仿佛遲家人都沒有好下場,百年前原本枝繁葉茂的遲家,現(xiàn)在只余幾個凋零的血脈。 遲安今年才二十三歲,人生才開始,毛敏希望她能好好地活下去。 “我知道,毛姨你放心吧?!边t萻作出一副輕松的神色,轉(zhuǎn)而問道:“毛姨,今年鬼節(jié),你們被分配到哪個區(qū)域?” 每個閏余之年的鬼節(jié),所有的天師都悉數(shù)出動,被安排到各個地方鎮(zhèn)場,將作亂的鬼怪驅(qū)趕回鬼門,避免從鬼門出來的百鬼禍害人間。 “也不遠(yuǎn),就在隔壁的g市?!泵粽f道:“屆時你和我一起吧。” “好啊?!边t萻知道毛敏是想保護(hù)她,自不會拒絕她的好意。 毛敏離開后,接著侯天陽也過來說這事。 侯天陽無視司昂的眼神,和遲萻愉快地聊天,“遲妹子,鬼節(jié)那天,我們應(yīng)該會在同一個區(qū)域,到時候哥罩著你,別怕啊?!?/br> 遲萻溫和地笑道:“那就有勞侯哥了?!?/br> 侯天陽看著她溫和從容的笑臉,忍不住嘆口氣,這么好的妹子,為什么他以前就沒有及時拱了她,反而被只不知打哪里來的翡翠白玉豬給拱了呢?更傷心的是,和那只翡翠白玉豬一比,他就是只rou豬,比不上啊。 侯天陽失落地離開后,司昂將遲萻壓在沙發(fā)上,好一通廝磨。 遲萻對他這種可怕的獨占欲依然沒辦法適應(yīng),只得道:“我和侯天陽真的沒什么,你不要多心?!?/br> “我知道……”要真有什么,他早就拍死那小天師了。 “既然這樣,你還壓著我做什么?”遲萻輕輕地拉扯著他的頭發(fā)。 司昂不肯動,依然壓在她身上,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事實上,司昂有些不安,他這段時間一直在窺探這個世界的氣運,發(fā)現(xiàn)其中蘊含的不祥,而這東西,和遲萻有關(guān)。他總覺得,這個人會離開他,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會離開…… 遲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轉(zhuǎn)首親他的唇角,給他順毛,方才得以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