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著，這種觀戰(zhàn)，是種虐待，也是種折磨，可我卻在別人的掌控之中，宛如甕中之鱉，池中之魚，任人宰割。

    淚水已不可遏止的滑落，悄然進入嘴邊，苦澀的滋味如此持久彌長。黑影漸漸稀薄，一層一層的倒了下去，白色的身影愈發(fā)的鮮明，在漫目的漆黑中，在遮天蓋地的邪獰里顯得如此的搶眼。每一個轉(zhuǎn)身，每一次揮灑，我不禁為璃的生命捏上一把汗，每一層人山的倒下，我不禁又為璃的一次勝利松了口氣。隨著璃身影的晃動，我的心也就隨之一上一下的波動著。

    黑與白的糾葛，上演了千年，面對批批層層的對手，即使體力再好的人，也有精疲力竭之刻，更何況璃的狀況，本來就已不容樂觀?？粗Р恢У纳碜?，聽著她斷斷續(xù)續(xù)的咳嗽，我不由的上前了一步，卻被藎無情的擋住，換來瞾的一記白眼，又怯懦的退了回去。眼睜睜的看著璃深陷眾人之中，疲于應(yīng)付，越來越處于劣勢。

    一會隱現(xiàn)的白色，又被重重的黑所遮蓋，在焦心和不安中度過分秒，每一分，每一秒猶如千年，萬年。

    白色已然悄悄隱沒，墨色愈發(fā)深沉。被血色所染的璃，白衣上已被殷紅的血所染，顯出一片暗紅，與周圍的景渾然合成一體，嘴角邊滲出的絲絲血跡，被隨意的拭去，在袖口劃下一道道暗影。

    望著日益疲乏的璃，和成片倒下的尸體，我害怕了，如此的殺戮，是我不曾見過的，千年前的那一戰(zhàn)比現(xiàn)今更為慘烈吧，我不忍目睹，這種嗜殺的場面，本來個個活生生的人，在瞬間被秒殺，成了不再有生氣，不再言語的亡魂。我只能怔怔的望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無力阻止，見著倒下，沖上去的人群，心里突然有了一股莫名的作嘔感，腥味沖鼻而來，胃不禁抽搐起來，提劍的手微微發(fā)抖，對于初涉江湖的我來說這種場面過于讓人震驚。血流如注，尸積如山，竟然有人可以對此熟視無睹，殺人與無物，心寒甚于震撼。第一次對殺人，第一次對傷人，第一次對出劍，產(chǎn)生了無法遏制的厭惡。如果復(fù)仇一定要以殺人為終結(jié)，我寧可選擇其他的方式。我悄悄別過臉，不再看這一血腥場面，更不忍看此刻的璃。她已經(jīng)不是我平時所熟悉的璃。

    刀光劍影，電石火電，飛沙走石。銀色白光道道劃過黑的幾近不見五指的夜色，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呐鰮袈暢涑庵稀Ｗ屓颂用摬婚_。此刻的璃，一臉的冷漠，沒有了柔和的眼神，雙眸已然完全變成了墨綠，冷峻的抿著雙唇，劍出，幾條黑影撲到，再也沒有爬起。她似乎已經(jīng)化身成了嗜人的怪物，只要有近身的，統(tǒng)統(tǒng)是殺無赦。原本白色的衣袂被血染后此刻更顯得陰騖萬分。周身曡蕩著肅殺的氣氛。

    我不敢相信這就是我所認識的璃，這就是奏著鳳求凰的璃，這就是溫柔的對我說話的璃。

    瞾卻在此刻冷笑了數(shù)聲：“哼，你見到璃的真面目了吧，她就是個殺人狂魔，你太年輕，太容易被這種柔美的外表欺騙。”

    我緊緊的攥緊手中的劍，我不希望任何人玷污我心底璃圣潔的形象，可是事實卻一再的擊碎了我的堅定。我茫然的不知如何是好。

    瞾嚴(yán)肅的望著璃戰(zhàn)斗的方向，臉突然陰了下來。我轉(zhuǎn)臉望去，時間似乎在一刻定住，最后一個在璃的劍下緩緩倒下的黑衣人。揮劍的璃，閉著眼，任由狂風(fēng)肆意的吹拂著染上血水的銀絲。她竟然只身對付了如此眾多的敵人，還在這種身體條件下，如果她全力以赴的話，我不敢設(shè)想，她的武功的底線到底在何處，簡直就是一個不死的戰(zhàn)神。我瞪大了雙眼，雖然早已意識到璃的功夫了得，可今天的局面依然讓我大吃一驚。

    鈍悶的劍抵住地面的聲音。只見璃以劍支身，搖搖晃晃的讓自己定住，畢竟雙手難敵四拳，在消滅了黑衣人后，璃頹然的失力，血從唇邊淙淙的滴下。幾聲咳嗽，咳出了幾口鮮血。卻依然冷漠的挺立，依然氣勢逼人，寒森森的讓人生畏。她的眼神向我這邊射來，我避開，我已經(jīng)無顏面對。

    但她的焦點卻移開我，定格在了瞾的雙眸中。她定了定氣，緩緩的呼出一口氣，平復(fù)剛才的劇烈打斗。

    “沒想到，你的功夫依然如此深不可測?！辈伈粍勇暽恼f。

    璃冷笑了數(shù)聲，望了望我，又轉(zhuǎn)開。我無地自容。可她卻絲毫沒提。

    “都已經(jīng)這么多年，你還是不放過我，又扯上無辜的人，讓他們死于非命。你就這么不憐惜的屬下?！绷Т舐暤馁|(zhì)問，卻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他們是自愿參與剿殺叛徒的行動，這是他們的光榮，再著殺死他們的可是你啊，璃，可別忘了。”

    “那為什么要扯上曛，她幾乎還是個孩子，你連她都利用。”璃朝我那里撇了一眼。

    “她可是個好孩子啊，孝順又善良。”族長又一次笑了，可是為什么我卻聽得滿身涼意，絲毫沒有快樂的感覺。

    “你連她都欺騙，你為了權(quán)利真的是不擇手段，喪盡天良?！绷дf的咬牙切齒。

    “她還會感謝我的，因為我?guī)椭瓿闪怂⒍ǖ氖募s。”瞾滿不在乎的笑著。

    “你真是太卑鄙了，咳咳?！绷Т罂诘拇瓪猓也唤揪o，擔(dān)心著她的身體。

    “所謂人不為我，天誅地滅，凡是擋我者一律死。”死，從牙縫里出來，是那么的決然。

    瞾拍了拍我的肩，凝重的望著我，我提著握于手中，已被掌心的冷汗所浸潤的天問，看著那一潭幾乎要膩死人的笑渦，不明所以，我不明白他們所說的一切。

    璃垂下眼，稍用氣，便向瞾刺過來，但卻明顯暴露出了破綻，我知道，她是怕傷及我。瞾一個閃身，避開了進攻，輕輕將我一推，我下意識的抬起了劍，往前沖去，在我還來不及弄明白眼前所發(fā)生的一切時，馬上閉上了雙眼，心想今日必死無疑?？墒侵宦牭絼嫷氐蔫K鐺響動，和著稍稍小下去的風(fēng)勢。我慢慢睜開眼，看到被我刺中胸口的璃，正在頹然倒下，我頓時傻了眼，扔掉了手中握著的劍，為什么，為什么，事情演變成了這樣，心里仿佛盤亙著十萬個為什么，卻找不到答案。

    撲通一聲，徹底打破了山間原本的寂靜，隱隱的啜泣從壓抑著的空氣中遁出。隱忍于心的傷悲，比大聲嚎啕更令人心碎。

    純白的素衣襯得她臉色愈發(fā)慘白，宛如個瓷娃娃，一碰即碎，又仿佛是紙制的工藝品，陣風(fēng)便能將她刮跑。我盡全力，用雙臂緊緊捁著她的身體，好像一松手，便再也尋覓不著。

    胸口的那點紅，那片紅，猶如盛夏里怒放的玫瑰，滲著汁液，嬌艷欲絕，現(xiàn)在卻在眼前不住擴大，向四面八方蔓延。那種紅為什么如此刺眼，如此驚艷，宛似衣物上的極品蘇繡，為整件衣衫平添幾分妖嬈，可卻讓人瞅著暈眩。那是鮮血的色彩，是生命被抽離的顏色。那被鮮血染紅的素白，是那么的觸目驚心。

    “為什么不殺了我，這樣的我，背叛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