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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落到燕綏桌前剩著的半碗面,半碟酸蘿卜……只有和他掌心大小的碟子被掃空了。 她的車還停在外面,傅征猜她是過來取車的,沒多說什么,也沒有抓著剛才那句話打趣她的意思,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打過招呼, 轉(zhuǎn)身就要回包廂。 “小妹?!辈恢朗裁磿r候從后廚回來的李海洋,叫了聲還愣在那的女孩:“趕緊添把椅子,再加副碗筷。人千里迢迢過來,怎么也得招待下啊,是吧,傅隊(duì)?!?/br> 燕綏挺想說,一點(diǎn)也不千里迢迢,她打個車二十分鐘就到了,來回都不用一小時。 不過話還沒來得及說,意外的,傅征拎開擋在兩人之間的椅子,示意她進(jìn)來:“不趕時間的話,再坐坐吧?!?/br> 燕綏被傅征和昨晚完全不同的詭異態(tài)度驚著了,腦子空白了一瞬,有邏輯思維后第一時間想的是——她趕不趕時間? 不趕。 燕沉出差,除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打來的電話,她所有的時間都可以自由支配。 那就坐坐吧。 —— 燕綏一來,所有人都有些拘謹(jǐn)。 一桌子被肢解的蟹殼,魚刺,骨頭,平常他們聚餐滿地酒瓶也不覺得有什么,來了個女人,尤其還是個漂亮的女人,就都渾身不自在起來。 李海洋幫著給添置了餐具,悄聲地讓小妹把桌上收拾收拾,這吃得滿桌狼藉的實(shí)在不像樣。 椅子加在了傅征和李海洋的中間,為了給她騰出位,李海洋往里擠了擠,格外熱情地邀請她:“你嘗嘗這梭子蟹,整個南辰市,我敢說就這里做的最好吃?!?/br> 打開話匣,最好的方式就是從吃的入手。 李海洋善談,光這梭子蟹就跟燕綏聊了大半天:“最佳賞味期其實(shí)在八月,陰歷十月以前,又是母蟹最好吃……你別不信,我當(dāng)兵這四年,每月一頓大餐,工資全花在吃上了。” 燕綏在外用餐大多是應(yīng)酬,吃的不多,也很講究。蝦,蟹,有細(xì)刺的魚和要吐骨頭的rou她都不碰,嫌吃起來姿態(tài)不好看。 這會倒沒什么顧忌,夾了半只到碗里,邊吃邊聊。 等聊熟了,基本上李海洋家住哪,家里幾口人,做什么工作燕綏幾乎都清楚了。 李海洋話匣子一開就停不下來,邊給燕綏倒飲料,邊問:“你剛才在外面跟小妹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啊,那你真是了不起。” 燕綏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李海洋絲毫沒覺得自己找的話題有什么不對,追問道:“你們公司老總這么不靠譜?索馬里那種地方女孩能去嗎!又是被劫道勒索過路費(fèi)又是被海盜挾持做人質(zhì)……我要是你,我等會喝口酒就去老總辦公室拍桌子。這龜孫子,使喚著你給他賺錢,遇事跟縮頭烏龜一樣……” 傅征一直沒說話,聽老班長聊退伍前最后一次聯(lián)合軍演,也分心聽著她說話。 直到這會,看著她笑容漸漸僵硬在唇角,欲言又止的憋屈模樣,沒忍住,低了頭,無聲地笑起來。 李海洋為她打抱不平,和她同仇敵愾,又罵她罵得咬牙切齒,情深意切……燕綏實(shí)在不好開口說她就是那個龜孫子…… 她揉了揉眉心,“李海洋?!?/br> “誒?!毙』镒討?yīng)得干脆,一張臉因?yàn)楹茸砭萍t彤彤的,還帶著傻笑看著她。 燕綏沉默了幾秒。 算了算了……不計較了。 她舉杯和他的酒杯碰了碰:“你人真好?!?/br> 李海洋笑了兩聲還沒來得及謙虛,又聽她慢悠悠補(bǔ)充了句:“就是有點(diǎn)缺心眼?!?/br> 李海洋摸了摸剃著寸頭的腦袋,笑得露出一側(cè)酒窩:“傅隊(duì)也這么說我。” 李海洋雖然缺心眼,但性格是真的好,體貼周到。該安靜的時候安靜,該捧哏的時候他最會捧場。 燕綏坐著聽了會,聽明白這桌酒席的意義,側(cè)目看了眼傅征。 他話不多,通常都只是聽著,被點(diǎn)名的時候才會接話。 察覺到她的視線,他偏頭看來,無聲地用眼神詢問:“怎么了?” 他的唇角舒展,和往常總是抿著的冷漠不同,帶了幾分放松還透出一絲縱容。 燕綏搖了搖頭,心情有些差,壓低聲音道:“我出去下?!?/br> 她起身,搭著他座椅的椅背站起來,往外走,一直走到餐館外簡陋的停車場,她瞇眼看著停在車位上的大G,差點(diǎn)想一腳踹上去。 —— 她是商人,在商言商,一分的利益都要咬緊牙根,反復(fù)計算。經(jīng)她手的資金數(shù)額,小到百萬,大到數(shù)億,有目的有野心唯獨(dú)缺的是人情味。 她的飯局,談情誼要錢,談利益沒人情,和傅征他們不一樣。 他們坐在這,是始終只有一個信仰,他們的情誼山不可破海不可過,密度純粹。對于燕綏而言,這樣的感情可望不可及。 她其實(shí)知道自己為什么喜歡傅征。 不是愛,只是喜歡。 她喜歡傅征身上的安全感,那種和他在一起就無所畏懼的安全感。她也喜歡他鐵血錚錚的性格,話不多,該做什么的時候做什么,比她要清醒。 她不是傻子,再遲鈍也看出來傅征反常地留她再坐坐是什么意思,他想讓她看看他的世界,他的生活。就像半年前,在燕安號上,他一眼看破她的意圖,一句話堵死了她的進(jìn)攻。 這一次也一樣,他在告訴她,兩人的不匹配。用這種隱晦的,讓她自己領(lǐng)悟的方式,留了足夠的體面,讓她知難而退。 和上次不同,這次留給她的,是退路。 傅征這個人了解得多了,才發(fā)現(xiàn)他的深不可測。 他什么都藏著,留了后手。 你還沒看清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把你剖得一干二凈,清清楚楚。 燕綏一直覺得自己夠人精了,可這會才覺得……自己的段數(shù)跟傅征就沒在一個水平線上。 她還以為傅征性子悶……搞半天,人家那是沒看上她,不愛搭理。 想通這點(diǎn),燕綏那口郁氣頓散。 怎么著?她有錢還不配追他是吧?非得窮得只有夢想和尊嚴(yán)不成? 他是打著讓她知難而退的主意,可她偏不,她就喜歡迎難而上,越難越想上! —— 燕綏折回去,沒進(jìn)包廂。 她把自己那桌飯錢結(jié)了,給小妹留了句話,又交代了幾件事,借口公司有事便先走了。 小妹目送著燕綏出了門,看她徑直走向停在店門口的大G時,眼都瞪直了。 她踩著架腳,站得高一些,眼睜睜看著燕綏上了車,油門一踩,那輛豪車就在她眼前掉頭離開,很快,連車影也看不到了。 小妹目瞪口呆,她回想起昨晚阿爸在前臺,傅隊(duì)長為這輛車來押停車費(fèi)時,她阿爸還滿眼驚艷地問他是不是換車了…… 傅隊(duì)長那時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