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笑的桃花眼。這笑意似乎帶了天生的熱度，溫暖而熨帖。

白祁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張圖，良久才蹙了一下眉。

他認識這雙眼睛。不僅認識，而且似乎見過很多次了。但這個人又是全然陌生的，仿佛被遺落在了記憶的斷層里。

他們遇見過嗎？

“阿雯回來了？”許辰川開口，“該你上臺了。”

由塔拉桑自覺空出了位子。一個占滿整個鏡頭的海綿寶寶玩偶冒了出來，隨即玩偶被移開，露出了后面的……

“……”

“……”

“阿……雯……”

“是我是我?！北е媾嫉哪泻⑿ξ卣f，“你們干嘛都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因為我們見了鬼?。。?！”

“為什么你是男的？為什么叫阿雯的家伙會是男的啊啊這科學(xué)嗎?。。　?/br>
“誒，你們都沒看過我的QQ名嗎？”那看上去還在讀初中的男孩訝然道，“我叫‘全宇宙最愛小雯’，所以簡稱阿雯。小雯是我女朋友啊?！?/br>
【翻譯-由塔拉?！浚骸啊踔猩加信笥蚜恕夏镞€沒嫁出去……”

【翻譯-貓草】：“這是重點嗎？！重點難道不應(yīng)該是管理群出來的技術(shù)帝是個抱著海綿寶寶的正太嗎？！??！”

【翻譯-由塔拉?！浚骸爸饕遣埸c太多了一下子吐不過來……”

“喂，瞧不起海綿寶寶嗎?！蹦钦沧斓?，“這是我女朋友送的?！?/br>
……

“這個世界我已經(jīng)，看不懂了?！倍逅拇蠼钥盏卣f。

忍笑到內(nèi)傷的許辰川這時才開口：“說起來，紙鶴呢，為什么他可以不上臺？”

整個房間寂靜了幾秒鐘。

許辰川沒料到他們?nèi)沁@反應(yīng)，不禁愕然。紙鶴是個禁語嗎？

“哎——其實我不知道你們怎樣，”阿雯撓了撓頭，“反正我是一看見大神就慫了。”

【翻譯-貓草】：“慫了10086。”

【翻譯-由塔拉?！浚骸巴耆桓艺{(diào)戲他QAQ只敢抱大腿QAQ?！?/br>
【翻譯-貓草】：“小克克你平時在群里一點感覺都沒嗎？”

“啊，抱大腿什么的嗎？我以為你們只是熟人之間開玩笑……”

【翻譯-貓草】：“真是天然呆的漢子23333”

許辰川不明所以：“你們難道不是因為和紙鶴相熟，才跟他一起做劇的？”

“確實是奔著他來做劇的沒錯，但并不等于跟他相熟啊。”二叔苦笑，“話又說回來，你們想象得出大神跟任何人混熟的樣子嗎？”

“Chris就跟他混熟了?！卑Ⅵ┱f。

“我？”許辰川吃了一驚，“我們不熟啊。”

阿雯大笑起來：“別裝了親！”

【翻譯-由塔拉?！浚骸捌鋵嵨覄偛畔肫鹨患?，我還是個新人的時候，翻譯的第一部劇也是大神當(dāng)校對。當(dāng)時也有個孩子臨時生病跑來請假，直接被大神踢出群了?！?/br>
“這才比較像是他會做的事?！甭啡思姿菩Ψ切Φ卣f。

【翻譯-由塔拉?！浚骸八哉f，大神對你絕壁是真愛啊小克克！”

【翻譯-貓草】：“噗，由醬小心大神翻記錄時看見這話23333”

【翻譯-由塔拉?！浚骸皼]關(guān)系，做人要勇于面對內(nèi)心！”

許辰川心下有點動搖，紙鶴對自己難道真的有什么特殊待遇？突然他意識到自己的表情全被捕捉到了屏幕上，連忙干咳一聲，轉(zhuǎn)移話題道：“由桑還是新人時紙鶴就已經(jīng)是校對了？那他應(yīng)該是元老中的元老了啊，怎么我很少聽說他？”

【翻譯-由塔拉?！浚骸斑@個……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他比較低調(diào)，在組里也沒擔(dān)當(dāng)什么職務(wù)？”

“話說，管理群里每次人事調(diào)動，好像從沒有人提過他的名字。”二叔插言道。

又是須臾的沉默。聽到這幾句的每個人各懷心思，目光都瞄向路人甲——這里只有她似乎和紙鶴有點交情，偏偏她遲遲不肯開口。

阿雯忍不住了：“阿甲是我們中資歷最老的吧？聽說過什么傳言沒？”

路人甲歪了歪頭，思量了一會兒才說：“告訴你們一件事吧。我剛進管理群的時候，紙鶴也在里面?？墒菦]過幾天，他就離開了?！?/br>
“聽起來……”阿雯皺皺眉，把剩下的話語憋了回去。

內(nèi)部矛盾——這是眾人腦海里浮現(xiàn)出的第一個推測。任何一個圈子里都發(fā)生過這種事，高層為了爭權(quán)或是理念不合，波瀾壯闊地掐上一架，又或無聲無息地分道揚鑣。

但如果是內(nèi)部矛盾，為什么紙鶴還會留在組里呢？對方容得下他的存在嗎？

“當(dāng)時還留在組里的幾個老人提到過一兩句?！甭啡思仔α诵Γ安贿^也只是八卦而已，不可盡信。我們就把他當(dāng)作普通的前輩對待就行了?！?/br>
“不帶你這么吊胃口的?。《嗾f一句會死嗎！”阿雯哀嚎。

路人甲微微低下頭：“我——”

尖銳的QQ提示音突然響了起來，一聲疊著一聲，接連不斷。

許辰川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小企鵝，卻沒看到新會話。其他幾人也是一番找尋，最后幾道目光匯集在了路人甲臉上。

從她那里傳出的提示音還在鍥而不舍?！斑@是到了排隊給女神請安的時間了？”二叔調(diào)侃道。

路人甲沒有接茬。她似乎正在快速地著什么，表情逐漸凝重起來。

“Chris——”

“怎么了？”許辰川沒想到會與自己有關(guān)。

路人甲深吸一口氣：“我們之前做的那部，被盜字幕了。”

******

那個為做而組建的企鵝群在第二季完結(jié)之后已經(jīng)沉寂了幾個月，此刻又重新熱鬧了起來。許辰川點進去的時候，里面的新聊天記錄已經(jīng)積攢到了幾百條，許久不見的同僚正在用血紅色的大字刷屏。

【翻譯-rou控劈君】：“簡直是一口老血濺滿屏啊！我現(xiàn)在整個人都暴躁了！”

【監(jiān)督-路人甲】：“冷靜，圈內(nèi)這種事也該司空見慣了。不過這一次還真是刷新了我的下限啊。”

【翻譯-rou控劈君】：“三觀被狗啃！”

盜字幕這個概念，許辰川只在剛?cè)虢M時模糊地聽說過，沒想到這么快就發(fā)生在了自己做的劇上。他翻了翻聊天記錄，只能看見一片血紅的咆哮體，沒找到有用的信息，便打字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翻譯-rou控劈君】：“Chris我?guī)仔r之前就在微博上艾特你了，沒看到？”

【翻譯-Chris】：“0_0！我好幾天沒上微博了，抱歉，這就去看?！?/br>
許辰川打開微博，果然多出了幾個新粉絲和一批艾特提醒。所有艾特的源頭都是同一條長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