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居然略帶著一點兒對蝙蝠俠的責(zé)備意味。

    年輕的英雄撓了撓頭發(fā)，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忽然說起了別的：“小時候我總是很希望將來能成為蝙蝠俠，但是現(xiàn)在我想，或許，我是成為不了蝙蝠俠、甚至害怕成為蝙蝠俠的?！?/br>
    醫(yī)生姑娘笑了起來。

    “要做和他一樣的蝙蝠俠，實在是太艱難，也太痛苦了。但你們本來就不用成為他——他為你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不讓你們變得和他一樣。他希望你們會笑、希望你們安全、希望你們不會生活在陰影里……”她輕聲說著，“我不知道他還能當(dāng)多久蝙蝠俠，也不知道在那之后，會由誰來成為蝙蝠俠、又或者是不是還會有蝙蝠俠，但……只要能夠給絕望的人們帶來希望，我想那就是真正的蝙蝠俠了——即使是以一種和B完全不同的方式。不論是你還是J，你們都會做得很好?！?/br>
    夜翼沉默下來。

    “你知道，他真的有很多過分的地方，比如說，從來不肯好好說話，比如說，總是有很多事瞞著別人，又比如說，是個控制狂，諸如此類的……”姑娘掰著自己的手指頭、認(rèn)認(rèn)真真地數(shù)了好一會兒，末了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聲音溫柔極了，“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愛你和羅賓?！?/br>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英雄體貼地低下頭配合姑娘的動作，笑起來依然還是從前的活潑和陽光：“也比你更愛我嗎？”

    姑娘親吻他的額頭：“我們都很愛你?！?/br>
    大少爺順勢抱住她，又蹭到了她的肩頭。

    姑娘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么，盡管已經(jīng)是獨自守護(hù)著布魯?shù)潞Ｎ牡挠⑿哿?，夜翼先生也還是會常常回家來看看家人的，對嗎？”

    “你最近看起來真的越來越嘮叨了，”年輕的英雄靠在姑娘的肩頭，小聲抱怨著，“mama？”

    “還不是因為家里的男士們總是不讓我省心，天天都給我出難題？我才剛剛二十幾歲呢，總覺得都已經(jīng)過上中年生活了！”姑娘沒好氣地伸手捏了捏大少爺?shù)哪槪拔疫€沒有問你呢，你得先給我解釋一下，你和芭芭拉最近是什么回事？”

    “呃……”英雄噎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視線有些飄忽。

    ……

    原本已經(jīng)回到自己房間暫時休整的少年英雄們再一次在正義山的大廳聚集起來。

    ——有人來了。

    系統(tǒng)掃描識別的音效再一次在基地響了起來：“識別：綠箭俠，0-8”

    醫(yī)生姑娘的小蛋糕已經(jīng)烤好了，這個時候正和夜翼一起有說有笑地往外走、打算叫其他人一起過來吃點兒東西。走到大廳里的時候卻和來人齊齊愣了一下。

    “甜心？”綠箭俠先反應(yīng)過來，語氣有點兒意外，“你怎么在這兒？”

    “夜翼受了點兒傷?！惫媚镯樖峙牧伺纳磉叺那嗄?。

    綠箭俠頓時就明白了，點了點頭：“看起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

    姑娘也點了點頭，隨口反問著：“你呢？”

    據(jù)她所知，盡管是聯(lián)盟中資歷僅次于七位創(chuàng)始人的元老人物，不過，綠箭俠對于聯(lián)盟的事務(wù)一向都不怎么管事兒，更不要說是少年團(tuán)隊了。

    “他們都沒有空，”綠箭俠解釋著，“我來聽一下這次的任務(wù)匯報。”

    姑娘恍然，順手拍了拍夜翼的肩膀，然后又拍了拍一旁的羅賓，最后沖綠箭俠點頭：“那你們談任務(wù)吧，我先回去了?！?/br>
    她總是不參與任何團(tuán)隊事務(wù)的。

    綠箭俠點了點頭。

    但她還是沒有走成。

    傳送系統(tǒng)已經(jīng)再一次運作了起來：“識別，蝙蝠俠，0-2”

    黑暗騎士的黑色披風(fēng)幾乎是在系統(tǒng)聲響起的同一時間出現(xiàn)在了大家的視線里。

    “你不是說沒空嗎？”綠箭俠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隨即卻又一下子意識到了什么，忍不住就笑了，“來得這么快，是因為夜翼受傷了，還是因為甜心在這兒？”

    大廳里的氣溫仿佛一下子就降低了十度。

    少年英雄們噤若寒蟬——其實他們一早就發(fā)現(xiàn)了，綠箭俠似乎總是很愛給蝙蝠俠找茬。

    蝙蝠俠當(dāng)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事實上，要是他真的回答了，那才更可怕得多。

    騎士環(huán)視了一圈，依然面無表情，但視線似乎是在夜翼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

    這一次的任務(wù)并不是他來下達(dá)的，這是自從第一任羅賓成為夜翼之后，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見對方不搭理自己，綠箭俠倒是也沒有再繼續(xù)挑釁，只是聳了聳肩膀，干脆伸手?jǐn)堖^醫(yī)生姑娘就往外走：“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和甜心一起走了?！?/br>
    他攬著姑娘的肩膀，不由分說地就往外走：“我還沒吃飯呢，你那兒有什么吃的嗎？”

    姑娘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客氣，卻帶著明顯的親昵和撒嬌的口吻：“只有需要人做飯的時候你才會想到我吧？”

    “怎么會？我當(dāng)然總是會想到你，”花花公子的甜言蜜語張口就來，“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可愛的姑娘。”

    姑娘聞言點了點頭：“我就知道我從來不是你心里最漂亮的姑娘?！?/br>
    “不過沒關(guān)系，”她又補(bǔ)充道，“反正你也不是我心里最英俊的男人。”

    這個話題，似乎幾年前他們就已經(jīng)達(dá)成共識了。綠箭俠現(xiàn)在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心態(tài)好極了：“反正，只要那個人不是蝙蝠俠就行?！?/br>
    少年英雄們頓時都小心翼翼地偷偷去看蝙蝠俠。

    ——什么也看不出來。

    姑娘想了想：“那說不定，這次我會說是蝙蝠俠？”

    綠箭俠的聲音頓時就有些咬牙切齒：“那我看來是應(yīng)該給鐳射眼打個電話，通知他一下這件事了。”

    “你說得對，”姑娘眨了眨眼睛，飛快道，“不是蝙蝠俠。”

    大廳里好像更冷了——少年英雄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

    “哥們兒，”沃利偷偷用手肘捅了捅好兄弟，“如果我沒聽錯的話——這應(yīng)該是在嫌棄蝙蝠俠吧？”

    這哪是嫌棄啊，根本就是公然調(diào)情——一旁的羅賓翻了個白眼，抬頭看天花板。

    夜翼大概是和他有一樣的想法，但是又比他更加幸災(zāi)樂禍——畢竟才剛吵過架呢，這時候居然笑出了聲來。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小伙伴們的目光都透著一股看勇士的驚恐和欽佩，而蝙蝠俠的目光——

    黑暗騎士和他的第一任羅賓目光相接，氣氛看起來忽然有一點兒凝固了起來。

    但很快就有人打破了凝固。

    “說到蝙蝠俠，”快要走到傳送平臺的醫(yī)生姑娘忽然回過了頭來，柔軟而親昵的聲音響在正義山的大廳里，“好好說話，不許再教訓(xùn)人了。我已經(jīng)和夜翼說好了，今天晚上他會回家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