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他自己難受。

“你怎么忽然想通了？”康涂盤腿坐在床上，仍有些不真實(shí)的感覺，總覺得或許是一場夢，醒來倆人還在吵架。

“我也不清楚，”趙政轉(zhuǎn)頭看他，仿佛也有點(diǎn)虛幻，倆人像小學(xué)生一樣，不好意思湊近，“就這樣想的。”

趙政說：“我一直在做該做的決定，生來如此，只做對的事，好像腦袋里有一根線，指引著我，但是你今天掉下去的時候我——”

康涂卻根本不想聽這個，湊過來看著他，小聲道：“你傻不傻?！?/br>
根本沒人想聽他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趙政是一個完全的戀愛白癡。

第74章刑天之罰（五）

趙政頓住，不再說話了,兩人距離很近,呼吸都能撲在對方的臉上。

康涂不夠大膽，也不夠開放,也不知要怎么做,往后退了一下。

趙政想了想，道：“試試？”

康涂嚇住了,仿佛受了驚的土撥鼠一樣道：“??？”

趙政趕緊解釋：“我是說，不親一下？”

“哦，”康涂窘迫臉紅起來,說,“那你來吧。”

趙政在企圖用紳士的舉動掩蓋緊張,問道：“那我開始了?！?/br>
康涂道：“需不需要我禮節(jié)性地閉一下眼？”

“你隨便吧,”趙政說,他有些僵硬地湊上前,又在康涂的目光下停住了，“要不還是閉上吧?！?/br>
康涂：“……好吧?！?/br>
他閉上眼，看不見東西,其他的感覺便非常敏銳，能覺察出趙政離他越來越近，卻遲遲沒有落下這個親吻，他心想：“快算了?！币膊磺宄约旱降资鞘裁辞榫w，便睜開了眼，就在這時候,趙政的吻也終于落下了，兩人視線相撞，誰也沒有動。

趙政用手扶住他的后腦，動作并不非常果斷甚至有些遲疑，他在嘗試著湊得更近，康涂再次閉上眼，手抓住了他的衣領(lǐng)，微微張開了嘴，輕柔地與他親吻。

“好，好了。”康涂率先退開，感覺自己快要有反應(yīng)了，臉已經(jīng)徹底紅到耳根。

趙政的手還托著康涂的臉，順勢替他擦了擦嘴角，然后輕咳了一聲，轉(zhuǎn)過頭去，像剛才一樣坐在床邊。

康涂猜自己一定不怎么好看，臉紅得發(fā)燙，自己用手冰了一下。

“說點(diǎn)什么吧?！笨低坑X得兩個人什么話也不說非常怪，提議道。

趙政思考了一下：“困嗎？”

康涂：“……”

“不困，”他還是回答了，“你呢。”

趙政：“不困。”

然后又是再一次的沉默，不過空氣中卻充滿了躁動曖昧的氣息，康涂覺得自己喘的氣都在咿咿呀呀地糾纏著趙政。

他其實(shí)現(xiàn)在也不需要趙政跟他說什么，無論說什么，恐怕他也聽不進(jìn)去，腦袋也反應(yīng)不過來。

趙政卻有些不自在：“你想聽什么？我……對你好之類的？”

他的話說到一半又轉(zhuǎn)了彎，估計是實(shí)在說不出喜歡這種詞，換了個說法。

康涂說：“不用了，咱們可以先試試，就，你先——你懂吧？”

趙政：“哦，懂吧?！?/br>
康涂還是忍不住道：“你想好了哦。”

“想好了，”這次趙政沒什么遲疑，“不會戲弄你?！?/br>
康涂的頭放在膝蓋上，看著趙政的寬肩背影，趙政卻在這個時候回過頭來，挺溫柔地摸了下他的頭：“睡一覺吧，還不知明天要遇見什么?！?/br>
“沒有明天，”康涂糾正他，“這里沒有夜晚了?！?/br>
“哦，”趙政道，“那也休息一下吧，等浮游回來還要應(yīng)付他們?！?/br>
康涂很喜歡他觸碰自己，把自己的胳膊纏在趙政的胳膊上，兩個人若有似無地親近，卻又很隱秘，絲毫不過界。

“這次任務(wù)很有意思?！笨低空f。

趙政隨口道：“比之前都危險，你什么也不懂?！?/br>
康涂很喜歡他什么都可以平淡地說出口的樣子，沒有生氣，問道：“再試一次？”

趙政這次自然地攬過他的脖頸，將他帶向自己，“好。”

康涂仍然覺得自己身在夢中，有種踩在棉花上的不真實(shí)的感覺。

趙政道：“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康涂茫然：“什么？”

“對我有什么要求，”趙政解釋道，“希望我能做到的事情。”

康涂道：“沒有。”

他想不出要提出什么要求，他很喜歡趙政這個人，但也知道，沒有人是完美的，隨著兩個人的接觸，恐怕缺點(diǎn)會放大，感情也會被消磨，可這樣的兩個人互相磨合，彼此試探著向前走的過程，康涂也很期待。

“你有嗎？”康涂問。

趙政想了想：“沒什么，你好好的就行。”

康涂說：“嗯。”

微風(fēng)穿過窗子吹進(jìn)屋中，帶來了干燥溫暖的熱氣，提醒了趙政，他再次說：“睡吧?！?/br>
他今天終于解決了一件事，但并未有多少輕松的感覺，人不會因?yàn)橄露耸裁礇Q心而變得輕松，所有的負(fù)擔(dān)和掙扎都要隨著時間和具體的行動而得到緩解，于趙政而言，仿佛已經(jīng)如履薄冰三十年都是熱身，真正的考驗(yàn)是從此刻才開始的。

他仍是茫然的，不知道命運(yùn)、或者具體來說，康涂，會將他引向何方。

“你去哪？”

“你睡著了我再走，”趙政說，“跟燕靈飛商量下，這場任務(wù)可能是要我們自己選擇陣營，恐怕大家會有分歧，最后仍是歸位兩派?！?/br>
這種關(guān)系對兩個人來說都是新奇的體驗(yàn)，他們試探著對對方好，又不敢過于露骨。

康涂：“不留在這里嗎？”

“你想留在這里？”趙政反問。

康涂：“不，我就隨便說說，共工看上去很強(qiáng)大?！?/br>
“咱們還不清楚全部局勢，沒法判斷，”趙政說，“不過你應(yīng)該也知道，傳說中他的結(jié)局不是很好?！?/br>
世人傳言共工最終輸給了祝融，怒觸不周山，這個故事連康涂都知道，而且九州并非是多么大的一片領(lǐng)土，在炎黃兩帝的領(lǐng)土中夾縫求生，如此看來，勝算確實(shí)不是很大。

康涂道：“好吧，不管怎么樣，我支持你的決定。聊完就休息吧?！?/br>
“我沒關(guān)系，”趙政站起身來，手伸出去想干什么，最終放在康涂的肩膀上拍了拍，“那我走了?！?/br>
這時候康涂才看出他到底有多慌張，明明剛還說了要等康涂睡著了再走的。

康涂：“哦，走吧?！?/br>
趙政：“嗯?！?/br>
兩人：“……”

康涂笑了起來：“好了拜拜，么么噠?！?/br>
趙政還是把手放在他臉上摸了一下，也笑道：“么么噠?！?/br>
康涂道：“其實(shí)之前我騙你來著。”

“嗯？”趙政看了他一眼。

“么么噠是愛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