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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看見的那頭巨大白狼呢?”他疑惑不解地追問。我朝他微笑起來:“那是你的夢。”何遠(yuǎn)飛挑著眉峰思考了片刻,放棄道:“我決定不參與到寄生者的小陰謀中,你們那些幻覺、催眠、光線折射之類的把戲?qū)映霾桓F,把屬于人類的短暫時光耗費在那上面簡直就是自討苦吃。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br>“什么?”他舉止優(yōu)雅地放下咖啡杯,動作粗暴地將我掀倒在沙發(fā)上:“合二為一——用人類的方式?!?/br>“我不介意你使用人類的任何方式,但別指望我會跟著一起犯傻,我是個寄生者?!?/br>“……明昊,你在硬件升級的同時,為什么就不能把軟件也升一升?”深夜的洛杉磯別墅。我走進(jìn)臥室時微微一怔,床單上多了個不該出現(xiàn)的東西。我上前拎起它的一根粉紅色帶子,敲了敲浴室的門。放著帶按摩功能的溫泉浴池不用總是霸占我的淋浴間的男人打開門,濕漉漉的身體只圍了條半掉不掉的白毛巾。“這是你女朋友落在床上的?!蔽野阉e到他眼前。他的臉有點發(fā)綠,“怎么可能!這東西不可能落在我床上……不,根本就沒有什么女朋友!”我收回手,仔細(xì)打量了一下,兩邊的帶子被拉得有點失去彈性,“那就是一個老朋友來了。”我轉(zhuǎn)身掃視一圈房間,最后把視線鎖定在墻角的衣柜上,淡淡道:“如果你再開著門縫偷窺,我就放個電漿球進(jìn)去?!?/br>柜門猝然推開,一個長著五條觸手的寄生體滾落下來。它用其中兩條抱著頭,怯生生地看著我手中的東西,委屈地嘟囔:“Dcup蕾絲邊……我的……”何遠(yuǎn)飛披好浴衣走出來,邊系腰帶邊皺眉:“又是這根香腸?”“我不是香腸!”寄生體惱怒地反駁他,也許是宿主被亂槍打爆的心理陰影還未消退,這股怒火怎么看都顯得氣勢不足。“哦,我沒說清楚,是一根底部被切成八爪魚形狀的香腸?!焙芜h(yuǎn)飛懶洋洋地補(bǔ)充了一句,“喜歡bra的香腸?!?/br>“我說了我不是香腸!我是高等外星種族!地球人,野蠻無禮的地球人……”寄生體淚汪汪地叫起來。“你要把它弄哭了?!蔽覍端綀髲?fù)的同居者說,“我不希望房間的地毯上滿是酸辣湯的味道。”何老板笑起來,聳聳肩表示玩夠了。“你來找我,有事?”我轉(zhuǎn)而問寄生體。它收住淚花,兩根觸手的尖端互相戳著,小聲回答:“有事……你先把蕾絲邊還我?!?/br>我把它的寶貝丟過去。它立刻拽了套在腦袋上,情緒似乎好轉(zhuǎn)不少,“有個非地球生物,寄生體,不過跟我們種族都不同,我在沙漠底下的房子里碰到它——那個破房子修得像迷宮,還一點都不牢固,我迷路了,差點被掉下來的天花板砸死,還好它把我拉出來。知道我認(rèn)識你后,它就叫我?guī)б欢巍胤拧o你……哦,它說它叫裂縫,這名字真帥氣,其實我也有地球名字的,我叫——”“閉嘴,打開那段過往回放?!蔽胰虩o可忍地截斷了它的話,指尖閃出一小簇電弧。它觸手一抖,猛地扯下了頭頂?shù)腷ra。何遠(yuǎn)飛關(guān)掉身后墻壁上的電燈開關(guān)。極光再次籠罩下來,無數(shù)光波粒子如同一條逆流的時光河,在半空中鋪展開來,五分鐘前、兩小時前、十個小時前……漫天的亮點倏地拉伸出細(xì)絲一樣的光束,織網(wǎng)似的相互絞纏,又在眨眼間熄滅,房間重新陷入一片黑暗。漸漸的,兩排黯淡的路燈亮起來,照著一條黃土壓實的鄉(xiāng)間小路,路旁尺把高的荒草在夜風(fēng)中颯颯起伏。一個穿著黃色高領(lǐng)毛衣和灰格子外套的女人,邊著抹眼淚邊從遠(yuǎn)處小跑過來,后面追著個身穿七十年代綠軍裝的男人。“我跟你離婚,離婚還不成嗎?你再找個生去呀!”女人哭喊。“這說的什么話,我干嘛跟你離婚……生不了就不生唄,我又沒說啥……”男人邊追邊勸。“你沒說啥,眼睛盡朝人家喂孩子的媳婦看了,還要說啥!”女人悲憤地指控。男人無奈道:“我就是看看,沒別的意思……”女人突然停住腳步,男人剎不住車,差點撞上她的背。“……聽到了嗎?”“什么?”“嬰兒哭聲……沒錯,是嬰兒哭聲!”男人側(cè)耳聽了聽,“……好像是有哭聲,在那邊草叢里!”兩人趟進(jìn)荒原,撥開草叢,果然看見一個裹著黑色男式長風(fēng)衣的嬰兒躺在地上呱呱啼哭不止。女人毫不猶豫地上前抱起嬰兒,依依哦哦地哄起來。“是棄嬰嗎……”男人摸了摸裹著嬰兒的風(fēng)衣,“料子真好,父母應(yīng)該是個有錢人吧,為什么把孩子丟在這?還是個男孩兒。”他摸到個衣服上別著個硌手的東西,扯下來一看,是張塑料壓膜的硬卡片,“寫的是英文……是孩子的名字,還是父親的名字?”“亞歷克斯?裴……”女人拿過來,對著路燈瞇著眼看,用不地道的腔調(diào)念道,“美國國家安全局特別探員?!”她的手猛地一抖,卡片落在地上。男人也傻住了。兩人陷入一陣長久的沉默。急促的呼吸中,女人把牙一咬:“管他爸媽是美國間諜還是什么,孩子是無辜的!去,把那張卡片埋起來,越深越好!”男人還在發(fā)愣,被女人狠狠推了一把:“去呀!”這才訥訥地應(yīng)著,蹲在草地上挖坑。“這孩子也姓裴,就是跟我們有緣,我要收養(yǎng)他,把他當(dāng)親兒子。”女人惡狠狠地警告丈夫,“如果你敢報到民政局,我就跟你離婚!聽見沒有,裴建華?”“你那么大聲,我又不是聾子……”男人嘀咕道,起身把土踩實,舉雙手作投降狀:“一切聽從領(lǐng)導(dǎo)安排?!?/br>“貧嘴!”女人瞪了他一眼,臉上的神情卻晴朗了許多。低頭把風(fēng)衣攏緊些,她一邊走回土路,一邊溫情脈脈地逗弄著那個哭泣的嬰兒:“啊噗,啊噗噗,乖寶寶,你叫什么名字?讓mama想想,就叫‘裴越’好不好,超越的越?哦哦,不哭了,回去mama給你牛奶喝……裴建華,你去買牛奶!”“???這時候?店都關(guān)門了啊!”“我不管,今晚你得把牛奶弄回來!買不到你就去借!”“……”男女的話聲逐漸遠(yuǎn)去,路燈也熄滅了,周圍一片漆黑。影像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