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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么多年悶在心里,而今的情況下,他實在是憋不住了。松本田直視著莫平凡的眼睛,坐直了身子,他并不是一個冰冷不愛交際的人,只不過這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于他來說是他一生摯愛人的親生兒子,對于莫平凡,松本田是想要疼愛的,就像對養(yǎng)子松本輝一樣,在他眼里,無論他們長到多大,都是孩子一般的存在??勺源蚰椒脖荒獦鍙闹袊踊貋硪院螅瑢λ杀咎镆恢庇兄[忍不發(fā)的敵意。最初幾年更明顯一些,這些年里,不知是這孩子終究成熟了還是怎么樣,這份敵意的鋒芒便慢慢隱藏了下來??呻[藏了并不代表這份敵意不存在了,在今天,這個孩子終究還是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問題。“那個時候,我的確是覺著對不住你們母子兩個的?!彼杀咎锏穆曇舻统炼裰兀S是早年一直在中國工作的原因,他的普通話聽起來很標(biāo)準(zhǔn),幾乎沒有任何奇怪的口音。“那為什么,還要拆散我們的家庭?”莫平凡的眼底升起了一片霧氣,眼前的松本田顯得有些模糊,可他還是努力的在模糊的視野中鎖定著他的身影。“……”松本田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莫平凡,許久,他終于開了口:“平凡,我下面要說的可能會傷害到你的感情,你確定要聽么?”不顧莫樺在一邊使勁的給自己使眼色,松本田還是繼續(xù)說了下去。“那個時候,他過得并不幸福,盡管在那個時候,旁人來看,你們的家庭和諧無比,他在大學(xué)任教,你母親有穩(wěn)定的工作,還有你,那個時候生的這么惹人疼愛,可自從我們認(rèn)識以后,莫樺他才找到了真正的自己,在我身邊,他可以露出發(fā)自內(nèi)心最開心的笑容,這個無論如何是你的母親沒有辦法給他的?!?/br>“那我呢?我只是你們當(dāng)時的犧牲品么?!”“你父母離婚以后,莫樺始終都放不下你,你的母親不讓他進(jìn)家門,他就偷偷隔著你們幼兒園的圍欄看著你,后來你上了小學(xué),他根本都不知道你母親讓你上的哪一所小學(xué),家里的親戚一個都不愿意再多跟他說話,他就在你們家附近的小學(xué)一個一個的找,隔著欄桿一個一個的看,他跑去找你的母親,甚至都快給她跪下了,可是……”松本田頓了一下,嘆了口氣:“你母親的性情你最清楚,她太倔強(qiáng),又怎么會讓你父親再接近你一步呢?后來,你父親得了嚴(yán)重的抑郁癥,我實在看不過去,幾乎半強(qiáng)行的把他從中國帶回了日本。后面的事情,你知道了,你也長大了,我也不想多說什么,只一點,如果當(dāng)年的事情你要恨誰,不要恨你父親,恨我好了,他對你,只有疼愛,只是你小的時候,他沒有機(jī)會疼愛你罷了。”語畢,對面的莫平凡早已經(jīng)淚流滿面,時隔多年,心里的傷疤再次被自己狠心的揭開,洶涌流出的膿血殘忍的吞噬著他早已不剩什么的軀殼。松本輝半拖著莫平凡離了桌子,安頓到了莫樺家中的客臥中,用熱水幫他擦了手和臉以后,又喂下了些水,躺在床上的莫平凡似乎找回了一些理智:“師兄,我現(xiàn)在選擇的這條路,是不是和當(dāng)年的松本老師一樣?”松本輝愣了一下:“小凡,你和松本老師終究并不一樣,況且現(xiàn)在的時代跟二十多年前也不一樣,你又何必自尋煩惱呢?”“你知道么,每次齊云澤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心里總是像做賊一樣,明明知道我們這樣是不對的,可為什么我就是戒不掉他?”“如果感情這么容易戒掉的話,那這個世界該多沒有人味兒了。你喝多了,休息吧。”關(guān)上次臥的燈,黑暗中的莫平凡在酒精的催眠下漸漸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餐廳里,松本田幫著莫樺收拾著桌子上的殘羹冷炙,見松本輝從次臥出來了,莫樺招呼他過來餐廳。“小凡他這次回來是怎么了?好像很不對勁”“老師,你知道的,小凡他心里一直有個忘不掉的人?!?/br>“我知道的,叫什么云澤的,聽他說起過一次,是他當(dāng)時在Z城讀書時候的同學(xué)?!?/br>“他這次回Z城也是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他的。”“我知道,不過這個概率太低了,除了名字以外,小凡幾乎不了解這個人的背景,況且這么多年過去了,這個人還在不在Z城……”“偏偏就讓他碰上了。”苦笑了一下,松本輝有些冒昧的打斷了莫樺的話。“……碰上了?”莫樺完全不相信松本輝說的:“怎么可能,國內(nèi)人口這么多,就算是一個小城市,人口也都是百萬級別的……”“老師,最要命的是,齊云澤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了,不過小凡看不透,執(zhí)意不愿意回來,到現(xiàn)在還跟那個人糾纏不清,我勸過他,可你知道他的性情,哪里是這么好勸的。”莫樺對兒子的性情說不上摸得多透,可從自己和他母親的性情里,也能窺探一二,當(dāng)年鐵了心的要跟松本田在一起的他有多么的執(zhí)拗他還記得一清二楚,離婚后的李美琪是怎么倔強(qiáng)的獨自撫養(yǎng)著莫平凡他也看的明明白白,他和他那已故多年的女人都習(xí)慣了執(zhí)著和堅守,認(rèn)定的事情從來不輕易的放棄,這樣的兩個人生出來的孩子,又怎么學(xué)得會進(jìn)退取舍,適時放手的道理呢。可是這份執(zhí)拗就算堅持到了最后,造成的結(jié)果依舊總是有人受傷,他們老一輩的故事里受傷的就是莫平凡,而這一代的故事里,那個受害人,卻偏偏選擇做起了傷害人的那個人。第34章第34章大年初三的一大早,莫平凡像往年一樣,坐上了最早的一班航班飛往了S城去看年邁的姥姥和小姨一家。年三十兒的那個插曲就像被在場的所有人故意遺忘了一樣,誰也沒有再提起過,飛往S城的莫平凡坐在準(zhǔn)備起飛的國際航班上,半瞇著眼睛,看窗外遠(yuǎn)處舒卷的白云。“呵呵呵呵”旁邊的座位上傳來幼兒咯咯的笑聲,莫平凡回頭看看,自己的旁邊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外國女人帶著孩子坐在了他的身邊。這孩子看起來只有兩歲多,因為留著短發(fā),莫平凡也只能從她腦袋上帶著的粉色米妮發(fā)箍判斷這是個小姑娘。這孩子生的膚白如雪,雖然mama是金發(fā)碧眼的白人,可她卻是黑發(fā)黑眼睛,只是看輪廓比一般的孩子要深些,很有可能是個混血寶寶。小姑娘一點都不怕人,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莫平凡好奇的看著,似乎對他羽絨服帽子上的絨球產(chǎn)生了興趣,小姑娘伸出胖胖的小手,試圖抓住他衣服上墨綠色的毛球球。“Rachel,no。”小姑娘的mama發(fā)現(xiàn)了女兒的小動作,一邊輕輕按住了她胖乎乎的小手,一邊抱歉的看著莫平凡。“Sorry,sheisalwaysfullofcuriosity.”“That’sfine。”莫平凡看看小姑娘,對她笑了笑,小姑娘看到莫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