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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紫英一低頭,果見林瑜挑了眉瞅他,忙將他放下來道:“怪我,一時忘情?!?/br> 林瑜撣了撣衣袍,這回倒不嫌棄他了,橫豎馬場跑了兩圈,他自己身上也不見得多潔凈,便道:“先去沐浴更衣,下剩的回頭再談?!?/br> 馮紫英只好強(qiáng)自按耐了被撓癢癢的內(nèi)心,先送了這個金童去沐浴。又去安排晚膳,務(wù)必要弄得又清雅又有風(fēng)味才好。 因著本就打算好了,趕不及回城,就在外頭過一夜,白術(shù)特特收拾了囑咐白苓,服侍起來到也不顯得忙亂。沐浴之后,林瑜披散著泛著水汽的及腰青絲,披著件寬袖大氅踩著木屐在房里迎來了陣陣敲門聲。 得了林瑜的示意,白苓這才跑去外頭開門。 “竟是一刻都等不及不成?”林瑜瞧著同樣帶著醫(yī)生水汽進(jìn)來的馮紫英,問道,“湘蓮呢?” “他說對這些生意經(jīng)不大感興趣?!瘪T紫英手里托著一罐子茶葉,道,“我老爹收著的,說是什么云來著?” 林瑜接過來一聞香氣道:“是峨眉云頂,這茶難得,你就這么拿來了,不怕你老爹揍你?” 馮紫英一臉不在乎地說:“等這兒弄好了,叫他把珍藏的茶都送你他都樂意。”又催著林瑜繼續(xù)說。 林瑜便揚(yáng)聲道:“白苓,磨墨。”馮紫英忙攔了殷勤道,“我來!”說著接過白苓手里的香墨慢慢地磨起來。 見他像模像樣的,墨汁不稀不稠正好,林瑜就不趕他了,自己一邊和他說著,一邊將要緊的一條條寫下來。 就在馮紫英盯著林瑜筆下很快就密密麻麻起來的紙張兩眼放光的時候,就聽外面又傳來敲門聲。 “應(yīng)該是璉二哥來了?!绷骤ゎ^也不抬,寫下最后一筆。馮紫英擱下墨塊,去前頭開了門。 “在門外就聽見你們說什么生意什么會所的?!辟Z璉側(cè)身進(jìn)了門,笑道,“不知聽者可有份?” “你拿銀子來,那就有。”馮紫英推著賈璉進(jìn)去,爽氣地道,“我是個光聽的,主意是懷瑾的?!?/br> 叫慣了瑜哥兒,一時聽見懷瑾這個字賈璉一時還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瞧見里頭擲了筆懶懶靠在榻上的林瑜這才反應(yīng)過來是他。 賈璉就拿起桌上的紙,一邊掐著手指在系里算了算,回頭與馮紫英道:“這些弄好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只怕得好好籌謀?!?/br> “有主意就不怕,銀錢總能湊得齊?!瘪T紫英從賈璉手里接過那張重逾千金的紙,吹干了上面的墨跡小心翼翼地收在懷里。 “教你一個法子,悄悄喚上幾個采買上的人,給了單子叫他們盡管置辦去,把各項花費(fèi)總花費(fèi)都寫明了。你再單獨(dú)去問問商家,看能不能砍下一半的銀錢來?!辟Z璉袖手笑道,“這法子還是早前瑜哥兒交我的,我們府里那些個管家爺爺管家奶奶怕是比我這個正經(jīng)主子還有錢一些,也不知你們家怎么說。” 馮紫英訝道:“你竟沒收拾了那些沒了王法的?”不過這倒是個好法子,回頭一試便知。 “我不比你,家里都快連站得地都沒了?!辟Z璉冷笑一聲,道,“你若看得起我,我就把這些年的私藏的銀子拿來與你,也別叫人知道,紅利也只管你給我管著,我要是你再給我。” “說的什么話,我只等你拿錢來,下剩的都交與我,保管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摹!闭f完了賈璉的事,馮紫英正色看向歪著吃茶的林瑜,將自己之前就在思忖的事情說出來道,“懷瑾卻該得三成的份子。” 第47章 聽了這一聲,林瑜抬眉看馮紫英端得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神色, 道:“我也不過說了兩句話, 你倒拿那么些, 是不是打著賴上我的主意?!?/br> 馮紫英嘆一聲, 擠到林瑜的榻上,道:“還是瑜哥兒慧眼如炬,我到想著不拿銀錢辱你呢,只是卻不知道有什么能給的?!庇值溃拔业囊稽c小心思, 把你拉下水了,回頭要有什么不知道的, 只問你就完了?!?/br> “倒是想得美?!绷骤磕克尖饬艘幌?,道, “三成太多了一些,你須得留些份子給三王爺這樣的人物?!?/br> 馮紫英一愣, 道:“話是這么說……” 林瑜舉起一只手,示意他聽自己講下去:“房子地都是你的, 你又是將軍之子的出身, 交游廣闊。若不是你這件事怕也辦不起來,后頭若沒什么事我是一概不問的。給我一成半的份子已經(jīng)足夠了,回頭我遣人送銀子來?!币婑T紫英要反駁, 他就說, “那單子上的東西我心里有數(shù), 一時你湊不齊那么些的, 我有現(xiàn)成的,也省了你張口問,反而還要欠下人情。” 賈璉也幫著道:“瑜哥兒是個不缺錢的,平日里也不怎么用得上,他既有心,你就接著回頭再慢慢地還就好。” 馮紫英只好說:“話都讓你們說完了?!彼膊慌つ螅稽c頭應(yīng)下了,“既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林瑜理所當(dāng)然地點點頭,道:“原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你想得太多了些?!闭f到這里,又道,“從我的份子里頭再挪出半成與湘蓮,他也是該好好娶妻成家的時候了,不能沒個家業(yè)傍身?!?/br> 馮紫英忙笑道:“哪里用得上你的,這個我早想著了,只是怕他不愿意收?!绷嫔弻ε笥咽且坏纫坏闹v義氣,就是對自己不大放在心上。 聽見馮紫英這么說,林瑜也不爭這半成一成的,只是道:“你只預(yù)備下就行了,他那邊我來說,保管無話。” 賈璉就笑道:“跟解元郎爭話頭,可不是傻了么!” 一時三人商議定,林瑜也放夠了風(fēng),第二日大清早就收拾了回城去了。 在春闈放榜之前,林瑜先幫著堂嬸賈敏收拾收拾了府上,挑了個吉日準(zhǔn)備搬回林府。 還沒到拜別的時候呢,賈母一邊摟著林瑜,一邊抱著黛玉格外的不舍。叫她說,既然女婿還在揚(yáng)州沒回來,這出嫁的女兒住一段時間娘家又沒有什么叫人說嘴的,再住一段時間也是無妨。 賈敏想得多了一些,在娘家里頭到底大家都不自在,連鯉奴都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表示不能常去找哥哥玩的不高興。再者總不好叫林瑜在榮國府接喜報。春闈的意義比秋闈更重一些,春闈得中之后按照殿試并不刷人的慣例,幾乎就是板上釘釘?shù)奶熳娱T生、兩榜進(jìn)士。 接下來,前三甲的授官,沒授官的也要進(jìn)翰林院這個幾乎是公認(rèn)的養(yǎng)才儲望之所。 當(dāng)然,也有不中的情況。理念也不是沒有過解元郎結(jié)果沒過春闈。這種時候更沒必要在賈家呆著了,沒人比賈敏更清楚自己的娘家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先敬衣裝不敬人的勢力之地。 所以,不管賈母和賈寶玉如何不舍,林瑜他們還是收拾了回了自己的府上。 即便是自小沒什么玩伴的黛玉都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