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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生,那就更不會有什么事了。 如今他倒是有心好好的煩著牛痘的事情。 白說一句,那個姍姍來遲的太醫(yī)如今已經(jīng)進(jìn)了府衙。林瑜用不上他,從不帶著他走,他身在府衙,去哪都有人看著,行動不自由,漸漸地也就窩在院子里頭不大出來了。 王子騰嘲笑一聲,這人蠢有什么辦法,敲不聰明的,還不是隨他去。 興化府逐漸開始恢復(fù)生氣,這府衙里頭的雜事也多得叫林瑜也覺得頭疼起來。他拉住了上茶來的蘇木,道:“外頭招人的榜都貼了這么久了,還沒有人來應(yīng)?” 蘇木把托盤一豎,攔在胸前道:“怎么沒人來,可要不是叫您給出得題考倒了,要不就是聽說了并不能授予正式的官職,都跑了!”說著撇撇嘴,“就是我瞧著,也是沽名釣譽的多,真心做事的人少?!?/br> 林瑜就嘆一聲,這時候他真是格外的想念辛宗平:“早知道,就不把那些胥吏殺得那么快了,這時候也好有苦力使喚?!敝劣谌思以覆辉敢饴牐故菑臎]想過這個問題。 他也沒出什么深奧的題目,不過兩道九章算術(shù)上有的數(shù)術(shù)題、然后改掉了數(shù)字罷了,連題型都沒有改,換在后世連小學(xué)生都解得出來。至于不能授予正式的官職倒是真的,不過他沒說如果做得好的話,他還是能夠保舉的。在這種時候,就算是別的地方起復(fù)了合適的人選,人家也不一定愿意來這里,由他保舉本地人的話,還是十拿九穩(wěn)的。 看不出來的人若是心誠愿意留下,那么前頭那幾題算不出來也是不要緊的,憨直有憨直的人的用法。若是有機靈看出來的,若是答不出題也會想辦法來見他一面,到時候心正的話,缺人手的林瑜也會同意。只可惜,到現(xiàn)在為止,一個心誠或是機靈的人都沒有,怎么叫林瑜不郁悶。 難道好人和聰明人都折進(jìn)了這一場天花之中不成? 林瑜正難得郁悶,就見下去了的蘇木匆匆又回轉(zhuǎn)過來,臉上還帶著興奮的神色:“大爺大爺,前頭來了一個青年人,說是白大儒的弟子,自愿前來做苦力?!?/br> 他登時松了一口氣,這有人送上門來,還說明了就是來做苦力的,至少這人能夠留下來,最次,就像他自己說的,能做個苦力。 林瑜擲了筆,也不換什么官服官靴,披著氅衣蹬著木屐就往外走。蘇木一愣,趕忙小跑步地跟上,道:“因著是白大儒的弟子,就迎進(jìn)了里頭的側(cè)廳等著了。”好歹白大儒和大爺?shù)膸煾感梁擦蛛m經(jīng)常吵架、爭比,但確是實實在在幾十年的老交情了,幾個弟子彼此之間也互有溝通,在官場上也守望相助的。林瑜最小,還沒來得及跟幾個不是同門勝似同門的師兄弟見過,就給一腳踹來了興化府。 他還以為暫時沒機會了呢,沒想到這種同門關(guān)系竟然在這時候顯現(xiàn)出作用來。 在這種時候,還能往興化府跑的,不是勇氣可嘉,就是本地人。林瑜這一道征辟令發(fā)下這么久,都沒見這人出現(xiàn),向來并不是本地人。再者,林瑜聽過辛宗平抱著手指頭介紹辛翰林以及白大儒門下的幾個弟子,的確是沒有興化府的。 進(jìn)到側(cè)廳一見,果然風(fēng)塵仆仆一個青年,身邊也沒有什么書童小廝,腰邊佩一把劍,身上背著書生常用的那種可以遮陰的書箱,如今已經(jīng)擱在了一邊。 林瑜正打量他呢,哪知道那人聽見有腳步聲近前來,轉(zhuǎn)身見到他第一眼驚艷過后,就像是確認(rèn)了他的身份一般,鄭重的開口問道:“小師弟廣為購置病牛,可是在牛身上發(fā)現(xiàn)了克制天花的關(guān)鍵?” 第56章 林瑜被他這反應(yīng)給弄得楞了一下,然后帶著微妙欣慰的點頭:“確是如此。”帶著布告張貼了這么長時間, 總算遇到一個讓他由衷地覺得, 腦袋還算是好使的人。 他手一揮,道:“這位師兄里頭說話?!?/br> 年輕的師兄欣然隨往。 “鄙姓柳, 名秋、字秋池, 小師弟喚我一聲柳師兄也好, 秋池也罷, 順口皆可?!睖貨龅囊槐K茶一氣灌下去, 這個年輕人緩了一口氣, 道。 “既如此,柳師兄喚我懷瑾便好?!绷骤c點頭,不在這上面糾纏??吹贸鰜韺γ娴倪@個師兄也是不羈之人, 要不然也不能一人一劍說來就來了。 面對緩過神來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的柳秋池,林瑜也不賣關(guān)子, 將牛痘這個東西詳細(xì)地說了,然后道:“其實就方法來說, 只不過是人痘的變種,算不得什么太大的發(fā)現(xiàn), 對已經(jīng)感染上了天花的病人來說也沒什么效用?!?/br> “已經(jīng)很好了?!绷锍鼐褚徽?,道,“人痘雖有效驗, 卻講究一個天時地利人和, 并不一定有有運氣能碰上好的種痘大夫,他手里還得正好有炮制好的天花厚痂粉末?!?/br> 牛痘則不然, 圈養(yǎng)病牛,專門來取痘痂在現(xiàn)實中還是可以從cao作的,費用也低廉,病愈的牛照樣能下地干活,并沒有什么影響。 林瑜來了這么一個能跟得上自己思維的柳師兄很是高興,恨不能馬上捉了人就開工,道:“不過,這也只是一個猜想,到底如何,還是要試過再說?!闭f道這里,他半開玩笑地道,“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么?!?/br> 原本只是隨口一句的話,哪知柳秋池刷得一下低下頭,眼神落在了林瑜的身上,思慮已經(jīng)完全從牛痘上面轉(zhuǎn)了出來。反復(fù)咀嚼了一下,他意味深長道:“懷瑾這句話有意思?!?/br> 頓了一下,瞧著柳秋池不似尋常的眼神,林瑜心念電轉(zhuǎn),他想象了一下這個時代文人聽見這句話應(yīng)該有的反應(yīng),不贊同的、不以為然的,都在他的意料之內(nèi)?;蚴窍裥梁擦诌@樣不同尋常的會覺得有意思也有可能,但是柳秋池這樣的。一縷靈光急速地閃過,被林瑜正好抓住,他輕聲地試探道,“知行合一。” “大善!”柳秋池?fù)嵴拼笮Α?/br> “竟沒想到白大儒是心學(xué)之后?!绷骤じ锌卣f了一句,然后心道,也是,若非這樣的理念,也不能跟辛翰林這個不走尋常路的讀書人結(jié)下友誼。又問,“我卻從未聽辛翰林講起過這一點?!?/br> 柳秋池理解地道:“如今程朱理學(xué)當(dāng)?shù)溃膶W(xué)被當(dāng)今朝廷視為歪理邪說,少不得謹(jǐn)慎一些?!庇值溃笆廊私缘牢壹?guī)煾柑焐敾?,卻并不知他幼時師從黃夫子(即黃宗羲),黃夫子見師父有靈慧之相,便不叫人知道,每每夜間偷偷傳授畢生所思,這才有了我們這一支。” “原來如此。”林瑜了然,比起程朱理學(xué)扣緊三綱五常及對社會的愚化作用,講究民本的心學(xué)被本朝所摒棄就是可以想見的了。 “只不知懷瑾從哪里得來的那一句?”他倒不是覺得林瑜額才華不夠,只是那樣的一句話顯然是擁有大量的人生閱歷,經(jīng)歷過起起落落才能總結(ji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