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入盆底所在的人家。

    其實這陰氣只是比常人所出之地要足一些，夏日也覺屋內(nèi)涼爽，是個避暑圣地。這家人也只是夏天前來避暑，并不常住，所以多年以來并未受影響。

    偏這去年夏天新入門的三媳婦一進宅子就懷里孩子，此地離是入鎮(zhèn)必經(jīng)之地，三房媳婦不愿歸祖宅居住，愿再此等夫君歸家，日夜受陰氣侵蝕，才有此次之禍。

    產(chǎn)婦叫了一夜，一尸兩命。

    吳戒律曾看了這個青年的面相，是一生順遂遇難成祥的命格。如今看到他嬌妻幼子皆亡，還笑嘆自己功力不夠火候。為了探查此地能孕陰陽眼的緣故，吳戒律又住了一個月。

    他離開的時候，青年又聽命于父母娶了個媳婦回家。先前那位老丈人來鬧，他就跪地磕頭：“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小婿已及弱冠之年還無子嗣，恐對不起父母，故而不能違命……事急從權(quán)，我和她沒有緣分?！?/br>
    這家還是給前親家賠了一筆錢了事。

    這還是祖先里第一個正經(jīng)以親身經(jīng)歷記錄先天陰陽眼的，吳戒律還寫了一則小記，說自己多方打聽再結(jié)合前人手札提及內(nèi)容斷定：赤子有陰陽眼落地而亡。

    生而有陰陽眼的孩子一出生就要斷氣。

    吳戒律不知道出于什么緣由，對陰陽眼十分感興趣，外婆翻了一翻，在后面又有一則：

    吳戒律到上海訪友，在友人家中暫住。一日傍晚，張姓家仆的女兒哭鬧不休，跟母親說父親剛剛從外面回來了，肚子開了大洞，周身是血的躺在床上，讓母親趕緊為父親請醫(yī)問藥。這位家仆的丈夫是家里的車夫，出門為主家辦事，已離去三日而未歸。

    這個家仆信以為真，慌慌張張丟下客人跑回下人房，卻發(fā)現(xiàn)床上什么都沒有。

    大怒，責(zé)罵女兒胡說。

    兩日之后傳來噩耗，這位家仆的丈夫前兩日醉酒駕車不慎落到地上，被馬蹄把肚子踏了個稀爛，當(dāng)即身亡。

    吳戒律由此斷定這女孩是陰陽眼，詢問張姓家仆后知曉，這女孩從六歲開始就常常說能看到死去的某某，不過周邊的人都不相信。

    此次之后，就沒人敢不信了。

    外婆合上書：“這個女孩六歲的時候并沒有生病、也沒有遭受外力，無聲無息的就開了陰陽眼，這種陰陽眼后來可能會消失。平常人能開眼并不是好事，人和鬼本來是各走各的道，一旦能看見就容易建立聯(lián)系。聯(lián)系容易建立，擺脫就不這么容易了。”

    海芷蘭其實是知道陰陽眼的，自從有了互聯(lián)網(wǎng)信息流通是很快的，不過網(wǎng)上說什么的都有，信息篩選困難。先人的日記可是真人真事，她好奇的問：“那我這個是陰陽眼嗎？”

    “不是”

    外婆否決了：“陰陽眼能看鬼怪不能觀氣……你在醫(yī)院、白家見到的應(yīng)該是煞氣，煞氣沾體少則感冒發(fā)燒、多則當(dāng)即斃命。而在你們老師身上見到的綠色的霧氣是晦氣，晦氣會讓人倒霉。打個比方，如果煞氣是掛吊瓶輸水，晦氣就是吃中藥看療效，作用要慢一點?！?/br>
    總之不是什么好東西！

    ‘咚咚咚’

    “媽……”

    海mama的聲音，她站在門口的：“下頭有個老太太一直在敲門?！?/br>
    外婆打開門：“你爸呢？”

    海mama：“在樓上洗澡呢！”

    有客人來，這個話題暫時就打住了。

    外婆打發(fā)女兒回房間，帶著海芷蘭去樓下。外公年輕的時候就愛好修房子，但凡有點錢，有點時間就在自己那塊地上卯足了勁往上修，所以整個村里他們家的房子都算是大的，拆遷占地還的房子也多。

    一共還了五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外公要了兩套樓上樓下的，打通了之后做個躍層。其它三套平均分給了三個閨女，不過海爸爸生意出了問題，本來屬于他們的那套房子已經(jīng)賣了還債。

    外婆打開了門，給海芷蘭介紹：“這是桂奶奶，住旁邊那棟樓?！?/br>
    進來的老人頭發(fā)花白，眼皮下?lián)椋聿陌?，佝僂，保暖衣外面套了一件深紅色背心，整個人看起來有點神經(jīng)質(zhì)。

    “桂奶奶好！”

    “回來啦，”這個奶奶抓著海芷蘭的手，仰起頭直愣愣的瞪著她。這么近的距離她沒戴眼鏡都能看到老人臉上的老年斑，屬于死亡的陰冷氣息順著她的被握住的手往上攀爬，瞬間就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老人咧開嘴，露出了滿口鮮紅的牙齒：“細囡啊…你們家有鬼的，你知不知啊……”

    海芷蘭：“……”

    ……老太太，真鬼都沒您嚇人?。?/br>
    外婆在一邊笑，端了杯水過來：“喝杯水吧，一嘴番茄醬多難受?！?/br>
    海芷蘭：“……”

    她看出來了，這個桂奶奶的精神有點問題。

    等她接過了外婆手里的水，平靜的坐到沙發(fā)上，海芷蘭才認出她來，這個小區(qū)人的應(yīng)該都認識她，她算是半個本地人。村里拆遷占地搬到這個小區(qū)后，桂奶奶就在小區(qū)門口開了家小超市，賣點醬油醋之類的佐料、也賣早飯——賣了很多年了，海芷蘭初中的時候都還每天早上去買一碗八寶粥。

    這位桂奶奶是跟著兒子田偉從外地搬遷過來的，兒子在村里取了媳婦，媳婦家有房子有地就是沒有兒子，說白了就是招婿。只要有飯吃有房子住，名頭有什么重要的？

    之所以沒有認出桂奶奶來，是因為她的變化太大了，海芷蘭離開鎮(zhèn)上的時候，桂奶奶看起和她的本來年齡是相符合的。如今見她卻蒼老得不像五十歲，像是八十歲。

    桂奶奶出名還有原因，皆因她的小孫子田平安。計劃生育，一家一個，他們家這個孫子卻有心臟病人，這種病足以拖垮一般的家庭。

    桂奶奶活下來的兒子只有一個，說是入贅只是個名頭，孫子還是跟著姓田的，所以他從不覺得有什么。這個孫子被檢查出來有心臟病，一家人就傾其所有給他治病，賣房子賣地在所不惜。

    海芷蘭離開的時候還聽說他們家小孫子要動手術(shù)，要是手術(shù)成功的話以后就可以平平安安長大了。

    桂奶奶喝了水去上廁所了。

    海芷蘭：“孩子手術(shù)成功沒有？”

    “成功了，恢復(fù)良好?！?/br>
    外婆的臉色有點不好看：“可是半個月前拾荒的人在流水大橋下面發(fā)現(xiàn)了一床掛在樹上的床單，她打開一看，是砍成段的尸體。經(jīng)警察驗尸確認是失蹤了三天的田平安。”

    田平安就是桂奶奶那個有心臟病的孫子。

    “警察認為，兇手是阿桂的兒子。”

    第14章 表弟

    父親殺了兒子？！

    這不合理?。∪绻翘锲桨驳男呐K病沒有辦法治好，還可以理解為父親厭煩他對家里的拖累，沖動之下殺了病弱的兒子?？墒乾F(xiàn)在的情況是，田偉前后賣了兩套房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