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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的嘆息聲仿佛是從極遠的地方傳過來的。模模糊糊,讓人心里發(fā)顫。第9章【錯過】我當(dāng)然不懂他到底幾個意思。但鐘伯琛此時滿身的悲傷讓我的小心臟也跟著他彷徨不安。就這么摟了半天,我那被扔到犄角旮旯里的“編劇能力”忽然復(fù)蘇,令我意識到一個可能性——他難不成是喜歡我?我被這猜測驚得里焦外嫩,慌忙匆匆自我否定。然而我又想不出別的可能性來。我一沒能力二沒資歷,爛命一條,有幸生來天潢貴胄,骨子里卻還是那個登不上臺面的無能質(zhì)子。反觀鐘伯琛,長得好看又有才華,朝堂之上呼風(fēng)喚雨,任誰都得給他幾分薄面。而他這白衣颯颯,舉世獨立的性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如劇本中所寫的那樣,是暗戀我的炮灰男配。難不成他是被我這編劇給強行加戲了?!這個倒是挺說得通的。這么一想,我頓時又愧疚又同情鐘伯琛。我直打激靈,鐘伯琛又抱得緊了些,同時不忘避開我肚子上的傷。我在他那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中終于拾回了理智,輕聲說道:“丞相這是何意?”鐘伯琛居然沒松開手,而是變本加厲地貼著我的耳朵吐氣:“殿下一直戴著微臣給您的玉佩,卻依舊不解其意嗎……還是殿下知我心卻流水無情?”合著那玉佩是你給的!我出了一身白毛汗,拍著他后背直結(jié)巴:“我不知道是你給我的……我還以為是我娘送我的餞別禮……”“殿下,丞相大人。魏將軍求見?!毙扉L治的聲音突然很突兀地從門外響起。鐘伯琛瞬間松開了我,把我?guī)У囊粋€前撲差點沒磕地上。好在他用腰接住了我,將我又放回了原處。鐘伯琛跟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走到屋子中央離我好幾丈的地方拱手站著。我悵然若失,卻也只能讓徐長治傳人。魏將軍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了進來,剛喊了聲殿下,一扭頭發(fā)現(xiàn)鐘伯琛也在,又把后頭的話給咽下去了,一個勁兒地沖我使眼色。我知道魏將軍防著鐘伯琛,但我不可以防著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于是我拍了拍床榻:“魏叔坐吧。丞相不必回避?!?/br>魏將軍有些責(zé)怪地看了看我,好像是在說我不懂事。我便揣著明白裝糊涂,依舊沒有趕走鐘伯琛。鐘伯琛低著頭,嘴角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一笑,我很奇怪地也跟著心情愉悅。于是我拉著魏將軍的胳膊開始嘮家常:“叔,怎么了?”“末將就是想問問您,什么時候登基?”魏將軍摸了一把腦門上的汗,然后毫不客氣地甩在了地毯上。我被他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嚇得直擺手:“叔,您是喝多了嗎?!我說了我不當(dāng)皇帝。我?guī)捉飵變赡鷵?dān)不清楚嗎?”“小五,這是先帝遺愿。你不能讓你父皇合不上眼?!蔽簩④娎^續(xù)說瞎話。我看著他那嚴肅認真的牛眼撲哧笑出了聲:“遺愿?我爹他連我這個兒子都不記得,何來的遺愿?”“小五!先帝爺是有苦衷的...你...”魏將軍卡了殼,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我便更不信了,全當(dāng)他是糊弄我玩。“行啦,別在意到底誰當(dāng)皇帝了。六弟不頂事兒,我便代替他輔國罷了。等你們找出誰合適當(dāng)皇帝,我再把那龍椅讓開。”我笑嘻嘻地摸了摸肚皮,還很沒正形地掐了掐魏將軍跟樹干一樣結(jié)識的粗胳膊:“叔,您咋這么壯呢。”“哎呀我的殿下啊...”魏將軍急得直拍大腿:“沒有皇帝,還叫個國家嗎?!”我真想告訴魏叔。幾千年后的世界里,真的沒有皇帝,老百姓過得還挺不錯的,國家依舊是國家。不過這話我可不敢說,我怕他們再把我當(dāng)成瘋子,然后讓上官夏給我開苦藥湯子。鐘伯琛忽然往前近了兩步:“殿下。魏將軍的話并非空xue來風(fēng)。殿下您可知,為何先帝讓您住在嘉明殿里?”"...不知。"我詫異。一個寢宮罷了,雖然名字不同,但有什么區(qū)別嗎?別的宮殿我也去過,陳設(shè)大差小異,而嘉明殿似乎要稍微大上那么一點,但也只是稍微。"我國歷朝歷代,只有太子住嘉明殿。而先帝也曾住過嘉明殿。嘉明二字,是希望您嘉言懿行,心似明鏡。"鐘伯琛幾乎沒有表情,語氣也平靜到了極致。可我的腦子卻炸了鍋。我只記得老爹是個不近人情的鐵血漢子,畢生精力全奉獻在了疆場上。年幼時,老爹從來沒跟我有過親近的獨處時間,只是時不時地把我喚過去給他請安,然后平平淡淡地問問我最近讀了什么書,功課如何。我甚至沒跟他同桌吃過飯。以至于他身死后,我竟連他的囫圇模樣都記不清。我是個令父皇省心的孩子。夫子讓我學(xué)什么我就學(xué)什么,功課從來沒落下過。我才藝平平,不擅吟詩作畫,也不擅音律,夫子便也不多教我,只是讓我去讀兵法和帝王經(jīng)...原是如此嗎?我突然驚覺而起。沒錯,我是唯一一個被天天逼著讀帝王經(jīng)的孩子。也是唯一一個從小就被魏將軍帶在馬背上看軍營的皇子。“殿下。您難道忘了,末將在您年幼時說過什么?”魏將軍的眼神熱切不已,引我進入了深度回憶模式。當(dāng)時我只當(dāng)是父皇懶得管我這孩子,便把我扔給魏叔帶著玩。我與魏云朗——魏叔的獨子同歲,魏將軍讓我騎馬,讓他兒子牽馬。我坐在馬背上嘴里嘟囔著‘駕駕’,魏將軍哈哈大笑,順著我的后背說道:“殿下。來看看您的兵,您的天下...”我的?我突然很沒出息地淅淅瀝瀝地抽著鼻涕想哭。我還是不想信,那個狠心將我扔到別的國家當(dāng)質(zhì)子的父皇會有這番心思。我就沒想過當(dāng)太子,只盼著能讓父皇對我更歡喜一些,在我請安的時候給我個笑模樣。我母后從來不對我笑,我想她是討厭我的,可能是因為我處處不如六弟,文不夠,武不就,令她大失所望。而六弟他自幼聰明伶俐,詩詞張口就來,史書點評得頭頭是道。嘴也甜,哄著母后笑呵呵的。我不行,我只會干巴巴地對母后說:“母后,入秋了,加件衣服?!?/br>可惜到頭來感到冷的只有我一個。母后她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六弟身上,六弟是她的艷陽,而我只是個可有可無的附屬品。我離國當(dāng)質(zhì)子那天,父皇站在宮門一言不發(fā)地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