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卻是從未有過的果決，“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教?！?/br>
這么一想一切就好辦許多，他和傅衍光明正大的談戀愛，對不起誰？他們誰都不欠，他們表現(xiàn)出來的慌亂不是因?yàn)橛谛挠欣?，而是身為人父，被孩子親眼撞見性事的難堪。

李然穿好衣褲，走到李曉身邊冷聲說：“好了，站起來，我有話要給你說?！?/br>
李曉打了個哆嗦，咬牙切齒的抬頭瞪著李然，目光里的瘋癲讓人心驚。

“他呢？那個混蛋呢？讓他出來見我！”李曉牙齒打顫，推開李然就想往臥室沖，被李然握住手腕往回扯了一把，順手關(guān)緊了門。

“你要搞清楚一點(diǎn)，”李然皺著眉，不贊成的看著大吼大叫的李曉，教訓(xùn)似的點(diǎn)了點(diǎn)他的腦袋，“傅衍不是混蛋，他是爸爸的男朋友。”

“哈！”李曉冷笑一聲，被那聲“爸爸”惡心的夠嗆，“你怎么有臉……”他頓了頓，舌尖溢出血腥，是他恨極了，咬破了rou，李曉閉上嘴抿了抿傷口，重新開口說道：“你怎么可以說出這種話，這個時候了你拿父親來壓我？”

“不是壓你，”李然語氣平和，擺出了講道理的姿態(tài)，“我沒必要對你施壓，你們已經(jīng)過去了，他現(xiàn)在是我的?！?/br>
“這真是太惡心了，你們真的是……太惡心了！”

李然沉默地看著李曉奪門而出，鼻子有些酸，背過身想偷偷擦掉時，卻撞進(jìn)了一個溫暖的胸膛。

傅衍已經(jīng)穿戴整齊，見李然衣領(lǐng)有些翻，一邊給他整理，一邊說：“剛剛還挺帥的，怎么現(xiàn)在偷偷哭鼻子了？”拇指留戀著頸間嫩rou，傅衍輕輕揉蹭著，神態(tài)溫柔。

“沒有哭，”李然干脆轉(zhuǎn)過身，伸手攀住傅衍后背，和他緊緊抱著，“我就是有點(diǎn)怕，還沒緩過勁?！?/br>
“你在怕？”

“嗯，”眼淚很快洇濕傅衍襯衣，李然收緊手臂，在他胸膛里含糊地說：“現(xiàn)在不怕了，沒什么可怕的?！?/br>
他不是一個人，他還在傅衍懷里，便什么都不怕。

后來李然又和李曉談了談。

畢竟人生中不是只有情愛，那個他養(yǎng)了十多年的小孩，同樣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可以說李曉在他心中一直很重要，只是他再也無法心無旁騖的同李曉親近了。

李曉也是，他坐得很端正，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他旁邊的沙發(fā)上，離他不遠(yuǎn)也不近，沒有慪氣地坐在最邊上，也沒有像往常一樣黏在他腿邊，李曉和他保持了個略顯生分的距離。

他們很少正式的談過什么事情，李曉愛撒嬌，往往是他嚴(yán)肅的想教育幾句，李曉沒個正行地枕在他腿上，笑嘻嘻的，“就這么說不也挺好的，我聽著呢！”

這次卻不一樣，那些微妙的，羞恥的，你我都心知肚明的欲望，就像魚刺一樣梗在兩人喉嚨里，咽不下也吐不掉。

“我有些話想和你說?！崩顣源鬼粗匕澹p聲說：“我知道我是領(lǐng)養(yǎng)的，那時候我已經(jīng)記事了，但是福利院的小孩都這么做，裝不記事會讓以后的日子更好過?！?/br>
李曉神色未變，冷靜地繼續(xù)說道：“所以就這一次，我們先不要用父子的關(guān)系來談話了吧。”

他這話說得有意思，父子關(guān)系說沒就沒嗎？李曉把話說絕了，事也做絕了，心狠的仿佛在告訴李然，他隨時做好了斷絕父子關(guān)系的準(zhǔn)備。

李然苦澀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想說什么。”

“就說我和傅衍?！崩顣該沃^，微微閉眼，他說得斷斷續(xù)續(xù)，好像在邊想邊說：“你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傅衍是什么時候嗎，那天他剛得知我……”李曉頓了頓，“嗤”地笑出聲，自嘲似的說：“我又找了個男朋友?！彼言捳f得很含蓄，但李然一下就聽懂了話里隱藏的意思。

這讓他感到痛苦，“我不想聽這些?！?/br>
“你得聽?！崩顣孕Φ煤苁浅爸S，“要不然你還蒙在鼓里呢吧，怎么好的壞的全讓你攤上了。傅衍肯定沒告訴你，這個男人壞得很，對你忽冷忽熱，你打電話他又不接，你去他家他還嫌你吵，換誰誰有安全感？我還不能在他嫌我煩的時候，找個不嫌我的處處嗎？”

李然搖了搖頭，“我不喜歡在別人嘴中去了解一個人，更何況你做的本來就不對……”

李曉一下就笑出了聲，“爸爸你怎么這么傻??？”

他一開始說不用父子身份來談，這時反而主動喊了爸爸，有意諷刺似的，譏誚道：“我叫你爸爸是感謝你的養(yǎng)育之恩，你把我養(yǎng)這么大了，于公于私我都不該看著你往火坑里跳，傅衍對你好嗎？你知道傅衍是怎么對我的嗎，我隨便說一點(diǎn)你對比一下，你就知道他是在玩你，還是真對你動了心。”

李然神情淡淡的，他沒什么憤怒的情緒，看李曉的眼神也很縱容，“那你說吧，他是怎么對你的。”

他一開始覺得父子因?yàn)橐粋€男人大打出手，爭寵宣示主權(quán)很是尷尬，有些手足無措，但聽李曉虛張聲勢說了這么多，反而逐漸冷靜下來。

說到底就是個幼稚的小孩在生氣，在發(fā)泄罷了，他在這方面想的很簡單，難受了就哭出來，不用忍著，沒有男孩子就不能哭這一說法。

李曉張了張嘴巴，一下卡了殼，眼睛瞬間紅了起來。

李然眼神很柔和，“我知道，傅衍沒讓你受過委屈，他確實(shí)是個好男人來著……我其實(shí)挺開心的，你又不是我的仇人，我沒必要因?yàn)槟氵^得痛苦而感到高興。”

這不是李曉期待的反應(yīng)，他氣極了，提高了音量，聲嘶力竭地吼道：“你在裝什么啊？”

“我沒有裝，我畢竟是你……”李然沒有把話說完，他們是做不了和和氣氣的父子了，李曉怎么那么沒有心呢，小白眼狼一個。

他只是在難過這一點(diǎn)，才低落的說不出話。

李然站起身，全然沒有性質(zhì)再和李曉糾纏，他的眼神有些冷，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我回去了，傅衍沒有對不起你，你不要記恨他了。”

那是他留給李曉的體面。

因?yàn)檎l都能看出這不是記恨，是留念，是委屈，是戀戀不舍。

只是這和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李然把大衣扣子扣緊，走出大門的時候還在抱怨，傅衍真能勾引人，指不定以后還有多少人來找他，劈頭蓋臉就說“傅衍對你不是真心的，是玩你，你們快點(diǎn)散了吧”，他還真不知該怎么應(yīng)付。李然想的出神，恰好風(fēng)一吹，凍得他哆嗦了下，那點(diǎn)芝麻點(diǎn)的誹謗自然隨風(fēng)飄散，腦海里僅剩快點(diǎn)回家暖和暖和。

這個時候家里還沒開空調(diào)，其實(shí)也算不上多溫暖，唯一能讓他感到暖和的，估計也只有傅衍的懷抱了。

回到家，傅衍從書房出來，穿著他買的珊瑚絨睡衣，毛茸茸的，把男人硬朗的面容都襯得溫柔起來，“做什么去了？”

李然看了心里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