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無力到極點，到最后，甚至懶得解釋。

    “瑞瑞是命，我的寶寶難道就不是命嗎？瑞瑞死了你這么難過，但是為什么你可以冷血到對我的寶寶沒有一點感情？”她還在不斷控訴。

    曉雯一再提起的瑞瑞兩字，讓賀毅的心七上八下，他的寶貝瑞瑞冰冷的遺體，一再在他眼前浮現(xiàn)，痛苦席卷著他，折磨著他。

    “醫(yī)生，孩子能保住嗎？”不再看她，他終于還是開口問醫(yī)生。

    他媽的，他是壞人，他妥協(xié)了可以嗎？

    “雖然險幸腹部沒有正面造成撞擊，但是孕婦被摩托車帶到跌倒，并受到很大的驚嚇，導致誘發(fā)宮縮而流血，雖然在硫酸鎂注射液的治療下，宮縮已經緩解，但是還是很大可能會造成難免性的晚期流產?！?/br>
    這是什么意思，有說等于沒說？不是肚子沒痛了，血也止住了，寶寶就能保??？賀毅一臉茫然，他對這些完全不懂。

    曉雯環(huán)著微隆的腹，即使緊咬著下唇，還是顫個不已。

    不要、不要！

    “她的宮口已經打開到二公分，就算宮縮已經暫時被藥物壓抑住，但是（子）宮內部和外面已經連通，宮口也不可能自動閉合了。如果要強行保住胎兒，勢必得做宮頸縫合手術。我們小醫(yī)院沒有這樣的技術，你們可以轉去市區(qū)的大醫(yī)院，但是去市區(qū)有兩三個小時的路程，現(xiàn)在這種危險的狀況下，對病人的搬移和一路的顛簸，胎兒在折騰下，也許會直接掉出來?！贬t(yī)生詳細解說。

    賀毅和曉雯都呆住了。

    原來，她的情況并沒有穩(wěn)定住。

    “醫(yī)生，那怎么辦？”曉雯流淚問。

    小醫(yī)院沒有手術的技術，去大醫(yī)院又太顛簸，她該怎么辦？

    “而且，宮頸縫合手術看似是個簡單小手術，其實非?？季繈D科醫(yī)生的技術，如果縫合的位置過低，那就扎不住‘兜口’，沒幾天胎兒照樣會滑出來，但是，如果針線往高處扎得話，一不小心就會扎破胎囊，引起流產。老實說，我們溫城是小城市，經濟雖然發(fā)達，但是整體醫(yī)療cao作水平還是跟不上上海、北京等大城市，這種已經處于流產跡象的情況，手術的成功率很低。”

    聞言，曉雯失聲痛哭。

    所以，她就是會丟掉寶寶？

    在曉雯的哭聲下，賀毅的頭皮一陣發(fā)痛，現(xiàn)在，只能是死局？他說不出該有什么心情。

    腹中的胎兒不是共同生活了好幾年的瑞瑞，他對他不可能有太深刻的感情，但是，說完全無動于衷，那又是不可能的。

    “醫(yī)生，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問。

    醫(yī)生想了一下，“有，如果你們真要試試保住胎兒的話，也許我們溫城有一個醫(yī)生可以！那就是前段日子見報率很高，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畢業(yè)、原瑪麗亞婦產醫(yī)院工作的肖圖醫(yī)生?！?/br>
    瑪麗亞婦產醫(yī)院？那不是……趙大哥所在的醫(yī)院？而且，肖圖這名字好熟，她好像以前聽容華提過，是趙大哥的情敵，也是容華的朋友。

    “他連孕中期（子）宮破裂的手術都能成功，可見針法相當精湛，聽說他剛轉入了我們溫城最大的公立醫(yī)院婦產科，如果你們能請到他來我們醫(yī)院做手術，手術成功、情況穩(wěn)定后再轉去他所在的醫(yī)院保胎，那么也許胎兒就有救了。”

    聽到“胎兒有救”四字，曉雯一陣激顫。

    “醫(yī)生，我們該怎么請到肖圖醫(yī)生？”賀毅繼續(xù)問。

    “問題就在這里。”醫(yī)生苦笑，“聽說肖醫(yī)生為人很冷漠很散漫更不用期待他有太多同情心會愿意出診?！?/br>
    賀毅皺皺眉頭，“如果我出高價呢？”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不需要什么醫(yī)者父母心，只要技術好就夠了。

    “據(jù)說肖醫(yī)生是XX房地產集團肖俊的獨生子?！?/br>
    聽到肖俊的名號，賀毅愣了一下。

    在溫城，肖俊的財力極響亮，幾乎無人不知。

    而他，即使挺富，但是，和資產家還是不能相提并論的。

    這樣的情況下，誰會有興趣“高價”兩字？

    “而且，肖醫(yī)生剛新婚，他本人最恨上夜班?！笨戳丝磿r鐘，醫(yī)生搖搖頭。

    把肖醫(yī)生請過來，幾乎沒什么可能。

    醫(yī)生只能勸道，“下半夜是個關口，如果開著的宮口催促宮縮卷土重來的話，我們只能——”放棄胎兒了。

    但是。

    杜曉雯卻掙扎著在摸索手機，發(fā)瘋般的喃喃，“我要打電話給士誠，我一定要求求他，求他幫幫我！”容華認識肖圖，只要趙士誠肯出面幫她，她的寶寶就有救了！

    ……

    趙士誠到處找不到予問，打她的手機也不接。

    夜晚十一點，到處奔波的他，拖著疲憊的身體推開屋門。

    客廳內暗漆漆的，她的房內，透出的隱約光亮，讓他緊懸的心房一松。

    他急忙邁去，房門并未關牢，他一輕推，半掩門扉下，見到予問呆坐在地板上，她的腳邊攤著一地的東西，那是好幾本厚厚的相冊。

    “你什么時候回家的？怎么不打個電話給我。”即使找了她一晚上，但是，他并沒有太大的抱怨。

    只是，她腳邊的相冊是什么？趙士誠蹲下，去看清楚。

    這些相冊，基本都是瑞瑞的成長照。一百日、周歲、二三歲、四五歲……

    她回了一趟家？趙士誠蹙了蹙眉。

    還有，那兩本是什么？趙士誠臉色微變，不太懂為什么他根本不要了的結婚相冊會出現(xiàn)在他的房子里。

    予問呆呆地抬頭，趙士誠這才注意到，她的雙眼浮腫，明顯得哭過。

    凝了他好幾分鐘，才從唇畔迸出三字：

    “趙醫(yī)生?！彼穆曇粢矄〉谩?/br>
    “恩?！彼麘?，不懂她今天怎么會突然對他又喊回醫(yī)生。

    “打擾了，謝謝你這段日子細心照顧我。”予問一臉的平靜道謝。

    “恩?！彼X得哪里怪，又說不出來怪在哪里。

    “再見，我走了?！彼鹕恚蛔髀暡恋粞劢堑臏I痕，冷靜地回身開始收拾相冊和行李。

    已經等到他回家了，說完再見，她也可以離開了。

    趙士城愣了。

    即使早就清楚，總有一天她會走出他的生命，但是，他沒想到會來得這么快。

    “你……要去哪里……”他起身。

    背對著他，她僵挺著身，握了握拳心，指甲把掌內勒出一條紅痕，她才一字一句，堅定給出答案，“做回賀太太。”

    這個答案讓趙士誠完全僵化了。

    僵化到他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趙士誠也沒有任何意識。

    “趙醫(yī)生，你的手機響了?！敝钡?，予問輕聲提醒他。

    第二十八章

    看到來電顯示，趙士誠顰了眉。

    “曉雯，什么事？”他淡聲問。

    拖著行李箱，本欲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