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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了下來,五日一報。加上日日有變動的米契交易數(shù)據(jù),如今單只這一塊,每日也得花不少時候。 又有聯(lián)考在前,這更要緊了。傅清溪理了理,除了俞正楠隨信寄來的那三本新書,還有兩本書單上新列的也是必須得看懂領(lǐng)會了才好的。幸好此前已經(jīng)把從前尚有些迷糊的那些都順過一遍,要不然現(xiàn)在就是在爛泥潭上建樓了。說起來也多虧了那張數(shù)術(shù)的體系結(jié)構(gòu)圖。明晰了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和延伸,比從前亂糟糟一團(tuán)可容易明白多了。 除了數(shù)術(shù),還有通考的科目,也不能落下。 是以每日除了上學(xué),余下時候她也沒一分閑著的。 這日柳彥姝捧了一摞書來尋她道:“給我讓個地方。” 傅清溪不解:“做什么?” 柳彥姝道:“哎呀,我一個人看這些直犯困!你快讓個地方給我,我同你一處看?!?/br> 傅清溪只好叫人另搬了個桌子來給她,——她自己的大案上都擺上攤了,哪里還有地方給她。 結(jié)果沒過一刻鐘,柳彥姝就忍不住問她:“你……你不困???” 傅清溪頭都沒抬:“你困了?那邊有沏好的茶,喝一杯就好了,解困?!?/br> 柳彥姝見她手里對著看的兩本,一本密密麻麻的字,那么老厚,另一本上頭都是鬼畫符似的圖形,看兩眼就暈了。只見傅清溪一邊看看,那邊看看,還往自己跟前的本子上記著什么。再看看自己手里這本,嘆一聲,只好跟著低頭看書。 又過了一會兒,見傅清溪把那本厚的書折了個頁角合起來放在一旁,正待說話,就見她從另一邊又抽過一本來翻開開始細(xì)看。柳彥姝忍不住拍拍她:“你、你今天要看多少?” 傅清溪指一指右手邊堆著的那一疊:“這幾本都得過過眼,到底看多少說不太準(zhǔn)?!?/br> 柳彥姝快哭了:“你、你看過了能記住不能?” 傅清溪想了想:“記不住就再多看幾遍?!闭f著話,換了一個本子翻開,又開始記上了。 柳彥姝看著她聚精會神的樣子,心里開始疑惑:“這家伙是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可細(xì)想想,眼前的樣子同從前她玩彩泥看戲本的樣子又重疊了,不錯,她從前好似也是如此的,只不過看的做的東西不一樣罷了。 這個時候,她也知道分寸的,自然不好太過打攪傅清溪,雖看不進(jìn)去,也只好拿著書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看。 她這里安靜下來了,過了一會兒傅清溪那邊先動彈了。只見她把手里的書和本子往邊上一放,兩手扶在扶手上,開始前后左右轉(zhuǎn)脖子。一旁杏兒過來要給她揉肩,她搖搖頭,自己站起來走到一邊的開闊些的地方,開始伸胳膊抬腿還彎腰聳肩的。 柳彥姝看不了書了,笑得喘不過氣來:“你這是做什么?難不成聯(lián)考還能跳大神祈福?” 傅清溪也不管她,顧自己活動夠了,才轉(zhuǎn)過來道:“長日伏案,肩頸容易發(fā)僵。這一時一刻不覺著如何,時候長了可耽誤事兒了。這是我問來的活動筋骨的法子。坐半個時辰就記得起身動彈動彈,也算張弛有度?!?/br> 那邊桃兒端了茶水上來,給柳彥姝上的仍是府里的云霧,傅清溪那里卻是一盞茶汁子,也不見茶葉。 柳彥姝道:“你這個又是什么神湯仙藥?” 傅清溪道:“就是茶水,紅茶兌著綠茶泡出來的。之前為了提神,喝了太濃的綠茶,傷了腸胃了。如今就喝這個,早上喝的還加幾滴姜汁,下晌的就不加那個了?!?/br> 柳彥姝細(xì)細(xì)看她一回,傅清溪道:“干嘛?聽不懂?” 柳彥姝搖頭嘖嘖道:“真是想不到啊,咱們傅姑娘這日子也講究起來了,從前哪里管什么吃喝呢,如今也這樣那樣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三太太養(yǎng)大的呢?!?/br> 傅清溪笑道:“這算什么講究。不過是為了讀書不犯困,又不傷身子罷了。” 柳彥姝見她如今歇著,正好說話,便道:“你如今是怎么安排的這一日,你給我說說,我也照著你的來。你不曉得,我如今是頭痛也痛死了。不曉得哪個缺德鬼想出來的聯(lián)考的法子,這真是,從前春考好比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如今這個,真是死得零碎了……真氣人!” 傅清溪問她:“你從前的法子不靈驗(yàn)了?” 柳彥姝道:“今年是頭一回,連那路怎么走的都不曉得,哪里去尋引路的人去?”說了指一指自己抱來的那幾本書道,“喏,這就是我問來的法子。這可叫什么法子呢!上兩回不過一本題集的事兒,這回這許多,就是我能看完,也得能記得住?。 闭f完使勁揉臉,好不煩惱。 傅清溪嘆道:“這也沒多少時候了,你自己算算,每日該看多少心里得有個數(shù)。還得留點(diǎn)余地出來,誰曉得什么時候出點(diǎn)什么事兒,就得浪費(fèi)一日去。” 如此說了幾句,傅清溪又回到座位上,拿起方才那書看了起來,立時聚精會神,全不猶豫。柳彥姝倒恨不得能同她多聊一會兒,最好把這一天都閑聊過去,省得看書。 晚間傅清溪在里頭用功,伺候的人在外頭閑話。 杏兒道:“咱們姑娘可算有些主意了,今兒柳姑娘問怎么學(xué)的,也沒深同她說。就是該這樣!她一個整日吃喝玩樂的,如今知道要緊了,就空口白牙問來,好像都該她的。就不同她說,叫她自己琢磨去!” 桃兒卻擔(dān)心另一件,她道:“這對門是當(dāng)面來問,旁的人難道就沒有想打聽的?你還替姑娘叫好呢,怎么不想想自己?” 杏兒想到說不定到時候碧梧院香雪院就遣了人來叫她們了,心里也不由得煩悶,便道;“問了就說唄,照實(shí)說,咱們姑娘一天恨不得就長在那椅子上了。誰愛學(xué)學(xué)去,學(xué)不了干打聽有什么用?!?/br> 桃兒嘆一聲:“問了咱們都說了,說了人家也沒見有效果??偸俏覀兝锿獠皇侨??!?/br> 杏兒跟著嘆一聲,無話可說。 要說方才柳彥姝問傅清溪如何安排功課的話,傅清溪倒不是藏私,她是自己吃過那個苦頭的,不想反害了柳彥姝罷了。 若她照實(shí)說了,講自己如何卯時起身先讀書,回來后又如何用功到子初,柳彥姝不說聽不聽,就算真的聽進(jìn)去了打算跟著來,要不了兩天就得撂挑子。到時候不止那幾個時辰?jīng)]出什么功效,連著白日里的女學(xué)也給耽誤了,才是真正得不償失。 她如今這作息和做事讀書的安排,都是這一兩年慢慢變過來的。這看著簡簡單單明明白白的一日作息安排,要人真那么一日日實(shí)行起來,還行之有效,這后頭是整個立志用心和舉動習(xí)慣的改變。并不是只問去一日的安排,跟著走就能成的。 想當(dāng)日自己聽了越芃所言,定的那些非出自心的計劃,除了叫自己日日愁眉苦臉漸漸躲避進(jìn)旁的閑事里,實(shí)在沒什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