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

“你那惡心巴拉的笑是怎么回事！”

雖然這樣訓(xùn)斥了對方，但下一刻，一雙有力的手臂便擁了上來。

“你果然是我的天啟啊?！?/br>
這樣、太奇怪了。

如果是被別的什么人突然這樣抱上來，大概斑已經(jīng)一腳把對方踹開了。但是這個男人——這個明明已經(jīng)成年了的、卻還在內(nèi)心保持著赤子般天真的男人——卻讓斑無法生起逃避的心思。

簡直就像是……聆聽著對方心跳之時，就能夠了解對方的想法一樣。

“哎？”柱間忽然發(fā)出了疑惑的聲音，手掌梭巡在斑的后背，“斑你好像瘦了哎?！?/br>
“……”

“之前抱的時候明明還是有點分量的。所以你看只吃兵糧丸是不行的啊，還是——”

于是斑還是將對方踹了出去。

他站起身，雖然眼睛暫時看不見也依然準(zhǔn)確地雙手抱胸站到了倒在了地上的柱間面前。

“我忽然覺得我最近很需要運動一下?！?/br>
柱間苦笑的聲音響了起來：“不，你這樣我是不會和你打的……”

“火遁·豪火球！”

結(jié)果就是屋子灰飛煙滅了。

鍋上飯菜的香氣和火災(zāi)過后的灰燼氣息奇妙地混合在了一起，很難說還像之前那么誘人了。斑抱著手臂坐在篝火邊上，眼睛上的繃帶倒是早在激動起來之后就扯了下來。

“這樣今天的治療就耽誤了啊?！?/br>
柱間小聲地嘀咕著，被斑飛過去一記眼刀。事實上兩人吃飯的氣氛也算不上多么和諧，至少斑這邊良好地表現(xiàn)出了食不言的教養(yǎng)，直到放下碗之后才道：

“修屋子的話……要幫忙嗎？”

本來還有點沮喪的柱間瞬間振作了起來。

“不用擔(dān)心啊。”

他回到已經(jīng)被燒成一片白土的地上，雙手擊掌，木遁查克拉頓時鋪展開去——一瞬間，廊柱便從地上長了出來，然后是地板，隔壁，屋頂……這樣的技術(shù)令斑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只用了短短的剎那，一棟比之前還要大些的房子就建好了。

這樣的情景，只能讓人感嘆木遁不愧是那曾經(jīng)創(chuàng)造忍界的六道仙人所獨傳的技藝——正在心里這樣感嘆著，斑忽然注意到了一個之前一直被忽略的事實。

“所以你本來就可以再蓋一間房的？”

“咦？啊哈哈哈……”柱間似乎已經(jīng)打定主意用笑來掩飾過去了，“這間房子足夠大啊，斑晚上也可以留下來了?！?/br>
“你還是這么固執(zhí)啊。”而且意外地壞心。斑在心里默默補(bǔ)上了后半句。

“如果真的介意的話……”柱間正想說什么，斑卻率先走向了那間新蓋的屋子：“進(jìn)來吧。今天晚上我就住在這里?！?/br>
他們并沒有按時睡覺。

由于白天的光線太強(qiáng)，而柱間堅持將治療放在了白天，因此兩人的談話倒是一多半都在晚上守在燭臺下進(jìn)行的。

“……在你接觸過的大名之中，有能夠接受我們兩族同盟的人嗎？”斑問著，手指虛虛按在展開的地圖上。

“或許火之國的大名能有此氣量。”柱間思考了片刻后，道，“他是一位真正的豪杰，不僅驍勇善戰(zhàn)，而且也心懷仁義?！?/br>
斑不置可否地應(yīng)了一聲：“這些世代相繼的武家……隨你怎么說，我是不可能全然信賴他們的?！?/br>
“扉間也這么說。”

斑微微挑了挑眉，費了些力氣才想起來某個經(jīng)常在戰(zhàn)場上見到的白毛。

“你弟弟？”

“聽名字就聽得出來吧。”

實在懶于置評千手家族的起名習(xí)慣，斑轉(zhuǎn)向了下一個話題：“所以你想過建村的地點嗎？”

“那不是一早便定好了嗎？就在直角懸崖的下面?！敝g又扯出一張地圖，“離我們兩家都并不太遠(yuǎn)，搬家也會很方便，不會讓族人們太過不便。”

“這樣的話，防御工事要從這里修到這里……”斑說著，在地圖上畫了半個半圓，“背靠懸崖還是有一點好處的?！?/br>
“除非一定等級的忍者，不會從那個方向發(fā)起進(jìn)攻的。而且，村中應(yīng)該也有巡邏的警備隊?！?/br>
“警備隊……聽起來有些討厭啊?！?/br>
“但是對那些還不太成熟的忍者來說，可以是相當(dāng)好的鍛煉機(jī)會啊。”柱間說，“兩族的人驟然住到一起，一定會有些不習(xí)慣的地方和爭執(zhí)的地方吧。慢慢在調(diào)解的過程中學(xué)著和另一族的人好好相處不是很好嗎？”

“你太理想了?！卑呃涞胤駴Q了柱間的建議，“就算要調(diào)解的話，也是有資歷有名望的人來得更好吧?！?/br>
“嗯，你說得對。那么就再考慮……”柱間說著掏出了筆，在隨身的本子上寫了下來。

盡管那些對于未來的疑慮并未消失過——但是考慮到目前的形勢的話，結(jié)盟，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那些老舊的仇恨就讓它們過去吧。若是一味抓著不放又有什么意義呢，再死更多的人嗎，再打更多的仗直到戰(zhàn)爭終結(jié)嗎——而那時候怎么會還有忍者存在的價值？

如果要說服族人的話，就把這雙眼睛給他們看吧。

這雙被宇智波的宿敵所醫(yī)治康復(fù)的眼睛。

“斑……”

停下了筆，柱間忽然輕聲地喚著他的名字。

“怎么？”

“我是不是在做夢？”

“哈？”

“太順利了?！敝g將筆和本子放在了地板上，表情有點恍惚，“我和你在這里討論著結(jié)盟的事情……你是不是應(yīng)該給我一拳把我打醒？”

“你是笨蛋嗎？”

斑瞪了他一眼。但柱間只是嘿嘿嘿地笑著——那笑法有點冒傻氣，以致斑都沒力氣去打他了。

他沒有想到過，竟會再一度夢見父親的最期。

宇智波田島死亡之時仍值壯年。他身體尚且健壯，也并不是被昔年舊傷所累，但卻在戰(zhàn)場上中了一種極麻煩的詛咒——這詛咒會令他的身體從傷口處慢慢腐爛進(jìn)去，直到侵蝕每一處器官，才會將痛苦的死亡帶給被詛咒者。

宇智波的醫(yī)忍對此束手無策。但在這種戰(zhàn)亂的情況下，向其他忍族求援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下一秒就可能因為雇傭而成為對手，誰都希望盡可能削減另一族的戰(zhàn)力。

「這是沒辦法的事?！辜词乖馐苤鴦⊥吹恼勰?，田島的表情卻依然平靜，「敵人用生命所下的咒術(shù)……怎么可能這樣輕易化解呢?！?/br>
「父親……」

他跪坐在父親榻邊，極少有地感到了一種驚惶。那時候他不過十七歲，將將開了三勾玉的寫輪眼，雖然在年輕人中已經(jīng)被視為宇智波確鑿無疑的下一任領(lǐng)袖，但在家老們眼中顯然還未臻成熟。直到這一刻之前，斑甚至從未想過父親會這樣突兀地離去。

「你是忍者，要懂得如何去忍耐……」

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