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背……背下我的手機號了？”

“你的手機號，你父母的手機號，你弟的手機號，你家的地址，你的車牌號，你的生日。”元旭敲敲額角，“都在這里存著?！?/br>
“我去，你天天翻來覆去的背啊？”

“不用，這是臥底需要訓(xùn)練的技能，速記，很多時候是來不及取證資料信息的，全靠腦子記?！?/br>
“那你教教我吧，職稱考試的時候肯定用的上?！?/br>
“沒問題，等有——”

元旭話說一半，旁邊突然飛過來一啤酒瓶子，他立刻抱住方默閃身躲開，自己被玻璃碎渣濺了一身。燒烤攤那邊有兩桌客人打起來了，都喝高了，還把人攤子給掀了。元旭一看亮刀了立刻讓方默報警，自己跑過去拉架。

那幫人估計是橫行霸道慣了，根本不聽勸。兩邊一共九個人，讓元旭打趴下五個，還有四個一看這陣勢，一時不知道是該往上沖還是往后閃——這大個兒看起來比他們還像黑叉會。

結(jié)果派出所的人一來，看元旭那副兇樣先把他給銬上了。元旭不便透露身份，還連帶方默也一起進了趟局子。后來元旭讓所長給他的隊長打了個電話，這才重獲自由。

從派出所里出來，天空已經(jīng)泛起魚肚白，好在方默一直沒接到急診電話。并肩走在清冷的人行道上，元旭走著走著，又握住了方默的手。

“花都丟了。”他惋惜地說，“下次再送你捧更好的?！?/br>
“希望這個‘下次’……別再是兩個月之后?！?/br>
方默將頭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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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燭夜。

元旭被同事灌得腳底下跟踩了團云彩似的，一進臥室就栽進床里。方默倒是沒喝多少，何權(quán)他們還算心慈手軟，就兌了杯加芥末的紅酒給他而已。

“這幫孫子……活該他們丫的打光棍！”元旭翻過身蹬掉鞋，朝正在換衣服的方默伸出手，“默兒，快來，春宵一刻值千金。”

方默沒搭理他。打從領(lǐng)完證，只要元旭能回家就得“春宵一刻”。還千金呢，早都暴跌成擦屁股紙了。換好睡衣，他跪到床邊幫元旭脫西裝，剛解開一顆襯衫扣子就被對方抱著翻身壓住。

“我媳婦兒真好看?！痹袷箘抛牧怂豢冢瑵M嘴酒氣熏得方默直皺眉。

“別鬧了，早點睡，明天一早的飛機?！?/br>
連春節(jié)長假帶婚假，他們能歇半個月。方默本來計劃著去歐洲玩，可元旭因為職業(yè)關(guān)系沒辦法出境，倆人只好去海南島玩一圈度蜜月。不過有心愛的人在身邊陪著，就算去戈壁灘上吹冷風(fēng)都開心。

“今兒可是正日子，必須鬧！”元旭將手伸進方默的衣服里，到處煽風(fēng)點火，“默兒，你摸摸，老公硬不硬？”

方默干產(chǎn)科的，臉皮沒那么薄，當(dāng)下攥住對方使勁握了一把，疼得元旭呲牙咧嘴地壓著他啃?？兄兄驯蛔右还?，床也跟著搖晃了起來。

床頭柜抽屜里的保險套就此被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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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三月，日光和煦催人昏昏欲睡。

“方默，你怎么站著睡著了？”敲醒靠在書柜上就睡著的方默，何權(quán)的眉毛高低錯了位，“昨兒夜里又跟你們家元公安折騰到幾點?。俊?/br>
方默打了個哈欠，順手抹去眼角的濕意說：“我都一禮拜沒看見他了。”

“這才結(jié)婚幾天啊就不著家了？”何權(quán)笑著搖搖頭，“精神點兒，下午還有手術(shù)呢?！?/br>
“何主任，我明兒想請?zhí)旒??！狈侥f著，又打了個哈欠。最近總是睡不醒，醒了又犯困。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仨月，合轍一年就沒醒的時候。

“忙啥事兒？”

“元子他爸，心臟起搏器電池期限馬上到了，跟中心醫(yī)院那約的明兒換新的?！?/br>
“哎呦，他這哪是娶媳婦啊，整個娶一不花錢的護工?！?/br>
“我就說他找醫(yī)生動機不純，老太太扎點滴都不用去醫(yī)院了。”

“他爸他媽身體都那么差，將來誰給你們帶孩子？”

“說好了，三年之內(nèi)不要?！?/br>
“哦，那好，我還說回頭等你歇產(chǎn)假，時鑫昊又得瘋呢。”何權(quán)把一摞病歷交給他，“成吧，你明兒歇你的，景瀟的手術(shù)我來跟他搭臺?！?/br>
“謝謝，何——咳?！?/br>
猛地嗆上口酸水辣著嗓子，方默咳了一聲趕緊捂住嘴。

“注意點身體，你可別累垮了?！焙螜?quán)拍拍他的背。

方默皺眉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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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血檢單上怎么沒名字啊？誰的患者？”陳萌分化驗單分出一張沒患者姓名和醫(yī)生姓名的，揚起來問：“五十一床？咱病區(qū)不一共五十個床位么？”

“打錯了吧?！焙螜?quán)抬起頭，“看看系統(tǒng)是誰下的單子。”

“哦。”陳萌用鼠標(biāo)點了點，“方默下的，誒，他咋能犯這錯？”

“新婚燕爾，腦子里塞的都是那事兒唄?！焙螜?quán)輕笑，繼續(xù)埋頭審用藥單。

“那我先放他桌上了，這肯定是門診患者的，才八周?！标惷软樖謱⒒瀱畏胚M旁邊的隔斷里。

聽到這個，何權(quán)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隔天產(chǎn)三接了一重度子癇外加胎盤植入，還是雙胞胎的急診患者，幾乎所有醫(yī)生都輪番上了遍手術(shù)臺。還好給救過來了，為了表揚大家的通力合作，何權(quán)決定請病區(qū)的所有同僚吃宵夜。

在公共辦公區(qū)拼了四張桌子，上面擺滿了外賣，一幫人跟吃自助似的。方默看上去沒什么胃口，人還有點消沉。何權(quán)為了逗他開心，講了個學(xué)校里必給新生講的笑話。結(jié)果適得其反，給方默惡心得趴衛(wèi)生間里吐得起不來。

等人都散了，何權(quán)沖癱在椅子上的方默抬了抬下巴。

“那五十一床的化驗單，是你自己的吧？”

方默表情凝重的點點頭，說：“我昨兒給元子他們隊長打電話，他跟我說，元子這次可能得走半年?！?/br>
同事們都不知道元旭的工作性質(zhì)，就只知道他老出差。

“嗨，工作嘛，難免的。”何權(quán)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擱產(chǎn)三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他在，他能照顧你??？”

“我不是擔(dān)心自己?！狈侥蛄嗣蜃齑剑八懔耍に匾粊y就容易胡思亂想，何主任，不好意思，說好了三年不要的，可這……”

“這是好事兒，沒什么不好意思的?！焙螜?quán)回身翻了翻排班表，“從今天起你不用值夜班了，我能替就替?！?/br>
“麻煩你了?！?/br>
方默不好意思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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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盛夏，溫度據(jù)說百年不遇的高，導(dǎo)致用電量激增。

何權(quán)做著做著手術(shù)居然停電了，等待備用發(fā)電機啟動的時間里，他在黑暗中一直保持著夾著患者血管的動作不敢動。直到無影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