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的存在，讓他嫉妒，也給他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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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念夕此刻正病懨懨地躺在床上，惡心的感覺還沒有散去，勉強進食后，便盯著窗戶發(fā)起呆來。

    看著暗沉的天色，她突然想到唐煥每每發(fā)起瘋來的場景。每一次都是在母親不在的時候，他才敢露暴露自己的壞脾氣，毫無形象可言。他的力氣很大，打在身上就好像要了自己半條命一樣，然而，他鮮少用這種干脆直接的暴力手段，多數(shù)時候，會像今天一樣，以一種讓人極不舒服的方式抽干自己能汲取的所有空氣，再趁著她恍惚的片刻肆意發(fā)泄自己的不滿。

    她想唐煥大概是一個極有天賦的施刑者。

    那時，唐念夕并不知曉自己的父親已經(jīng)不正常了，少年時叛逆表現(xiàn)在嘴上，她曾經(jīng)傻乎乎地去指摘唐煥的“不講理”和“小心眼”，去告訴他母親對他對這個家庭的付出，結果，只換來了更加歇斯底里的一頓暴力。

    她不知道該告訴誰，在母親面前，他會偽裝成一個正常的父親，仿佛自己經(jīng)受的一切委屈都只是臆造出來的，更何況，母親沒有娘家依靠，身體又虛弱，根本沒有能力反抗；她也天真地想過離家住走，向別人尋求幫助，可唐煥就好像開了天眼一樣，總有本事及時派人從半路攔截。

    沒有哪一個孩子會親近這樣的父親，唐念夕反抗不了，便學會閃躲，學會在角落里怨恨這個男人，怨他不信任自己的妻子，恨他總是用暴力平息一切矛盾，事后卻能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十足的唯我獨尊，無人可敵的虛偽。沒有哪個丈夫、父親會做到這種地步。直到不久之后，她在他的書房里看到了那份精神科的診斷書，一切仿佛有了解釋，盡管她仍舊無法理解唐煥時不時的暴躁，但她想，或許只是因為她是正常人吧，要讓一個正常人去理解一個神經(jīng)病的思維，是很難的。

    ☆、第 2 章

    晚上十點，消失了一天的滕慧如終于出現(xiàn)了。她手里提著保溫桶，急急忙忙地進了病房，似乎并沒看到門口一直等待著自己的唐煥。

    “念念，對不起啊，mama來晚了，你好點沒有?！笨粗畠翰脩玫臉幼樱廴绲难蹨I止不住地流，是她沒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女兒才會總是磕磕絆絆。

    “mama，我沒事，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現(xiàn)在一點兒都不暈了?！?/br>
    唐念夕最不愿意看到滕慧如傷心的樣子。

    她記得自己第一次被唐煥打后將事情告訴了母親，一向恩愛的兩人吵了一架，母親竟然提出了離婚。唐煥暴怒了，造成的后果可想而知。那是母親第一次被他施暴，即使沒有受重傷，也對她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從此，她便再也不敢這么草率地做出什么叛逆的舉動。也是那時候開始，唐念夕發(fā)現(xiàn)母親的記憶越發(fā)不如從前，她隱隱覺得這個家正朝著病態(tài)的方向發(fā)展，而她是這個家里唯一一個健康的正常人。她自覺應該承擔起要保護好這個家的責任。

    “mama今天幫你買了一個新的書包，你昨天不是吵著想要一個新的嗎，現(xiàn)在有了。哎，我想想放哪兒去了？是不是落在家里了。沒事，念念先喝雞湯，回家了，mama給你看?！?/br>
    滕慧如一邊笑著一邊給唐念夕盛著雞湯，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透露著滿滿關切與緊張的言行都落入剛剛進門的唐煥眼中。

    原來，她消失了一天，又是為了她的寶貝女兒。

    唐念夕握著碗的手明顯一頓，還冒著熱氣的雞湯差點就灑到身上。mama又記錯了，只有十歲以前的自己才會這么任性地耍著脾氣要一樣東西。昨天是周四，她是寄宿在學校的，根本就沒有回家。

    她壓抑住情緒，撒嬌著開口：“媽，我想回家去看禮物，你帶我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呆在醫(yī)院?！?/br>
    她來醫(yī)院的次數(shù)已經(jīng)夠多了，實在不愿意繼續(xù)待在這種冰冷的環(huán)境里。

    唐煥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唐念夕的病床前，說出的話溫情滿滿，仿佛真的是一個關心女兒的好父親：“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去辦出院手續(xù)?；廴?，你先回去吧啊，念夕我來守著就行。”

    他竟然主動提出照顧自己。

    唐念夕藏在被子里的手有些抖，她討厭虛偽的唐煥，但也害怕獨處時真實的唐煥。如果這個病房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那她寧愿一直睡過去。

    唐念夕低著頭推脫：“不用了，我能照顧好自己?！?/br>
    滕慧如看著父女兩不正常的客套交流，只覺得別扭極了，可也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既然這樣的話，慧如，我們就先走吧。”

    女兒懂事是一回事，做爸爸的怎么可以說撒手就撒手，滕慧如明顯有些生氣：“唐煥，女兒現(xiàn)在受傷了你就一點兒都不心疼嗎。她才多大啊，哪里能照顧好自己，你怎么放心讓她一個人待在這兒?！?/br>
    唐煥暗暗攥緊了拳頭，我的女兒，是嗎？他只能忍住，滕慧如現(xiàn)在記性不好，他要顧念她的情緒，做出退步。

    見兩人有了爭執(zhí)的苗頭，唐念夕不免緊張起來。雖然是晚上，醫(yī)院的病人和家屬們大都睡著了，但她知道，要是唐煥發(fā)起瘋來，絕對有本事把他們都吵醒。

    顯然，唐念夕緊張過度了，在滕慧如面前，唐煥會選擇性理智。

    “我可以去找個護工來照顧她。”他怎么可能不在意，就算考慮滕慧如的關系，他也不愿意承認這個便宜女兒。

    滕慧如仍在暗暗較勁：“還是我留下來吧?！?/br>
    “彥翊晚上的飛機，馬上就要到了，我過會兒還要去接他，讓他等太久也說不過去。讓你一個人待在這兒，我不放心?！?/br>
    確實，他只會不放心滕慧如一個人。

    本來就打算要去接機，那他剛剛提出要留下來照顧自己也是隨口說說？

    唐煥的話前后矛盾，連一邊裝睡的唐念夕都聽不下去了，又何況是滕慧如。

    “你弟弟都那么大的人了，難道不會自己回家嗎，念念還小，你反倒一點都不關心?！?/br>
    他關心才有鬼了。

    唐煥一直知道，在滕慧如的心里，這個女兒的位置比他重，或許這也是他對唐念夕親近不起來的原因，尤其是這幾年，滕慧如越發(fā)寶貝唐念夕，他的心里就越有疙瘩，他從來都不是什么虛懷若谷的君子，做不到愛屋及烏。他可能一輩子都不能把唐念夕當做親生女兒，有很多次，他都希望這個橫插在兩人之間的“第三者”消失，可一想到滕慧如，他又覺得那些所謂的過去都不重要了。只要她還在身邊，他可以假裝一切都沒有發(fā)生，給唐念夕最好的保護和物質(zhì)基礎，然而之如親情一類需要真心的東西，他給不了，也不舍得給。

    唐煥臉上的表情淡淡：“彥翊很多年沒回來了，我好歹是他哥，不能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