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什么，小桃子拍著巴掌稱贊：

    “太太說的十分有道理，我看那些大牌的明星，貴太太，貴小姐，都是香噴噴的?！?/br>
    張?zhí)犃诵√业姆畛?，更加得意?/br>
    “倘若出入一些喜慶熱鬧的場合，香味也是要流行的，這是對主家和客人們的敬重?！?/br>
    “太太說的也有些道理！”

    張美溪參加的體面場合也少，衣服上她也注意了不穿過于素淡的衣服，然而首飾和香水，就實在是沒有興趣了。

    彩衣娛親是古訓(xùn)，既然張?zhí)f起花兒香兒來一套又一套，張美溪只好跟著戴了一串茉莉。

    然而張?zhí)€是不高興，歪著脖子瞧她的耳垂：

    “首飾耳環(huán)也應(yīng)該戴起來才好，這都是科學(xué)！”

    張美溪配合著她故弄玄虛的母親，用相聲里捧哏的腔調(diào)說：

    “戴耳環(huán)，帶首飾怎么是科學(xué)了？”

    張?zhí)纫豢诓患犹堑目Х?，長篇大套的講給她：

    “因為男孩子是不能戴耳環(huán)的，所以耳環(huán)是格外重要的東西，男女之間，如果有什么是明顯的區(qū)別和不同，那么這個不同的地方，就是最有吸引力的?？匆姸h(huán)，必定會聯(lián)想到女人?！?/br>
    張美溪笑：

    “不同的地方最有吸引力，這個生物學(xué)上倒是有研究?！?/br>
    張?zhí)Γ?/br>
    “對的，就是生物學(xué)，達爾文。”

    在一邊站著的杏子小同學(xué)已經(jīng)滿眼放星星。怪不得大小姐的科學(xué)這么厲害，原來是有家學(xué)淵源的，太太的科學(xué)也這么厲害啊。

    張美溪承認張?zhí)f得對：

    “太太說的是對的，只是我嫌棄那些礙事，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也沒有實際的用處！”

    張?zhí)氖郑?/br>
    “這你可說錯了，對小姐太太來說，首飾是最有用處的東西了，出去交際，大家都是滿頭珠翠，問家里出資采買這些東西，也是有交際體面的大理由。家里的預(yù)算，就不得不為小姐太太們留下這一項。倘若將來遇到了事情，貴重的首飾可以隨時典當(dāng)了用來救急?！?/br>
    張美溪笑：

    “太太真是個厲害的，我竟然有這么個聰明的母親，真是運氣！”

    有這樣的聰明的母親，真是辛苦。千百年來，女人和男人的斗爭從未停止，男人們占據(jù)了社會的主體位置，女人們的智慧也不容小視，一代又一代的，也進化出了對自己擁有財富的理由。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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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夜夜深杯酒滿

    張?zhí)顣硎苌畹拿?，朝朝小圃花開，夜夜深杯酒滿，多歌多舞多開懷，無拘無束無礙。

    這也是大部分富裕人家的生活，大量的財富涌向上海，造成了服務(wù)業(yè)和娛樂行業(yè)的繁榮，單是送花這一種業(yè)務(wù)，一點也不比百年后差。

    黃家的四舅舅和五舅舅，也沒有什么正經(jīng)營生，每日出門抽煙喝酒捧戲子，真是讓他們改正了，立刻做什么工作，也是難得，因為工作往往也就是掙個三十五十，他們養(yǎng)仆役的錢，也有個三十五十。一大家子就出一個有用的人物，黃大舅舅。

    黃大舅舅一己之力，就要維持一個大家族的人口。這個年代就是這樣的，一個有本事的人，必定有一堆吃閑飯的家人。你讓那些沒本事的家人自強也是不合適。讓他們出去，也就是賺幾十塊，你家里的傭人，也是幾十塊。

    所以只好硬撐起來，壓力太大，也難怪總是會生些怪病，當(dāng)一個大家族的最強力人物倒臺的時候，依附的人才會樹倒猢猻散，各找各的飯吃，往往也能活下來。

    滿清亡了才十幾年，滿清的王爺貝勒們，就有去拉黃包車的。滿清的格格們，有去做窯子生意的。

    曾經(jīng)的主子奴才，如今的主子奴才，人和人，原始的本能和道德值，差別其實并不算很大。

    黃四舅媽日常的娛樂就是打牌，有固定的牌友，幾個智慧相當(dāng)?shù)娜?，每天在三尺方寸之間勾心斗角，殺來殺去。

    黃小姐們自然是愛衣裳，討論化妝品，討論舞會，羨慕那些名頭大的名媛們，名媛們要兩個條件，第一必須出身高，第二必須智商高。

    黃小姐們勉強也算是名媛。只是運氣不算好，三流名媛。

    黃五舅媽的智商明顯不在線一點，她又怕輸，上了牌桌不是下牌太墨跡。就是下完牌之后又反悔，所以連牌友都找不到。

    在親戚里被當(dāng)成一個笑話，往往一個常來常往的小圈子里，總有一個兩個的被大家當(dāng)做取樂的對象，你要留心一找。必定是有的，如果實在是找不到，那么恭喜你，就是你了！

    黃五舅媽每日里和女傭們斗智斗勇，又去玩些股票跑馬，最后輸?shù)幕翌^土臉。連傭人們都看不上，如今黃五舅舅公館的傭人，只有三五個。

    黃四舅舅公館的傭人總數(shù)也有十個，現(xiàn)在有點被斑鳩占雀巢的意思，張?zhí)珟Я藥资诉^來。一下子把個黃四舅舅公館撐到爆滿。

    黃四舅舅公館從主子到廚娘，個個都是喜笑顏開的，并不覺得擠得慌，有錢有好處的時候，容忍度總是會大很多的。

    張美溪也有放松的時候，聽評彈，吃蛇羹，逛周莊，三兩個月總會有那么一兩次。

    張?zhí)侨杖阵细?。她不打牌，第一愛好是跳舞。吃完了下午茶，就開始研究跳舞衣，晚餐很湊合，打扮到七點。直接出門跑國際飯店，或者六國飯店，要是有老親的邀請，更是歡歡喜喜的過去。跳舞老派人家是看不起的，新派人家倒是能接受了，每天換個幾個男人抱。偶爾還打情罵俏，也幸好沒出什么事情。

    張?zhí)拇┮麓魇罪椯F重也是重要的用處，人家一看就知道她是個珠光寶氣的貴太太，倒是也不會特意找她麻煩沾她便宜。

    到回家的時候，總是遇到時鐘當(dāng)當(dāng)?shù)捻懀缴钜故c了。這還不算完，總要準備一場宵夜才去睡覺。

    張美溪總是被拉去跳舞場作陪，她好看的含煙眉都擰來擰去，快皺成了黑八字兒。跳舞倒是小事兒。張?zhí)€會喝酒，給張美溪講解一些酒類的知識：

    “你這個年紀也夠了，總該喝一些酒，將來說出去，連酒都沒有喝過，也是個笑話。”

    酒品的種類很多，黃酒是花雕和香雪，葡萄酒分成紅的白的，香檳也會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