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定了去黛倩餐廳吃飯，你大哥偏偏要說，自己的妹子妹夫，就不用出去了，叫餐廳把菜送來，咱們自己吃！”

    黛倩是上海有名的西餐廳之一，本來也就是吃個餐廳的環(huán)境和氣氛，送到家里來，就實在沒什么可吃的了。

    對于西餐廳，張?zhí)亲顑?nèi)行的，她卻笑著說：

    “都聽大哥大嫂安排，再沒有什么比在自己家里更好了?！彼邳S大舅舅家里，并不拿嬌。

    黃大舅媽卻做出一點嗔怪的語氣來說：

    “怎么不帶溪兒過來？”

    張?zhí)χ忉專?/br>
    “她說跟大舅媽是最親近的，常來常來的，今天要去平安上一堂要緊的課程，就算少去一次大舅媽那里，也不算什么！”

    黃大舅媽立刻笑著說：

    “她肯定是嫌大舅媽老婆子了，跟不上她們新時代的潮流，每次送衣服給她，還要做出尊敬長輩的樣子來，穿給我們看！”

    張?zhí)Γ?/br>
    “你別看溪兒她年紀小，好賴布料也懂的很，大舅媽給的，都是上上貨?！?/br>
    黃大舅媽和黃大嫂都笑，說完了自己家里的客套話，也要議論幾句別人的，這個別人，就是黃五舅媽。

    黃大舅媽說：

    “本來想著溪兒來了，還能熱鬧半天，昨天五弟妹過來，還是說了你們不少話，我也沒怎么答對她?！?/br>
    黃五舅媽真是蹦跶的歡實，那里都能混一混，跟有影子分身是的。一天能拜會許多家，辦出許多荒唐事來。

    張?zhí)χ炔琛?/br>
    黃大舅媽繼續(xù)說：

    “她要是拉著你們投資，可千萬別聽，股市金融這些事。 聽著是外國人的理論，科學(xué)先進，其實說白了，就跟賭場差不多。一不小心就要被坑到傾家蕩產(chǎn)。跳黃浦江去！”

    張?zhí)^續(xù)笑：

    “她是跟我說過幾次，我也都沒應(yīng)?！?/br>
    老張家也有獨門的投資技術(shù)，就是金銀藏在彎彎曲曲的密室里，張?zhí)@次在上海買了新地，就是打算修筑地下倉庫。

    黃大舅媽說：

    “股票也都是摻和別人家的生意。你大哥的意思，你們要是能在上海常住，咱們公中的生意，就給你們分一股。”

    黃四舅舅也早就把這個意思傳達了，就是讓六姑太太張家出一部分錢，買黃家公中的一部分股份，以后大家一家人，親親熱熱的在一個大鍋里攪馬勺。

    黃家公中的幾家廠子已經(jīng)非常的不景氣了，基本上就是保本，連個分紅都勉強。張?zhí)€是笑著答應(yīng)了：

    “好。我們聽大哥的安排！”

    老張家來上?；?，和張?zhí)哪锛医⒏佑H密的關(guān)系，不出一點血是不行的。這一些也都是為了張家的大姑娘，以及大姑娘的后代們的長久安穩(wěn)。

    黃大舅舅的書房里，黃大舅舅和張家大爺也達成了一項投資意見，黃大舅舅有購買平安股票的資格，老張家也可以出錢買一部分。

    等吃完了黃大舅舅家的外賣西餐。黃大舅舅攜手將妹夫送到門口，忽然吸了一口氣，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那個點頭哈腰給妹夫開車門的汽車夫。好像是平安藥廠里數(shù)的上的一個人物吧！地位比高校長還要更高一點？

    也許是看錯了人，長得像而已，都是山東人，長相相似也是可能的。那個平安藥廠的頭面人物。在正牌的市長面前，也能風(fēng)輕云淡的。卻給他六妹夫做汽車夫？

    黃大舅舅知道老張家有幾個管事在平安藥廠做聽差，也知道外甥女在平安學(xué)校做教員，他跟外甥女交流過這件事情，剛才也跟妹夫交流過這件事情。

    他回到自己的書房，并不坐下來。就在地上不停的轉(zhuǎn)著圈圈，高校長，莉莉小姐，周少爺，外甥女，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幾位錢主任，一個個或者清晰，或者模糊的人影子在他腦瓜里，走馬燈的一樣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說不出的古怪。

    人的大腦，和電腦的CPU是差不多的，高速旋轉(zhuǎn)的時候就會大量發(fā)熱。黃大舅舅腳底下也轉(zhuǎn)，腦子也在轉(zhuǎn)，身體終于負荷不了，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黃大舅舅公館一片忙亂，也有一些固定的規(guī)矩，黃大舅舅發(fā)了怪病，請花老太醫(yī)。

    ……

    張家大爺夫妻兩個坐著汽車，回到張公館，兩人對了一下話，都覺得黃大舅舅是真心為他們考慮，所以也就召喚了賬房過來，要算一筆總賬出來。

    張家的賬房彎著腰，給主子夫妻報了賬。夫妻兩個也都很滿意，又多叮囑了一句：

    “還有一樣，不能委屈了大小姐，大小姐現(xiàn)在每個月花多少錢？”

    張家的賬房立刻匯報說：

    “大小姐這幾年都沒有花錢，還經(jīng)常撥錢給家里買糧食買槍的，是有另一本帳，都是杏子姑娘管著的。所以我也就不太清楚了?！?/br>
    張?zhí)Γ?/br>
    “看不出來，杏子那丫頭如今也這么出息了！”

    張家大爺也說：

    “一會也把杏子叫來，我給閨女看看賬！”

    張?zhí)Γ?/br>
    “她們那一點小錢，還用的著勞煩大爺你？”

    張家大爺說：

    “可是不少了，光是那艘大洋輪得多少錢！”

    說起來洋輪，請賬房出去，夫妻兩個私下又商量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只是四五十個管事仆役，他們能掙出這樣一份大家業(yè)來？到底是做的什么？”

    張?zhí)彩亲筝喌缴虾５闹型静胖姥筝喪亲约杭业?，來到上海后游輪宴會也開了，只顧著顯擺了，夫妻兩個還沒有詳細溝通過此事。

    “我也問了，就不過是一些辦工廠的瑣碎事務(wù)！”

    “這是不對的，第一個，工錢高的有些離譜了。第二個，他們有這樣的本事，掙出這樣大的家業(yè)來，全都歸了主子，真就那么心甘情愿？”

    老張家派給獨養(yǎng)大姑娘的管事仆從，那都是來歷清白，忠心耿耿，三代可查的。可是事情過于古怪，也是讓張家大爺夫妻不得不疑慮重重。

    不明白，就調(diào)查，張家大爺也是雷厲風(fēng)行，分開召集了所有的管事仆役，一個個詳細追究。這次他拿出了主子的權(quán)威來，言辭鋒利，咄咄逼人。最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