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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把樹枝拿開,然而王逸之似乎并不在意,學(xué)著裴修也繞了過去。 不過,裴修突然伸手折了一枝柳,王逸之也跟著折了,辛夷不明所以,也去折。 “話還得說到三年前,那也正是海盜猖獗的時候,當(dāng)年多少人流離失所,我記得那時候,你還在學(xué)文呢,怎么現(xiàn)在習(xí)武了?” “山清海晏,蕩平四波。面對盜賊是不能用文章退卻的,得用真實的拳頭?!?/br> 裴修嘆了口氣,說道:“和我當(dāng)年真像啊?!?/br> “不敢不敢,裴駙馬武藝冠絕京師,我不過花拳繡腿,無法造次?!?/br> 裴修臉色一黑。 辛夷也是摸不著頭腦,王逸之為什么一會兒喊裴修姐夫,一會兒喊裴修駙馬? “是我對不起你阿姐?!?/br> 辛夷對于兩人的談話其實更關(guān)心此處風(fēng)景,小路踏盡后豁然開朗,這是一處山谷,花草芬芳,樹木蔥郁,遠(yuǎn)處似乎還有五六人家??梢哉f是吳山另一風(fēng)光了,然而空中似乎飄蕩這一種熟悉的味道,辛夷卻想不起來是什么。 之后,兩人都不說話了,因為辛夷看見了一座墳塋。 “衣冠冢?” “是的。” 王逸之讓辛夷把剛才給裴修看的東西拿給他,裴修和王逸之默默地跪地。辛夷連忙跟著跪在了后面。 其實辛夷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是紙錢、燈臺等物。裴修拿過一個小鏟把冢邊土地修整,把雜草都除了,又添了新土。 王逸之取來火石,默默地把東西燒了。裴修就看著。待東西都燒盡后,之后兩人磕了好幾個頭,王逸之方起身。 “走吧?!?/br> 裴修見王逸之起來了,也沒說話,將折過的柳枝插在了冢前,繞著看了幾圈,方走。王逸之也把手中的柳枝插了上去,辛夷也有樣學(xué)樣。 裴修低頭沉默不語,看向王逸之時眼神又是一片清明?!盎厝グ??” “嗯?!?/br> 于是辛夷收拾好東西,三人又走了回去。 “挺新的?!?/br> “我得了空會來,這些日子忙,本打算清明再來的。” “我沒打算指責(zé)你。” 裴修突然有些恍惚,然而想到王逸之的秉性,也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了。裴修頓了頓說:“就算是被指責(zé)也是應(yīng)該的。我也不好說些什么,只是你還年輕,很多事還是要慎重,千萬不能走我的老路?!?/br> 王逸之點了點頭。 ☆、桃花牛上 寒食的白日過得很快,轉(zhuǎn)眼便到了下午。少女們把風(fēng)箏剪斷了,祈求來年無病無災(zāi)。謝苓和洛繁互相對視一眼,還是決定繼續(xù)出去玩了。 洛繁和謝苓慢慢走在了田埂上,后面跟著三個小丫頭。因為一直在奔跑著,幾個人皆是有些氣喘。洛繁看著謝苓唇如胭脂,面若桃花,于是露出一種欣慰的笑:“你還是要多多出來的,氣色也好了很多,白喝那么藥了?!?/br> 謝苓點了點頭,說道:“只是我們不能常出來?!?/br> 洛繁“噗嗤”一聲笑出來,說道:“謝公子穿男裝也是絕代佳人?!?/br> 不得不說,世族家的子女模樣都是極好的。謝苓雖略微遜了一些,但是那雙眼睛卻是平生所見之不能忘,給她賦予一種超過美貌的吸引力。那般堅毅的眼神,便是穿男裝時候最好的掩護(hù)。有時候洛繁也會想,像謝苓那樣的姑娘是讀了多少的書,知道多少她聽都沒聽過的事,有一個她永遠(yuǎn)觸及的世界。謝苓雖然看上去和和氣氣的,和每個人都有話題談,但是卻又有一種天生的疏離感,很難深交。 謝苓被她看得有些驚慌,若是往日一定是會回看回去的,但是今日卻再也不好意思了。只見她低下頭,雙眸斂住了笑意,顯出一點的拘束,隨即,面如白玉的臉頰紅了起來。洛繁覺得謝苓十分可愛,打趣道:“怎么了?還害羞了。喔,面對我是不會羞澀的,定然是遇見了什么人?!?/br> “你今日為什么要推我?”謝苓有些赧然。 洛繁癟了癟嘴,不說話了。 來白馬觀三年,每次看到謝苓那樣笑的美好,卻總覺得她是寂寞的。但是這幾日,洛繁卻覺得謝苓是笑意中帶著真實的牽絆,她怎么能不推一把? 三月的田埂上,莊稼還在生長,等待著五月的收獲。洛繁和謝苓默然地走著,晴絲感覺到氣氛的不對,豎著耳朵聽著前面兩位姑娘到底在說些什么,而晴凝和荷兒還在嬉笑著。 “隱娘,”洛繁突然出聲喚謝苓,待謝苓輕聲答應(yīng)后,方繼續(xù)說道,“你還記得那只釵子嗎?” 謝苓想了一下,點頭:“記得?!?/br> “自從三年前釵子分開后,就再也沒合過?!?/br> 謝苓正想說那釵子不是一對嗎,洛繁卻不說話了。 那么三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呢? 謝苓仔細(xì)地回想了一下三年前的事,還是搖了搖頭,實在是不忍回想啊。謝苓和洛繁穿過一大片農(nóng)田,終究是來到了岸邊。不一會兒,五人都登船遠(yuǎn)眺,順江看一路景色。 風(fēng)煙俱凈,天山共色。 “你還會回建康去嗎?”洛繁湊來問謝苓。 一時間,晴絲和晴凝都看向自家姑娘。謝苓已經(jīng)十五了,按那時候夫人老爺?shù)恼f法,是應(yīng)該接回家了,但是隨著歲數(shù)的增長,自家姑娘似乎又是依依不舍了。 “我若是回建康了,你會想我嗎?” 謝苓突然的一問讓洛繁一時接不上來,然后她笑道:“我會想你,裴師兄會想你,衛(wèi)石會想你,兩位道長也會想你,可是,令尊令堂也在想你。” “他們……”謝苓還是搖了搖頭。 “姑娘原來你是建康人?”突然冒出來一個男聲。 謝苓只是聽到這個聲音,就立刻生理性的躲開了。洛繁正奇怪著,卻看見一張抹了很多粉的臉湊了過來。 “是啊?!甭宸边B忙回道。 “喔,你們建康人還會說錢塘話呢?” 謝苓突然有些目瞪口呆,只是看著項德不說話。 洛繁看了眼謝苓,又看了看項德。晴凝悄悄和晴絲以及荷兒說這就是上次調(diào)戲她家姑娘的壞人。 謝苓反應(yīng)了過來,只是笑著換了口建康話,小聲試著自己記憶中的故音。 項德見謝苓小聲言語間皆是北音,不是江東言語,冷笑道:“你們這些北人,守不住故土就南渡?!?/br> 南渡……這句話突然戳中了謝苓的心中那根緊繃的神經(jīng)。 “可嘆可嘆,五胡亂華,漢家正統(tǒng)不再。可憐可憐,當(dāng)飲三杯,高唱吳歌一曲。” 洛繁見謝苓眼眶已經(jīng)紅了,連忙握住她的手。 “你這么厲害,去收復(fù)洛陽啊,去收復(fù)長安啊!”謝苓推開洛繁,大聲高喊。 項德冷笑:“當(dāng)權(quán)者不都是被士族把持著,我們這些寒門又有什么資格插嘴?” “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