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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雨跑過來。斑忍不住皺眉,柱間愉快地翹了一下嘴巴:是新鮮的蟹喲。我只知道你簡直蠢透了。斑領(lǐng)著他去浴室,一會又送了壺?zé)崴M來,瞥了眼地板:不要弄得到處都是水。他猛地關(guān)上門,把柱間明顯透著愉快的聲音關(guān)在里面,心頭涌上了少年似的怒氣。這么說似乎有點奇怪,但那樣惱怒的情緒的確與昔日和柱間相處,被他的某些言行氣得簡直要冒煙時相似。但在那樣的憤怒后,占據(jù)了內(nèi)心的雜念就會漸漸淡去,這樣的感覺對于他來說已經(jīng)變得陌生,像新制的鞋子,有些別扭,但并不反感。斑仔細分辨著內(nèi)心復(fù)雜的情感,感到迷惑不解。柱間從浴室出來時穿的是斑的衣服。小孩子長得快,肩頭多縫上褶,這樣就可以隨著年紀長大一點點放開。但孩童和少年的差別實在明顯,雖然褶都放開了,但肩膀仍然緊繃繃的,袖子也只及手臂。繪凜笑又嘆氣:差太多了。挺不錯的。柱間毫不在意,笑呵呵地在矮桌前坐下。他最近和泉奈相處不錯,兩個人罕見的坐在一起和平地聊著天,討論著今天糟糕的天氣。斑從廚房出來看到他們只覺得納罕,也不多說什么,從壁櫥中拿出食盤、飯碗和漆筷,盛上飯和菜。因為有新鮮的蟹,繪凜干脆做了蟹釜,是用砂鍋煮飯,半熟時加入蟹rou繼續(xù)煮,熟即可吃。米是長湫米,粒粒晶瑩,油汪水亮,香氣撲鼻。剩下的蟹則加入醬油、清酒、姜、蔥和豆腐同煮,做成蟹煮付。這樣一頓飯在如今的葉隱算得上是難得的美味,連凈也被喂了一點豆腐嘗嘗味道。哪來的蟹?斑用勺子再舀起一點豆腐,凈坐在他懷里,好似雛鳥張著嘴嗷嗷待哺。斑注意不讓豆腐里混進蟹rou,又用湯泡了飯,慢慢地喂他吃。掃部和兼時在山中的河里抓到的。柱間望著他的動作,只覺得新鮮。他們被允許進山了嗎?泉奈露出羨慕的神情。葉隱是一個被山巒環(huán)繞的小盆地,是山中河流交匯處,四方群山環(huán)繞,秀麗者如妹背山,高聳者如鶴翁峰,另外有六角、石神、早池三座山,據(jù)說有三位年輕的女神分別居住。其余還有許多無名的山。但葉隱規(guī)矩嚴謹,平時并不允許村民隨意進山。對于不能走出葉隱的孩子來說,能到山中探險實在是讓人向往。今年說不定會有機會。柱間笑著說:聽說秋末的狩獵會放寬規(guī)則。他不是無的放矢的人,會這么說應(yīng)當是有了七八成的可能。這下不止是泉奈,斑也抬頭看過來,柱間沖他笑起來,伸出手接過搖搖晃晃撲過來的凈。碗里還剩下兩三口飯,但凈扎在柱間懷里不肯抬頭。斑有點惱火,強硬地想把凈抱回來,柱間伸手攔?。核懔税桑?/br>斑只冷眼看他,柱間訕訕地笑,低頭拍著凈的脊背:我可幫不了你啦。凈淚眼汪汪地咽下最后幾口米飯,逃似地躲到泉奈那邊,拽著袖子指著斑與柱間含糊不清地告狀。泉奈忍著笑摟住他,瞥過來的眼神亮閃閃都是揶揄。雨到夜深也不見小,霹霹啪啪拍打著屋檐,天氣比平時更冷些,繪凜吩咐幾個孩子把隔扇都關(guān)上,只留下南面的一扇窗戶半開著。凈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忘記被斑逼著吃飯的事,坐在兩位兄長間,讓他們?yōu)樽约悍槐敬笄液芎竦呐f書。柱間坐在另一邊,不時把書頁上奇妙的圖指給凈看。這是阿丸喲。他指著書頁上的一只貓說,據(jù)說阿丸原本是長岡三浦屋千金玉小姐的貓,但后來有人送給了玉小姐一只更名貴的貓,阿丸就被驅(qū)逐了,流浪許久后再次與玉小姐重逢,才又被帶回了三浦屋。書上的貓尾巴筆直的平伸著,仿佛是在伸懶腰的樣子。圖畫描摹的大概是阿丸在三浦屋慵懶舒適的生活,時人多愛歡喜結(jié)局,但生活卻常常行于懸崖邊,如果真的有阿丸,說不定早已死于流浪途中,哪里還等得到與玉小姐重逢。即便有緣再次相遇,所受過的傷又怎能輕易抹平。他似有所感地抬頭望去,柔潤的燈光下,斑嘴角噙著微笑,按照凈的要求翻著書頁。貓的一頁很快翻過去,接下來是的故事。柱間注視著他,突然無聲地笑起來,在斑意識到之前低下頭去。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卡得妥妥的,有點不知道該寫什么的感覺。就這樣平平淡淡的故事可以么?上個周病得歪歪的,感冒頭痛落枕輪流上陣。長湫:在里提到過,長湫的春臺即是后來憐的再傳弟子定居的地方。蟹釜和蟹煮付:來自。六角、石神、早池三座山:來自。阿丸的故事參考了里那只叫翁丸的狗的遭遇,真是太可憐了。飼鵜人;能劇故事。☆、第十五章九月末時,秋天已經(jīng)過去了一大半,少為陰沉的薄暮時分,流水泛白,碧樹蒼蒼。鈴蟲、松蟲、蟋蟀在河岸齊鳴,此起彼伏。蒙蒙山色中,傳來林鸮的啼聲。細雨在整個九月都淅淅瀝瀝下個不停,似是在為離去的夏日送行。在和哉的忌日前后幾天,繪凜常常會看著灰色的雨水出神,直到被凈拽動袖子才恍然回神。她這樣的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凈的周歲生日才好轉(zhuǎn)。小孩子不宜張揚,因此并沒有鋪張,只請了相熟的幾人前來家中,稍微慶賀后就散了。凈如今已經(jīng)能清楚地說話,只是不能連句,但思維奇妙。有時看他坐在緣廊下,指著院中草木,一字一字地蹦:要花!泉奈折了一支胡枝子遞過來,他板著小臉,異常嚴肅地研究了半天,斑正等著他又有什么新鮮之語,卻在聽見繪凜一聲呼喚后歡喜而去,只落下一朵揉得半殘的胡枝子。斑啼笑皆非,垂眸處,泥地上落英點點,被風(fēng)掀得一動一動。雖然是深秋,但風(fēng)中猶有夏天的余韻。斑抬起頭,今日天氣晴朗,院中雞冠花殘紅未盡,芳草隱帶秋色,胡枝子爛漫,開著紅、粉、白三色的花,風(fēng)吹來花枝簌簌,情致楚楚。等風(fēng)歇了,世界完全安靜下來,連鳥鳴也沒有,不知道都跑到哪里去了。一天的時光就在這寂靜里緩緩流過,斑沉浸在這溫柔的寂寥里,直到柱間走到面前才睜開眼睛。看起來就快睡著了。柱間在旁邊坐下,拾起掉在地板上、只剩半朵的花。斑含含糊糊地回應(yīng)了一聲,連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說了什么,柱間果然笑起來,湊過來低聲說:一起出去走走吧。雖然并不十分愿意,但最后斑還是被拽了出去。兩人沿著河走,慵懶溫和的天氣讓不少人都午睡去了,一只幼犬懶洋洋地臥在樹蔭下,看見人過來頭也不抬,只把眼睛睜開一縫,繃直腿伸了個懶腰,又繼續(xù)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