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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偷聽到爹爹和姑丈說想讓她當(dāng)上皇后。”陸嫣小聲地說:“反正我是不想跪她。”莊秋桐聞言只是一笑。京中誰不知曉莊妃原本是伺候從嘉王妃的侍女?莊秋桐斂去多余的神色,輕聲催促道:“該上路了?!?/br>陸嫣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又不放心地交待道:“表姐,你可要小心一點(diǎn)。”莊秋桐應(yīng)下來抵達(dá)歸元寺,幼清蔫蔫地坐到石階上等人。上山時(shí)他是為了偷懶裝作不舒服,這會(huì)兒是真的難受起來了,幼清從趙氏給他備下的荷包里胡亂翻出來幾片金葉子,他自小不知人間疾苦,想都沒想就一股腦兒塞給轎夫,“給你們。”兩個(gè)轎夫相視一望,連忙回絕道:“要不了這么多?!?/br>幼清脆生生地說:“不多,我還有更大更漂亮的金葉子?!?/br>“王妃,這……”幼清一臉認(rèn)真地說道:“你們不要的話,我也不想要了。”轎夫便千恩萬謝地收下這幾片金葉子。他們又見幼清懨懨地坐在石階上,不是太舒服的模樣,干脆守在幼清的身旁,沒有立即離去,甚至還向掃地僧討來了些茶水給幼清。不多時(shí),趙氏與幼老爺終于爬上山來,幼清隔得大老遠(yuǎn)就委屈巴巴地喚道:“娘親。”“啪”的一聲,一顆白子從修長的指間跌落。歸元寺的側(cè)殿內(nèi)香火繚繞,木魚聲不絕于耳,發(fā)須皆白的住持說:”王爺,你的心不靜。”端坐著的薛白撿起落至棋盤的白子,不置可否。骨節(jié)分明的手掩入雪色的衣袖,他側(cè)過眸,身姿挺拔如鶴,神色卻是冷淡而疏離的,一如九重仙宮的謫仙,清越脫俗、遺世獨(dú)立。而外面那身著水綠色夏衫的少年正鼓著臉,一把撲進(jìn)趙氏的懷里,抱著她蹭來蹭去。薛白看了幼清許久,終于淡聲道:“棋,改日再下。”“貧僧有一首詩想贈(zèng)予王爺?!?/br>薛白起身,“洗耳恭聽?!?/br>住持望向側(cè)殿外的少年,眉眼里是洞悉一切的平靜。他含笑道:“盡日尋春春不歸,踏破芒鞋隴頭云。歸來笑捻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br>薛白的腳步一頓。住持又道:“王爺,莫要讓王妃久等了?!?/br>作者有話要說: 我,幼清清,超有錢!第4章“阿嚏。”幼清坐在石階上,捂住嘴巴打了一個(gè)噴嚏,又接著來鬧趙氏。趙氏望著他那身輕薄的夏衫,稍微把人推開,順勢(shì)摸了摸幼清白生生的手,而后蹙著眉心問道:“手怎么這么冷?是不是受涼了?”幼老爺立即如臨大敵地問:“要不要讓人請(qǐng)個(gè)郎中上山來?”幼清瞄了他一眼,狐疑地說:“爹爹,真的不是你在悄悄說我壞話?”幼老爺一巴掌拍到他的腦門兒上,幼清皺著臉向趙氏告狀:“娘親,你看,爹爹不僅悄悄說我壞話,還當(dāng)著你的面打我?!?/br>他還嫌這不夠,又添油加醋地補(bǔ)充了一句:“好疼!”幼老爺沒好氣地說:“你疼什么疼,我都沒用力?!?/br>幼清不搭理他,只顧捂著自己白凈的額頭,一門心思裝可憐,“娘親?!?/br>“你非得招惹他幾下才肯善罷甘休?”趙氏剜了幼老爺一眼,回頭又見到彎著眼睛幸災(zāi)樂禍的幼清,輕輕地捏住他的臉,“還有你。一天到晚不照顧你爹挨幾頓罵,是不是就渾身不舒服?”幼清咕噥道:“這得怪爹爹太煩人?!?/br>趙氏失笑,給他揉了幾下額頭,“就屬你最會(huì)倒打一耙?!?/br>幼老爺?shù)故谴笕擞写罅浚桓浊逡话阌?jì)較。趙氏那邊輕聲慢語地哄著幼清,他便找來歸元寺里管事的和尚,表明自己有意出資修繕廟宇,想要為幼枝與幼清積善求福。那管事的和尚猶豫道:“修繕歸元寺恐怕需要耗費(fèi)不少銀兩?!?/br>幼老爺搓了搓手指,嘿嘿一笑,“我們家窮得只剩下錢了。”出手這般闊綽,幼老爺從“施主”搖身一變,成為和尚口中的“幼大善人”。他又提及幼清的身體不適,管事的和尚提議道:“寺中尚有幾間閑置的客房,幼大善人若不嫌棄,可以帶令郎過去稍作休息?!?/br>幼老爺一口應(yīng)下。他興高采烈地往回走,打算帶幼清和夫人去客房里睡一覺,結(jié)果冷不丁地就聽見有人開口道:“岳丈。”語氣很淡很淡,又沒有什么起伏。幼老爺硬生生地?cái)D出一個(gè)笑,“賢婿?!?/br>饒是幼老爺暗地里添油加醋地給幼清說了不少薛白的不是,他回回見到薛白,都不由得感慨當(dāng)真是天人之姿。只可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位王爺既無心朝政,生性又淡漠到了極致,好似生來就六根清凈,無欲無求。他們的幼清是要人寵著的,這薛白看起來就不是會(huì)疼人的樣子,無論是幼老爺還是趙氏,都只有一個(gè)念頭——必須得和離!幼老爺狀若無事地問道:“賢婿怎么在這里?”薛白平靜地說:“山中清凈,便來此處暫住幾日?!?/br>“這山上也不熱,適合避暑。”幼老爺隨口附和道。過了一會(huì)兒,他又含蓄地說:“賢婿不用管我,我只是來這山上逛一逛而已,既然你圖清凈,那么我也就不打擾你了?!?/br>薛白卻說:“無妨?!?/br>“方才看見清清與岳母在正殿,本王與岳丈一同前去?!?/br>“……”幼老爺不好拒絕,只能言不由衷道:“夫人和清清看見你,肯定很高興?!?/br>幼清會(huì)不會(huì)開心,他不知道,幼老爺只知道自己的夫人見到薛白是決計(jì)高興不起來,至于這火會(huì)發(fā)到誰身上,幼老爺光是想一想就心里犯嘀咕。這倒霉催的。果不其然,趙氏見到返回的幼老爺先是詢問他:“大師怎么說?”而后又看見長身鶴立的薛白,稍作停頓,輕飄飄的眼神從幼老爺?shù)纳砩弦粧叨^,趙氏若無其事地開口道:“巧了,原來王爺也在歸元寺?!?/br>薛白微微頷首,垂眸望向捧著臉的幼清。王爺?幼清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問道:“你就是……”趙氏拍了幼清一下,笑道:“王爺都來了,你還坐這里像什么話?”幼老爺連忙接口道:“我說清清不舒服,廟里的和尚讓他先到廂房里休息?!?/br>薛白問幼清:“怎么了?”幼清剛要張口,趙氏又拍了他一下,幼清奇怪地回過頭去看,趙氏面不改色地說:“山上風(fēng)大,他穿得又單薄,應(yīng)當(dāng)是著了涼?!?/br>幼清說:“我只是上山的路太……”幼老爺也幫腔道:“從小就喜歡磨人。三天兩頭不是這里疼就是那里癢,不肯給人個(gè)清靜,比誰都煩人?!?/br>幼清瞄一下趙氏,再看一眼幼老爺,悶悶不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