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要對答如流，若非花樓老板，事無巨細，必有紕漏。

過了這關(guān)還有一道盤查，往年盤查過后便算通過，今年卻忽然有了變化。

不論哪家花樓，進了這采薇別墅，脂粉、衣裳、珠玉、首飾，一盡除去，濯發(fā)沐浴，一根頭發(fā)絲兒都不放過，干干凈凈煥然一新。

衣裳是采薇別墅備下的衣裳，脂粉是采薇別墅備下的脂粉，想要什么珠玉首飾只管說，沒有采薇別墅備不齊的。

沈梅風(fēng)不情不愿被人領(lǐng)著泡了澡換了衣裳，心情很有些暴躁，合著前前后后白忙活了這一場，真是糟蹋了她的一片心。

今年怎么就生出這么多幺蛾子？

沈梅風(fēng)左右尋思著，到底找了老陶問個分明。

老陶在這采薇別墅守了三十年的門，雖說無權(quán)無勢，但若論消息靈通，他認第二，沒人認第一，沈梅風(fēng)一向與他為善，打聽個消息還不算為難。

“誰說不是呢，頭一回看見這樣的陣仗，莫說你們，便是七院的客人們，今年也是不容易呢?！?/br>
老陶有些唏噓。

“這里頭的緣故，可萬萬不敢往外說。”

沈梅風(fēng)答得鄭重：“梅娘省得輕重的。”

老陶悄聲說著：“去年七院里死了個人物……”

沈梅風(fēng)吃了一驚，“呀”一聲又忙捂住嘴。

老陶略帶責(zé)備搖搖頭。

“至于是誰，去年京中那場動靜，也不難猜……”

去年京中可有要事？

沈梅風(fēng)沉思半晌，忽然瞪大了眼：“你是說——”

老陶連忙攔?。骸罢侨绱?，正是如此，悄聲，悄聲……”

沈梅風(fēng)壓低了聲音：“這樣的人物，行跡怎也泄漏至此……”

老陶慣愛搖頭的。

“這就不是我等能打探的了……只知道那日江離院里送進去一個美人，美人身上一件雍儀羽衣，聽說整衣采的是雁脅毳毛制成，殺生成萬，才制成這么一件，艷驚四座。

當(dāng)晚好端端的，三日后，那位大人卻突然暴斃家中，傳言那羽衣的細小絨毛是泡過番木鱉的，毒性發(fā)作得慢，難以察覺……”

沈梅風(fēng)謝過老陶，心事重重回了中院。

外院安置人馬仆役，中院是各家花樓，一律只讓留下兩個人，內(nèi)院便是執(zhí)著行芳令的七院貴賓。

蘭橈先前被沈梅風(fēng)再三妝扮，從衣裳到妝容，繁復(fù)精巧，累得他筋疲力竭，此刻閉目躺在榻上，身上一件小團窠蜀錦衣，頭臉干凈利落，別提多愜意舒爽了。

沈梅風(fēng)卻很是心塞，不是說蘭橈不好看，他穿什么都好看，可那是堆煙羅衣啊，費了自己多少心血啊，好容易找著一個能穿的人。

她心里料定蘭橈穿著這羅衣出去會是什么效果，然而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了……

一口氣憋在胸中，沈梅風(fēng)抬腳踹翻了茶幾。

蘭橈長睫顫了一下，似是受到了驚嚇，沈梅風(fēng)不知怎么就覺得有些不落忍，趕緊解釋了一句：“我……我生氣！”

蘭橈睜了眼，卻并未偏過頭來看她：“為何生氣？”

沈梅風(fēng)絮絮叨叨前因后果講了一遍，正講到為著這莫名其妙的緣故累及自己的羅衣，沈梅風(fēng)忿忿不平，蘭橈忽然抬手止住她：“有人。”

片刻后果然有人敲門：“梅jiejie，梅jiejie在嗎？”

孟小蝶！

沈梅風(fēng)臉色很不好看，飛快奔到床邊，拿起一床錦被，把蘭橈從頭到腳蓋了個嚴實。

又迅速地放下幔帳，一層紗帳，一層錦帳，一層遮住整個床榻的簾幕，確定一絲兒也瞧不見了，沈梅風(fēng)才慢悠悠踱到門邊，慢悠悠隔著門應(yīng)了一聲：“哪位？”

孟小蝶溫聲軟語：“梅jiejie真是貴人多忘事，小蝶來看看jiejie，不知方不方便？”

沈梅風(fēng)果斷回答：“不方便。”

孟小蝶笑如銀鈴：“哎呀，小蝶本想帶著如月來拜會拜會jiejie，真是可惜了，如月對梅jiejie是真心仰慕，聽說jiejie來了，這不，著急忙慌地就催我?guī)^來……”

如月是怡紅快綠今年新進的姑娘，短短三個月就成了怡紅快綠的金字招牌，沈梅風(fēng)確實有興趣。

她不相信孟小蝶會這么老實在好戲開場前就亮出自己的底牌，可是她相信孟小蝶的手段，即便現(xiàn)在不開門，她若是真想進來，總有法子進得來。

沈梅風(fēng)爽快地開了門：“小蝶meimei，快快請進?！?/br>
孟小蝶當(dāng)先走進來，后面跟著一個羞羞答答的小姑娘，瓜子臉蛋，柳葉眉梢，櫻桃小口，眼若秋波。

美則美矣，但比起蘭橈的風(fēng)致，那真真是差得遠。

只看了一眼，沈梅風(fēng)心里就莫名暢快起來，不再去想自己的堆煙羅衣。

哪怕裹了塊破棉布呢，蘭橈都不知好看多少倍。

第23章三丈軟紅

孟小蝶自進屋坐了，看上去倒很隨意，自個兒倒茶喝了，拿眼睛瞟了瞟榻上，笑得親近。

“梅jiejie可是藏了個美人？”

沈梅風(fēng)心里嗤笑一聲，話卻說得客氣：“小蝶meimei年年拔得頭籌，整個京城的美人，又有哪一家及得上怡紅快綠呢？似如月這般容色傾城，還有誰敢在她跟前稱美人呢？”

如月被她夸得紅了臉，抿著嘴笑，腳下卻利落地往榻邊趕。

“真是羞煞奴家了，聽梅娘如此說，奴家反倒好奇，不知這美人兒比之如月，究竟如何呢？”音聲溫柔婉轉(zhuǎn)，動作卻帶著雷霆之勢。

眼看著伸手就要拉開簾子，沈梅風(fēng)眼疾手快握住了她的手腕。

“如月姑娘，怎的如此心焦？究竟如何，今夜一看便知?！?/br>
如月收回了手，一笑又坐回去。

孟小蝶在一旁笑著賠罪：“梅jiejie說的是，如月年輕不懂事，jiejie莫要著惱?！?/br>
沈梅風(fēng)勾了勾嘴角：“你我姐妹一場，這等小事，何須掛心。”

孟小蝶又客氣了一場，然后領(lǐng)著如月告辭了。

沈梅風(fēng)關(guān)好門，趕緊沖到榻前，掀開錦被，把蘭橈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看了又看。

“有事沒有？可有哪里不舒服？”

蘭橈有些摸不著頭腦。

“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