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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服。自從來秦之后,日子比起從前來自是清苦不少,張家夫妻和張良倒也罷了,只是張仲年紀(jì)小,許久沒有嘗到糕點(diǎn),忍不住就纏磨起了兄長。 張良苦笑著搖了搖頭,安撫了兩聲弟弟,而后將油紙包放在桌上,三兩下就拆開,露出里面的糕點(diǎn)來。 果然,形如梅花,清香撲鼻,可說是色香味俱全。 張仲下意識就咽了一口唾沫,糕點(diǎn)不多,一共六塊,小家伙眼巴巴看著兄長,雖然心里想吃,可到底還是講規(guī)矩,“哥哥,要等父親回來嗎?” “罷了,良兒,讓你弟弟先吃吧?!睆埬赶春靡患易拥囊挛铮罆窈弥蟛胚M(jìn)門就看到了這一幕,看著幼子臉上的期盼,張母心中一酸,下意識便道。 張良低頭看了一眼弟弟,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張仲笑瞇了眼,小手迅速地拿起一塊糕點(diǎn),可是出乎張良意料的是,張仲自己并沒有吃,而是走到了張母的面前,“母親辛苦了,您先吃?!?/br> 小兒子的溫聲軟語,立刻勾得張母流下淚來。她偏頭擦去臉上的淚珠,輕撫了一番小兒子,“不了,母親不愛吃甜,仲兒吃吧。” 張仲又將目光轉(zhuǎn)向張良,張良朝弟弟笑了笑:“哥哥方才已經(jīng)吃過了,仲兒自己吃吧。” 母親和兄長都不吃,張仲這才小心翼翼地將梅花糕送至嘴邊,張開嘴小小地咬了一口,甜蜜的滋味立刻就讓這個小小少年歡喜上了。 “哥哥,這個好好吃啊?!?/br> “仲兒若是喜歡,這些都是仲兒的。” 張仲偏了偏頭道:“還要留給父親呢?!?/br> 張母剛剛擦干的淚水霎時間又流了下來。 張家世代為官,雖不比王室豪奢,卻也算是大戶人家,張仲是他們夫妻二人的幼子,素來就偏寵了幾分,不比對長子的要求那般嚴(yán)苛。張母看著幼子竟然會因?yàn)橐粔K糕點(diǎn)而如此歡喜,心中的酸楚實(shí)在難以言說。 昔日張仲推讓,那是他孝順父母,敬愛兄長,張母極為欣慰??墒墙裉鞆堉俚耐谱?,卻讓張母心底的苦楚層層漫上,她和丈夫苦一些沒關(guān)系,可是孩子還小,難道真要讓他一輩子都?xì)Я藛幔?/br> 生平第一次,張母沒有恨秦國,而是恨上了韓王。 若不是韓王無能,她一家,又何至于到今天這般地步。 不多時,張平歸家,看著桌上的糕點(diǎn)好奇問道:“哪兒來的糕點(diǎn),莫非是大王那里賜下的?” 來秦之后,張平依舊沒有改口,每逢私下里,仍舊稱呼韓王為大王,甚至于每日也必去探視一番。 張母氣急道:“我們何德何能,竟能得大王賜下的東西,良兒,你直接告訴你父親便是,今日這糕點(diǎn),自何而來!” 張良肅身而立,將今日去學(xué)宮之事從頭到尾細(xì)細(xì)道來,包括扶蘇,謹(jǐn)歡,乃至韓非最后的問話也都沒有落下。 一席話說完,張平神色大震,險些站立不穩(wěn),扶住桌邊苦笑道:“秦國有儲君如此,莫不是當(dāng)真天意如此,定要秦國強(qiáng)盛嗎?”想這扶蘇,與他幼子不過一般年紀(jì),垂髫小兒竟有這般見識,與其相較之下,韓王縱成年,竟還不抵這小兒,兩相對比,便正如韓非所言,亡國,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父親……”張良正要再開口,又被張平攔下。 “良兒,自明日起,你去學(xué)宮,便老實(shí)學(xué)習(xí)吧,對了,帶上你弟弟一起去,我曾聽聞,這位公主極為愛才,昔年便是她建議秦王扣下非公子,而龍陽君又是她親手埋在魏國的探子,此人心計(jì)之深,難以估量,她今日主動示好,便是有惜才之意,為父早已是半截身子入黃土的人,可你和仲兒不一樣,憑我兒美玉良才,若是就此蹉跎一生,豈不羞哉?” 張平當(dāng)了這么多年相國,和他比起來,現(xiàn)在的張良,著實(shí)還是稚嫩了些。 如果今日謹(jǐn)歡懷柔的是他,那么張平定然不會答應(yīng),大不了以殘軀報國而已??墒撬暮⒆樱耪俏柘笾?,他的未來,還那么的廣闊遼遠(yuǎn),他又怎么能為了一己之私,而生生耽誤了孩子的未來呢。 張良呆立半晌,閉了閉眼,緩緩?fù)鲁鲆豢跉夂蟪瘡埰叫卸Y道:“孩兒定不負(fù)父親所望。” 懵懵懂懂的張仲跟著哥哥做了同樣的事情,嘴角甚至還有一絲沒吃完的糕點(diǎn)屑,張母再度流淚,臉上卻泛起了一絲笑意。 他們夫妻早就沒了希望,然而孩子若還能有出人頭地的一天,她就是此刻閉眼,也心甘情愿。她知道,這樣的行為,必然會引得韓國舊人們對他們大肆挖苦嘲諷,可是那又如何呢?她的孩子終究脫離了這一團(tuán)淤泥,而誰要是想阻攔這一切,就莫要怪她不客氣了。 次日,張良就帶著張仲一起到了學(xué)宮,先去找到了韓非,正式道歉,韓非心中唏噓不已。他的處境和張良彷佛,甚至于內(nèi)心的煎熬比張良更甚,此刻張良的想法,他自然也是能體會一二的。 然而就像公主說得那樣,是非功過,自有后人評說,他韓非,只求一個不愧于心罷了。眼見著張良如此,韓非也將此話和他說了一遍。 張良默默將這句話念了兩遍,而后正式向韓非行了大禮,“請公子收我入門下。” 韓非將張良托起后嘆道:“我并不適合教導(dǎo)你,昨日你離開后,我與公主談過此事,我這里另有一個人選,若是你能得了他的青眼,倒是比在我這里更好,畢竟說到底,我毫無權(quán)柄,而這位,卻是朝中重臣?!?/br> “莫不是公子師兄?”張良頓時就想起了李斯。據(jù)聞二人關(guān)系十分要好,便是如今,公子也是住在這位廷尉大人的府上,只是,張良不免猶疑了一下。 韓非倒是沒看出張良的猶疑,直接為他解惑道:“若是師兄教導(dǎo)與你,同我倒是沒有太大差別,公主和我所提之人,乃是上卿甘羅甘大人?!?/br> 張良一愣,他完全沒有想到,那位公主居然會為他找一位這樣的老師。 甘羅可說是少年成名的典范,十二歲出使趙國,使計(jì)讓秦國得了十幾座城池,而后歸國功封上卿,如今在朝堂之上,與李斯并列,可說是真正的君王心腹重臣。 “甘大人善謀略,心智過人,善兵家事,于此之道,非我等所能及,我素聞你似也善此道,故而在公主提出此事,深表贊同,而今便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若是能得甘大人的認(rèn)可,那你自可列入門墻,若是不可,倒也無妨,再來我處便是。”韓非又細(xì)細(xì)解釋道。 張良皺眉試探問道:“我聽聞那位扶蘇公子,便是跟著甘大人學(xué)習(xí)?” 提起愛徒,韓非眉宇間立時就多了幾分輕松愉悅之意?!胺鎏K不止我一個老師,秦王與公主都對他極其看重,由公主啟蒙之后,便是甘大人教導(dǎo),而后多了我,如今又多了龍陽君。不過你放心,扶蘇這孩子心地良善,他昨日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