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性命。

小小白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倒涌到頭頂，沖得他頭昏腦漲，腳下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不知輕重。

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地跑到祭壇的右側(cè)，顫抖著伸出雙臂，他卻不知自己究竟要抱住平躺著仿若睡著一般的云墨的身體，還是半空中那一縷輕飄飄好似一陣風(fēng)便會被吹散了的魂魄。

終究，這雙手臂落在了半空中，虛成環(huán)抱的動作。

盡管他什么也沒有摸到。

喉嚨里的血腥氣蟄得他嗓子疼極了，“為什么要這么做……”

半透明的魂體露出一絲淺笑，一本正經(jīng)地編著謊話，“畢竟，他是我的親生弟弟?！?/br>
“大傻瓜……你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了……”

魂體越來越透明，小小白忍不住合攏雙臂想要阻止，卻半點也阻止不了，顫抖的聲音里透著無盡的慌張，“你不許消失，絕對不許消失，否則我會恨死你的，我一定會恨你一輩子！”

他明明想要再給他留下最后一個燦爛的笑容，卻因為魂體越來越淡，臉上的笑如同隔了茫茫的霧氣，朦朧一片。

“不要恨我，也不要記得我……”

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小小白望著已經(jīng)空無一物的懷中，左眼中的湛藍(lán)色隨著眼淚落了下來，只剩下一片空洞的白。

“我會恨你的，會恨你一輩子的……”

平躺著的“云墨”適時地醒了過來，他的身體僵硬地就像一塊剛剛得了生命的石頭，腦子里也是混沌一片，各種各樣的場景在腦海中無限混亂地交織在一起，讓他分不清誰是誰，分不清哪個是他。

眼前模糊不清，他只見著一個白衣的男子站在自己旁邊。他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隱約看見白皙的面容上，左眼底下有一顆湛藍(lán)色的淚痣。

他的聲音在耳邊縈繞，“我會恨你的，會恨你的……”

第51章破鏡

原來千年之后擁有云墨身體的人，是云野。

小小白被長輩們帶回了虞淵，可是整個妖卻瘋魔了一般，誰也不認(rèn)識，嘴里只不斷重復(fù)著云墨魂魄消失時的最后一句話語。

“我會恨你的?！?/br>
白虎族的長輩們用盡了各種方法，軟硬兼施，也沒法使小小白清醒過來。

他們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請出已經(jīng)多年未出過“棲梧宮”的上神花弄。

花弄瞅著自家徒弟空洞的左眼，深深嘆了一口氣，伸手在他左眼里補上一顆和原來一般無二的湛藍(lán)眼眸。

也罷。

即使知道忘記一切并非小小白所愿，可花弄還是將他關(guān)于云墨的記憶全部封了起來，就封在了他眼底的這顆淚痣里。被封住的記憶里還包括小堇那丫頭，畢竟他實在舍不得自家徒兒今后一生都活在自責(zé)內(nèi)疚之中。

這是他自己的左眼化成的淚痣，如今左眼的位置已經(jīng)被他補上了另一顆眼珠兒，所以這原本的一顆就再也回不去了。也就是說，他永遠(yuǎn)都不會再記起被封掉的記憶。

除非……

花弄很快就否定了這個假設(shè)，畢竟據(jù)親眼目睹的幾個妖的描述，那個名叫云墨的男子，魂魄已經(jīng)化在四海八荒之中，徹底消失在這天地間了。

又怎會再出現(xiàn)？

秦予和小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出無影鏡的，只覺得一陣恍惚間，周圈的景致瞬間變化，眼前站著和千年前沒有任何區(qū)別的上神花弄，以及一身朋克風(fēng)現(xiàn)代裝扮的云野。

無影鏡在花弄手中失去了原本的光澤，鏡面上混沌一片，已經(jīng)碎成兩半。

他們在無影鏡里度過幾個月的時光，現(xiàn)實里才僅僅過去不到一個小時。

小白左眼底下的淚痣清晰可見。淚痣還在，他并沒有記起被封印起來的記憶，所以即便知道無影鏡里的小小白就是他自己，他卻只覺得做了好大一場夢，沒有半點兒真實感。

云野望著從無影鏡里出現(xiàn)的二人，欲言又止。

他原本想把秦予困在無影鏡里，可當(dāng)他親眼見到小白也被吸了進(jìn)去的時候，他便再也無法坐視不理了。

為了救出小白，他去求了這棲梧宮的主人。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瞥了一眼傳說中最有神仙氣兒的上神花弄，一顆心疼得在滴血。

他苦苦求花弄救小白出來，而這位備受敬愛的上神在聽到自家徒弟陷入無影鏡后的第一反應(yīng)并不是趕緊出手，而是趁機(jī)敲詐了他。

對，就是敲詐了他。

只有他交出混沌青蓮，他才肯出手相救。

云野并不信花弄真的會眼見自家徒兒遇到危險而坐視不理，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距離一個小時的限定時間越來越近，花弄卻還在那里云淡風(fēng)輕、事不關(guān)己地悠閑地喝著茶，云野的一顆心終于淡定不下來了。

他從隨身攜帶的乾坤袋里取出混沌青蓮，一臉心痛地放在花弄面前的桌子上。

花弄伸手拿起混沌青蓮，輕輕道了聲，“很好。”

這輕輕的一聲，讓云野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峙氯羰沁@位“道貌岸然”的上神之前就知道萬年來求而不得的混沌青蓮就在他隨身攜帶的乾坤袋內(nèi)的話，他毫不懷疑他會完全不顧自己的神格，直接動手開搶。

云野一臉深沉地把無影鏡交到花弄手里，滿心憂慮，畢竟無影鏡的規(guī)則這么霸道，會不會連花弄這樣法力高深的上神也拿它沒有辦法？

花弄只接過無影鏡，前前后后看了半天，也沒有什么施法的跡象。

云野看得心痛，一顆心拔涼拔涼，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樣才能救出小白……

！

就在他真的以為連上神也拿無影鏡沒辦法時，花弄雙手握住無影鏡的兩邊，只聽“啪”的一聲，鏡面中間出現(xiàn)一道再也無法愈合的裂痕。

云野不可置信地望著這位可親可愛的上神，兩條眉頭皺成了一坨，俊俏的面容忍不住地抽搐了好一會兒，差點兒就要吐出一口老血來了。

而花弄上神顯然并不在意他豐富得五花八門的面部表情，只輕飄飄地說了句，“不好意思，手勁兒大了。”

手勁兒大了？

手勁兒大了！

手勁兒大了……

云野眼在流淚，心在淌血。

令他更沒有想到的是，下一刻，原本被吸進(jìn)無影鏡的小白和秦予，突然憑空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

這這這，真的是走了狗屎運才誤打誤撞破了無影鏡的世界嗎！

隨之而來的還有腦海里已經(jīng)被抽絲剝繭，梳理得清清楚楚的記憶。

簡直不可置信，他的身體竟然是霸占了兄長的，而他尋找了許久的所謂故人和他非但沒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甚至還是他兄長的愛人！而他之前還計劃過倘若小白一直不從的話，他就要霸王硬上弓來著！

得知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