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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雙眼靜靜地注視著對面的墻壁,好半天反應(yīng)不過來自己是在哪兒。他顫了顫鴉羽似的睫毛,落在被子外的手指動了動,慢慢的,身體才像終于收到了信號,將他離體的三魂七魄重新歸位。應(yīng)該是安全存活了。羅星弈看著對面墻上那副黑白紅組合的抽象畫作這么想到。他的高燒已經(jīng)完全退下去了,但做了一晚上急促混亂的噩夢,精神狀態(tài)十分糟糕,現(xiàn)在臉上還掛著沒干的冷汗,脖頸處的頭發(fā)完全濕透,臉色仍是病態(tài)的蒼白。神志還沒完全回來,羅星弈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泡在膠水里,黏漬漬的非常難受,便動了一下胳膊,撥開了裹住他的被子。當(dāng)他忍著仿佛被壓路機來回碾壓五百次的渾身酸疼稍微撐起身體后,摸著被子發(fā)現(xiàn)自己沒穿衣服,還因大病后的思維混沌而溫馨從容地接受了這個設(shè)定。隨后,他聽到兩道呼吸聲,膠著的思維緩慢運作起來了:等一等,這里一道呼吸是他的,那么還有一道是誰的呢?總是對世界懷揣無窮好奇心的羅星弈扭頭一看——哦,是瞿臨啊。弄明白了疑問的羅星弈溫馨從容地把頭轉(zhuǎn)了回去,一臉迷之微笑的感慨著:不愧是瞿臨啊,睡個覺都儀容端正,被子蓋得規(guī)規(guī)矩矩。不過還真是難得,他居然有沒穿衣服的時候……羅星弈溫馨從容地這么想著,想著,想著……等一下。這個事情好像并不溫馨從容甚至有點魔幻!羅星弈瞬間重新扭過頭,探照燈般的目光在瞿臨睡顏平和的臉上和裸露在外的肩膀鎖骨處嚴(yán)格地來來回回好幾遍,短路的神經(jīng)終于重新接上……我屮艸芔茻!這他媽啥情況!羅星弈整個人都被嚇清醒了,“噌!”的一下就直起身來,猛拽著被子一扯!在極度恐慌中手腳并用往后一退,結(jié)果一手摸空,差點沒一頭栽下床去。說是“差點”的原因不在于他及時保持住了平衡,而在于被他動靜吵醒的瞿臨及時出手,閉著眼手法熟練地伸手一撈,千鈞一發(fā)之際把他抓住了!大概是一晚上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太多這樣的情況,瞿臨把人撈回來之后還順手摁在了床上,手臂一展,十分生氣且缺乏耐心地將羅星弈扣在了床鋪之間。連人帶被抱著壓住了。腦子還不是很清晰的羅星弈眨巴眨巴眼,更暈了。他想,這山路十八彎的劇情莫非是科幻變奇幻,他來到了一個平行異世界,現(xiàn)在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個枕頭來著?從小到大尊享豪華VIP全方位監(jiān)控服務(wù),連學(xué)校寢室都沒住過更別提跟人睡一張床的羅星弈對目前的情況有點傻眼,十分僵硬。瞿臨的氣息就拂在他的耳邊,發(fā)梢落在他的臉頰,很癢,他仰躺在床上,不敢動,根本不敢動。帶著溫度的燦爛陽光落到指尖,仿佛一團稀薄的明火,從他的指尖一路燒到了胸前。然而跟著熱度傳遞的路徑一走,羅星弈才發(fā)現(xiàn),這其實跟陽光沒太大關(guān)系,真正讓他感受到非同尋常熱度的是瞿臨。人都有這么一個定向思維,覺得性格冷漠的人大概血也是冷的,體溫是偏低的,這樣被叫作“冷血動物”才合情合理。但現(xiàn)在羅星弈要推翻這個不科學(xué)的瞎扯理論,因為他現(xiàn)在離瞿臨這樣近——對方睡覺時溫?zé)峋d長的呼吸都會淺淺掃來——所以他能清晰聽到瞿臨健康有力跳動的心鼓聲,感受到他身軀的火熱溫度,還有綿延在皮膚下的韌性血管里……奔騰的鮮熱血液。因為混血的原因,瞿臨的皮膚如牛奶般白皙,在陽光的照耀下泛出溫柔的軟金色。他似乎才沐浴后不久,檸檬沐浴露香氣還未完全散去,在空氣里暗暗浮動。很甜。這個人,雖然平時冷冰冰,卻是救他命的人。羅星弈忽然想到,其實說冷冰冰也不準(zhǔn)確,因為瞿臨對他的態(tài)度,好像也挑不出什么錯。甚至比對其他人都好得多。看著瞿臨近在咫尺的臉頰,羅星弈悄悄咽了口口水,覺得有點不太妙,他忽然有點牙癢癢。動了動酸疼的胳膊,羅星弈抬起手,想把瞿臨壓在自己胸口的手給他好好放在一邊,趕緊溜了。但他還沒開始行動,甚至才剛把手從被子里拿出來,就被連睡覺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瞿先生察覺了。瞿臨大概是真的心力交瘁了,他一把將羅星弈蠢蠢欲動的手抓住鎖在胸口,皺著眉警告道:“再動就把你手砍了。”光就語氣而言,羅星弈是沒有聽出玩笑成分的。雖然吧,瞿臨的起床氣他是領(lǐng)教過的,四十米長刀一抽出來根本不會給你先跑三十九米的時間那種,可是……被禁錮著的羅星弈小心地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還在試圖掙扎。兄弟,說來你可能不信,但我情況真的有點特殊?。?/br>移動間,兩人相貼的皮膚相互摩擦,羅星弈頭皮發(fā)麻,有點進退兩難了:怎么辦,感覺還不如不掙扎!“咚咚。”“咚咚?!?/br>手被迫被摁在胸膛上跟著對方的心一起跳動兩下后,羅星弈摸著瞿臨光滑緊致的胸膛,覺得情況更不妙了!他神思恍惚地看了瞿臨一眼,視線從瞿臨纖長的睫毛一路飄忽到形狀優(yōu)美的薄唇,在看到對方無意識的抿唇、微微伸出小舌尖舔了舔嘴唇之后,血氣說上涌就上涌了!翻騰的血液迅速流竄過身體每一條經(jīng)絡(luò),羅星弈如同觸電一般猛地抽回了手,根本顧不上什么吵不吵醒瞿臨,連忙抱著被子盤腿坐了起來!臉色還有些難以言喻的微妙。而瞿臨被他這難度指數(shù)五顆星的雜技動作猛的一帶,徹底清醒,緩緩睜開了眼睛……空氣死寂。陽光不流轉(zhuǎn)了,樹影不搖晃了,連鳥鳴聲都戛然而止。在這沉默的死亡三秒里,兩人對視一眼,滴水成冰。羅星弈頂著暗夜暴風(fēng)雪抽了一下嘴角,表面穩(wěn)如老狗內(nèi)心慌得一批:“臨總……早啊?!?/br>聽見羅星弈快啞了的干澀聲音,瞿臨想起羅星弈還是個病人,垂眼斂去了眼里的寒光,深呼了一口氣平復(fù)心情,然后坐起來二話不說就向羅星弈伸出手。羅星弈連忙心虛的往后仰:“有話好好說!”這句話語氣很不對勁,尾音都有點破。瞿臨莫名其妙地看了羅星弈一眼,不知道他在心虛什么,便停下了要試探他額頭溫度的手,仔細打量了一番。見羅星弈維持著抗拒觸碰的后仰姿態(tài),臉色蒼白是蒼白,卻有一絲不自在的羞赧之色,手里還抱著被子把自己腹部以下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便往前傾了傾,似要查看,“有傷?”“不不不,沒傷,我這是……”羅星弈抖了抖眉尾,“生理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