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情況嗎？你還在忙什么？”

小劉：“現(xiàn)在才九點?！?/br>
雷遲手上的工作多，等發(fā)覺小劉不見人影,抬頭一看鐘,已經(jīng)十點半了。他走到走廊上伸懶腰和活動筋骨,忽然看見樓下的大院里走過兩個人。

是章曉和高穹。

兩人是從危機辦大樓里走出來的，正往傳達室走去。

雷遲記得秦戈說,今天這倆人會幫助謝子京做“海域”巡弋。一切都結(jié)束了嗎？雷遲不禁靠在窗邊。但他從高穹和章曉偶爾對談的側(cè)臉上,看不出一絲輕松的痕跡。

正要轉(zhuǎn)身回到辦公室時，小劉打來了電話。

“雷組！”小劉氣喘吁吁,正從醫(yī)院的停車場跑向住院樓,“邊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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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遲抵達醫(yī)院時將近中午。大雨毫無預(yù)兆地潑了一路,他車上的傘之前被小劉拿走了，雷遲只好在雨里跑進了住院樓。

他幾乎全身都被淋濕，雨還在嘩嘩地往下倒。

“邊寒是上午十點二十分左右清醒的。他已經(jīng)昏迷了四天，但是好在身體情況沒有大問題?！毙⒃陔娞萸坝永走t,雷遲脫下外套,甩了甩頭頂濕漉漉的頭發(fā),“不過……”

“不過什么？”雷遲走得很快，邊寒的病房在特殊病房走廊的盡頭，旁邊一間住的就是周義清。

“他現(xiàn)在根本無法接受任何問詢?！?/br>
雷遲站定了。

他看到了走廊盡頭的病房門外手足無措的醫(yī)生護士，還有刑偵科的守衛(wèi)人員，同時還清晰地聽見了從病房里傳出的大吼。

像要把心肝肺嘔出來一般的嘶吼和大哭，雷遲幾乎無法辨認(rèn),那是邊寒的聲音。

“邊寒記得他做了什么的?！毙⒄f，“他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問我，他的伴侶在哪里。”

雷遲把外套扔給他，推門進入邊寒的病房。

當(dāng)日與邊寒第一次見面，他給雷遲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邊寒和夏春從樓上躍下，身姿颯爽，雷遲完全能理解，為什么哨兵和向?qū)湃魏屯七x他為自己的首領(lǐng)。

但今日的邊寒已經(jīng)大不一樣了。

他走進空空的病房，看到被拔下來的輸液針扔在床鋪上，還沾著血。邊寒蜷縮在病房的角落，抱著自己的頭。他已經(jīng)哭喊得累了，連雷遲走近都毫無反應(yīng)。眼淚從他呆滯空洞的眼睛里滾下來，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也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雷遲靠近之后，能聽見他顫動的嘴唇里有虛弱的聲音。是他的伴侶的名字。

男人和女人可以自由地選擇結(jié)婚或者不結(jié)婚，而哨兵或向?qū)г跊Q定一生相伴的時候，還需要多一道手續(xù)：提交伴侶申請。

如果提交者是一男一女，在伴侶申請獲得批準(zhǔn)之后，他們可以領(lǐng)取結(jié)婚證。如果提交者是同性別的兩個人，他們不能繼續(xù)領(lǐng)取結(jié)婚證，那么實際上，伴侶申請就是他們另一種形式的婚姻證明。

凡是被稱為“伴侶”，他們一定已經(jīng)通過了伴侶申請。伴侶申請表上有一欄，需要兩個人各自填寫“申請理由”。

一般情況下，哨兵和向?qū)Ш痛钆鋾菀撰@得批準(zhǔn)。因為這就意味著，兩個人之后可以彼此支持，尤其在某些需要武力或者暴力的工作場合中，被哨兵信任的向?qū)О閭H所給的支持會比非伴侶更有力。

雷遲處理過的案子中，他見過兩個向?qū)ハ嘣凇吧暾埨碛伞鄙虾啙嵱辛Φ貙懴隆跋敫Y(jié)婚”的字樣，也見過兩個哨兵為了讓危機辦和特管委同意他們的申請，而洋洋灑灑寫了四五千字詳細(xì)描述兩個人如何從幼時相識，到?jīng)Q定相伴共老。由于表格限制，這兩人還額外在表格后面粘了三頁寫滿字的A4紙。

在調(diào)查邊寒的檔案時，他也看到了邊寒的伴侶申請。

兩個人在一起已經(jīng)好幾年了。那不是一時沖動作出的決定，邊寒提交的伴侶申請里，他同樣寫得很細(xì)致。因為兩個人都是王都區(qū)出身，在審核的時候極可能面對許多刁難和疑問，雷遲并不認(rèn)為邊寒所寫的那些話是假的。

【我的童年和少年都在王都區(qū)度過，那絕對稱不上愉快；而他是我破落卑微的人生中，得到過的最好禮物。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也可以是一個完整的、可愛的人，所有念頭都能被理解，他不會嘲笑，不會畏懼，更不會看不起我?！?/br>
雷遲記得其中還有一句話：我相信我能擺脫命運的控制。

他蹲在邊寒面前，發(fā)抖的哨兵看著他，許久才稍稍回過神。

“對不起……對不起……”邊寒用聽不清楚的聲音低低道歉，“我錯了……我不應(yīng)該做夢……對不起……”

很多人會在伴侶申請上寫兩個人結(jié)合的必要性。但邊寒沒有。他寫的是，他需要對方。必須是那個人，這是邊寒人生之中的唯一選項。

一場破碎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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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邊寒鎮(zhèn)定下來之后再問詢吧?！崩走t離開病房，叮囑醫(yī)生和留守的人員，“必須注意他的精神狀況，絕對不能讓他自傷自殘。你們醫(yī)院里可以給這樣的特殊病人配置比較強的向?qū)幔俊?/br>
“可以。但他很抗拒向?qū)У慕咏?。”醫(yī)生告訴他，“邊寒的伴侶是向?qū)?。我相信兩個人之間的信賴是非常緊密的。所以現(xiàn)在并不是讓別的向?qū)Ыo他疏導(dǎo)的好機會。我們現(xiàn)階段還是盡量使用精神類的鎮(zhèn)定藥物，先保證他不會傷害自己，再逐漸讓他平靜?！?/br>
雷遲心想，自己對哨兵和向?qū)еg的聯(lián)系還是了解得不足夠。

交待完工作之后，雷遲離開了醫(yī)院，臨走前從小劉手里搶來了一把傘。

雷遲來到一樓，忽然看見兩個熟人匆匆走進了住院樓。

“唐錯？”他忙跟唐錯打招呼。

唐錯來醫(yī)院探望唐星，順便把高術(shù)也帶了過來。

“認(rèn)識的。”雷遲說，“團建那天高主任介紹過?！?/br>
團建時是整個刑偵科和調(diào)劑科的人記一個高術(shù)，而高術(shù)則是一個人記整個刑偵科和調(diào)劑科的人臉，他已經(jīng)想不起雷遲是誰，只覺得隱約面熟。

“雷遲，刑偵科的組長，狼人協(xié)會會長?！碧棋e熱情介紹，“白小園的……的……的好朋友。”

雷遲臉上一直沒表情，聽到最后一句實在忍不住，笑了一笑。

“我昨天聽小劉說，你姐已經(jīng)醒了?！崩走t接話道，“相關(guān)的問詢已經(jīng)做好，沒什么別的事情了，好好休息吧?！?/br>
“還得臥床一個月，挺辛苦的?！碧棋e說，“不過有我們照顧，沒問題?！?/br>
高術(shù)：“我健身房很多馬仔，一個電話分分鐘就有十個八個人到醫(yī)院斟茶遞水。”

唐錯：“……他們是你的員工不是你的仆人，別搞這種事?！?/br>
高術(shù)只好點點頭。

兩人跟雷遲告別，搭電梯上了樓。

“狼人還沒追到白小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