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灑脫，快意，機智，又不拘小節(jié)，時不時冒出些古靈精怪的心思，不介意惹麻煩，招惹到麻煩也有能力解決……”戚少商坐好后一字一句說道：“有這種特質(zhì)的人，在我的印象之中，無不是梟雄人物，一聲令下，眾人所趨！”

東向燕感嘆：“你高看我了?！?/br>
“我不覺得，”戚少商誠懇道：“但我必須要說，斬除南寨，你就不怕連云寨一家獨大嗎？”

東向燕雙眼一瞇：“連云寨會做大這在我的意料之中，關(guān)鍵是你戚大寨主愿意舍俠名而不顧，做一個人人喊打的江湖匪類嗎？”

“………………”戚少商給自己倒了杯涼茶一口喝干，過夜的殘茶又苦又澀，何況這連好茶都不算，是當(dāng)?shù)匕傩赵谏缴习l(fā)現(xiàn)的兩棵茶樹然后摘下茶葉自己炒自己泡的野茶，冷水入喉，下腹，深深吐出一口郁氣，他道：“你說的沒錯，阮明正是多此一舉了。”

東向燕笑道：“他是個聰明人，而聰明人總會多疑?！?/br>
戚少商眼現(xiàn)驚奇的看向他，“你是大越太子吧？”

東向燕笑了起來：“我是?！?/br>
“那這把劍是你做的？”戚少商將隨身攜帶的逆水寒放到他面前。

東向燕早猜到他會這樣做，探手將它取來，然后抽出后，用指尖自劍身上一拂……只見原本空白無字的末端突然出現(xiàn)一個字一個形。

“字向東，形似燕，點劍爐東向燕，果然是你。”戚少商用沉穩(wěn)的口氣道出東向燕的江湖身份。

東向燕似笑非笑，眼神奇妙。

四十一

被東向燕用這種“你在說什么？夠膽繼續(xù)說下去？說??？說啊？本宮看好你喲！~”的眼神掃過，戚少商頓時不打算再說什么了。

談完正事，天色已晚，他便起身告辭，只不過在出門之前回過神有些欲言又止。

東向燕好脾氣道：“還有什么問題嗎？”

“……是……是關(guān)于顧惜朝的，你準(zhǔn)備怎樣處置他？”戚少商認(rèn)真的看著他，既然知道他是太子殿下，那么顧惜朝往日的言行就有些不合時宜了，因此真心將對方當(dāng)做知己的戚大寨主不得不問。

“……”東向燕沉默一下，玩味的說道：“你還真是將他放在心上啊。”

戚少商不答只是用堅定的眼神看著他。

東向燕笑道：“放心，我可是專門為他留了龍圖閣大學(xué)士的位置，你說我會不會和他計較？”

戚少商松了口氣，沖他拱拱手，轉(zhuǎn)身離開。

沐浴著月色東向燕斜靠在門旁，突然淡淡道：“你們兩個一前一后的來，是不打算讓我睡覺了吧？”

說話之間，院子里的黑暗處一身青衣的顧惜朝閃出來，他有些復(fù)雜的目光落到東向燕身上重新恢復(fù)坦蕩。

東向燕打個哈欠道：“說吧，你來想干啥？”

顧惜朝搖搖頭：“原本我有許多問題要問你，但是聽見你剛才的話我反倒覺得自己不需要問了?！?/br>
東向燕聞言斜眼看了他一眼，嘴角悄然展開一朵笑容。

“那么是下定決心了？”

“微臣顧惜朝定不負(fù)殿下所望?！?/br>
一身青衣的文士兩手交疊向東向燕拜了下去，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一禮中有何等沉重的分量！

東向燕微微低頭看著他，語氣輕飄飄的卻同樣沉重。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顧惜朝，你可要成為青史留名的國士啊，這樣本宮才能當(dāng)一回伯樂，被后人津津樂道?！?/br>
“……”顧惜朝垂頭不語，心中卻像是燃了一把火，這把火將從他的骨子里燒遍全身，最后寫下青史的篇章。

隊伍啟程的那一天，秋高氣爽，難得的好天氣一望無云，讓連云寨一眾也選擇和他同一日往返。

東向燕的車隊中大多是跟隨他一同離京的守衛(wèi)，各個沉默寡言但全身上下散發(fā)出一看就非常不好惹的彪悍之氣。

如今回去，東向燕當(dāng)然不可能把他們留下，所以坐在車?yán)?，守衛(wèi)掀開車簾，供太子殿下道別之用。

村中不少老人摸著眼淚送人，東向燕也頗有耐心的招呼著，最后他看了一眼顧惜朝，兩人什么都沒說，要說的昨日已經(jīng)說完了。

戚少商走過來，沉穩(wěn)道：“保重?！?/br>
東向燕莞爾：“大寨主你也是，可別被麻煩纏身了?！?/br>
戚少商苦笑：“江湖中人，未來發(fā)生什么，誰也算不得準(zhǔn)?！?/br>
東向燕道：“豈止是江湖呢？”宮中上下，朝野之中，包括這吸引無數(shù)梟雄人物不愿放手的天下，又有何處是一塊清凈之地。

不管怎么說，當(dāng)車輪轉(zhuǎn)動起來，隱賢村越來越遠，他們眼中的車隊也越來越小。

天空一只飛鳥劃空而去，同一片藍天下，在幾個月后迎回了大越太子殿下。

一身明黃的東向燕儀表非凡的踏過千級臺，踩過金鑾殿，在滿朝文武的注視下，雙手合攏行禮。

“兒臣不負(fù)所望，前來復(fù)命！”短短一句話叫他說的氣勢十足。

“……”

光看大皇子逐漸長大的眉目，即使后宮又多出好幾個兒子，朱侯楨想，果然還是這個長子才是自己的驕傲。

從小到大，東向燕從未讓自己失望。

彎下腰的東向燕突然聽見周邊傳來一聲聲倒抽口氣的聲音，下意識抬頭看去，一襲比自己身上服飾顏色更為純正的龍袍映入眼底。

朱侯楨一步步走下玉座，親自扶起自己離家多年的皇兒，滿載疼惜與自豪的道：“吾兒大才，朕百年之后，這玉座當(dāng)你所有?！?/br>
此話一出，朝野上下皆驚，卻無一人出言反對。

東向燕不去理這些人此時的心思，目光落到朱侯楨斑白的鬢角上，心中有了計較。

三年之后。

太子回京半月，便在皇帝的安排下馬不停蹄的入六部，與未來將要共事的大臣互相了解，熟悉六部之間的運作。

四處輾轉(zhuǎn)之間，還真被他挖掘出好幾個人才留待日后重用。

不知不覺，東向燕已經(jīng)從一個小rou球長稱一名小少年，接著從少年過渡到青年人的模樣。

面貌棱角還有些許稚氣，但搭配起太子常服，出入宮廷，入六部，他也已經(jīng)有未來君主的氣象。

和如日中天的大太子相比，那一眾皇子不是早早熄了念頭，就是被發(fā)現(xiàn)心思不正后提溜出來好好教訓(xùn)一番。

不知不覺，前朝后宮一片祥和，誰也沒為那個位置生出不該有的野心。

按理說，東向燕的日子理當(dāng)是越過越舒心，可是世上之事大多一波三折，尤其是這儲君之位，你們說對不對？

這一日休沐，本該閉關(guān)打鐵的東向燕心塞的放棄大錘子，郁悶的出宮，輾轉(zhuǎn)一路抵達白飛閣。

白飛閣造型雅致，有“白鶴閣”的隱意，鶴乃高潔不屑之物，因而多有文人來此品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