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過的那樣。

    他沒有問為什么她當(dāng)初拒絕了他，而如今卻對他張開了手臂——因為她已經(jīng)足夠強(qiáng)大。因為她想。因為她能。

    萊戈拉斯將頭埋入她溫暖的頸窩中，濕潤的液體滲入她的衣領(lǐng)中。悶悶的聲音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br>
    “Nana.”他喊道。

    塞拉微笑，“嗯?！?/br>
    “Nana.”他又喊了一聲。

    塞拉笑意愈深，“我聽到了?！?/br>
    “要多喊幾次，”萊戈拉斯喃喃，“多說幾次，不然你又要忘了……”

    讓他多喊幾次，因為也許以后，再無機(jī)會。

    塞拉垂下眼眸，微笑著輕聲開口。

    “精靈，從不遺忘?！?/br>
    萊戈拉斯睫毛輕輕一顫，他沉默了許久。

    “就算你在這兒……”他的聲音愈發(fā)低了，似乎不太想讓她聽見，“我還是不會那么容易就原諒他的……”

    塞拉彎起眼睛，“嗯，他是個壞阿達(dá)，千萬別原諒他?！?/br>
    萊戈拉斯心滿意足地更加抱緊了她，還得寸進(jìn)尺地蹭了蹭她的脖子，低低道，“如果可以的話……你會待多久？”

    塞拉撫過王子柔順的金發(fā)，輕聲開口。

    “……直至完成我的承諾。”

    頓了頓，她的聲音愈發(fā)溫和，仿佛一個耐心的囑咐。

    “如果可以的話……萊戈拉斯，去阿門洲，去那神佑的領(lǐng)土……留在那里，度過永生?！?/br>
    留在那黑暗和污染無法染指的神之地。永遠(yuǎn)，永遠(yuǎn)，別再回來。

    萊戈拉斯靜默了半晌，閉上了眼。

    “是，mama?！?/br>
    ……

    ……

    當(dāng)瑟蘭迪爾告知塞拉矮人被莫名救走的消息時，她看上去一點兒也不驚訝，甚至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

    瑟蘭迪爾審視她的神情，不悅地放緩了聲音，“你早就料到這件事會發(fā)生……而你卻沒有選擇告訴我。”

    “為什么？你對那群粗魯無禮背信棄義的矮人有好感？”在他們吵吵嚷嚷從她的領(lǐng)土里穿過卻仍然活下來后他就覺得很驚奇——塞拉，他的王后，可不是有惻隱之心的人，除了瑟蘭迪爾，萊戈拉斯以及他的子民，任何踏上南方密林土地的生靈都會被她當(dāng)做不值得饒恕的入侵者，包括對此并不知情的遠(yuǎn)方旅客。

    對于國王的不滿，塞拉并沒有刻意隱瞞，“我察覺到了索倫的氣息，瑟蘭迪爾……就在那群矮人之中，有一個很特別的人……”

    “索倫？”瑟蘭迪爾瞇起眼。

    “他在這片領(lǐng)土已然沒有優(yōu)勢，他回到了魔多……但有一個東西卻沒有隨著他回家，”塞拉輕笑，“吾王，如果以后，你遇到一個和矮人走在一起的霍比特……不論他做了什么，放他一馬?！?/br>
    瑟蘭迪爾思考片刻，“給我一個理由，塞拉。能和這樣一群毫無原則和禮儀可言的粗魯者走到一起……他有什么值得我網(wǎng)開一面的價值？”

    塞拉只用一句話就說服了他。

    “——他擁有著能摧毀索倫的關(guān)鍵?！?/br>
    瑟蘭迪爾微微一頓。摧毀索倫？

    這可是連半神都無法辦到的事：索倫原身就是一位強(qiáng)大的邁雅，即便rou體消亡，力量斷絕，靈魂也會留在世間飄渺不滅。他就像是光明的對立面一樣，只要人心的陰暗存在，黑暗只會被一代又一代地取締，卻永遠(yuǎn)不會消亡。

    ……取締？

    瑟蘭迪爾注視著她，而塞拉也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回過頭來，她的眼睛幽深平靜，宛如黑洞望不見底。

    “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吾王?！彼f，微笑，“而我對你許下過諾言——在你留在我身邊的每一刻，光明將永不會在穹頂被黑暗覆滿，你的子民將永遠(yuǎn)幸福安全?！?/br>
    “所以……”她俯身而來，親吻他的額頭，溫柔又纏綿，“盡量活得更長一些吧，吾王……為我，為你的王國，也為了你所愛的這片領(lǐng)土。”

    ……

    ……

    第三紀(jì)元2941年，五軍之戰(zhàn)爆發(fā)，作為林地國王的瑟蘭迪爾為了拿回屬于精靈族的寶物白寶石，帶軍出征孤山。

    在此之前，他邀請塞拉與他同行，而意料之中的，她拒絕了。

    “我將駐守于此，守衛(wèi)你的領(lǐng)土。”塞拉如此回答，“而你族的寶物，將需由你取回?！?/br>
    瑟蘭迪爾靜默了半晌，最終同意了。

    “帶上萊戈拉斯，”塞拉微微一笑，“他是最好的戰(zhàn)士，吾王，他和你那時一樣，勇猛善戰(zhàn)。”

    精靈王長久地凝視著她，他有很多話想要對她說，可在胸中流轉(zhuǎn)千萬遍，最后說出口的，仍然只有一句——

    “你會回來的，對嗎？”

    這句話聽著毫無緣由，可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而他所需要的也不過是一個承諾，來自塞拉·荒谷珍貴而永具價值的承諾。

    她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笑，伸出手，撫摸那張華美傲慢而盡顯威嚴(yán)的臉龐，輕聲開口。

    “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就在于此，我又怎么會舍得離開？”

    瑟蘭迪爾握住她的手指，輕吻她蒼白柔軟的指尖，聲音低沉而平靜。

    “等著我，塞拉?！?/br>
    “我必將歸來?！?/br>
    ……

    不久后，一場有關(guān)財富和權(quán)欲的五軍之戰(zhàn)正式爆發(fā)。

    在所有人類和矮人的印象中，這個來自幽暗密林的林地國王冷漠傲慢，總是不啻于向別人展示他最大的危險和惡意，他因為矮人曾經(jīng)的貪婪和背叛而瞧不起這個種族，也對索恩之子索林祖?zhèn)鞯凝埐∮兄逦恼J(rèn)知?？蔁o論他言語舉止表現(xiàn)得多么居高臨下，冷血貪財，在面對半獸人的進(jìn)軍時，木精靈永遠(yuǎn)都是沖在最前的那一個。

    這一戰(zhàn)，損失了不計其數(shù)的精靈戰(zhàn)士，最終和矮人結(jié)成暫時戰(zhàn)線，慘勝于半獸人。

    他帶著剩余的精靈回到了自己的王國。那一天，他去了南方密林，推開了樹屋的木門，然而屋內(nèi)，卻空無一人。

    他并沒有吃驚，也沒有失望，只是安靜地在這里待了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天晨光初現(xiàn)，溫暖灑落在他面龐之上，瑟蘭迪爾睫毛微微一顫，睜開眼，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倚靠在窗旁，對他展露美麗而輕柔的微笑。

    瑟蘭迪爾一動不動，看著她，很平靜地開口。

    “回來了?！?/br>
    對方也笑著回答他，“回來了?！?/br>
    他頓了半晌，“……萊戈拉斯離開了。”

    塞拉看上去并不吃驚，只是望著窗外茂盛的森林，微笑，“長大的飛鳥總有離群的那天……我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習(xí)慣了離別，瑟蘭迪爾?！?/br>
    精靈王緩緩站起身，走到她身旁，然后垂眸，注視著她的側(cè)臉，目光深邃而安靜。

    “我不會再離開。”他說。

    塞拉頓了頓，微笑，“嗯，我知道?！?/br>
    “我想念你?！彼^續(xù)說道。

    塞拉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