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一寸變深，包括頭發(fā), 手臂，身高，體型……最后變成了一個俏皮可愛身材曼妙的金發(fā)姑娘。

    “嗨?！彼蛄藗€招呼，眼里有些許審視和……同情？

    “她是瑞雯, 從小和我一起長大, 我們就像是家人?！辈闋査菇榻B道，“噢是的……你想得沒錯，她也是我們的一員, 能力你大概也猜到了。”

    塞拉注視著瑞雯，對方也毫不畏懼地回視她的目光，半晌后，塞拉微微一笑，她的聲音很輕，仿佛一觸即碎。

    “這是你的模樣嗎？”她問。

    查爾斯一愣，他有些不太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然后看向瑞雯。

    金發(fā)姑娘很淡的微笑慢慢消失下去，她盯著塞拉許久，終于嗤笑一聲，挑眉，“當(dāng)然不是……你想看看我的樣子嗎——真正的模樣?！?/br>
    “為什么不呢？”塞拉朝她彎了彎眼角，瑞雯淺淺吸了口氣，身上的皮膚再次發(fā)生了變化：原本健康的小麥色緩緩變成了藍(lán)色，是那種厚重的近乎漆料的深藍(lán)，表面還有凸起的小顆粒，仿佛紋路一樣嵌滿了她露在外面的表皮，她漂亮的金發(fā)也褪成了鐵銹般的紅，還有她的眼睛……是惡魔般的蜜黃色，色澤濃郁且剔透，里面鑲嵌著淺淺的瞳斑。

    瑞雯看她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不由得瞇起眼，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變化，“……怎么，很吃驚嗎？是不是和你想象中一點(diǎn)也不一樣？”

    “的確很吃驚。”塞拉微微一笑，凝視她和常人相比奇異到甚至略帶怪異的外表，輕聲開口，“如此美麗，如此獨(dú)特……而我知道你為什么要隱藏起來?！?/br>
    瑞雯微微一驚，她實在沒想到對方是這種反應(yīng)，不由得露出很奇怪的表情，“你……你覺得這很漂亮？”

    “比我所見過的任何人都美。”塞拉回答。而且極為有用。

    瑞雯沉默了半晌，“……你大概是唯一一個這么說的人?！?/br>
    “嘿，瑞雯，你忘記我了嗎？”查爾斯揚(yáng)眉，“為變種人而自豪——我早就這樣告訴過你了，不是嗎？”

    瑞雯嗤笑，“那是因為你沒有像我、像我一樣長滿了藍(lán)色皮膚和黃眼睛……如果你和我一樣，再來告訴我這句話，我想那時我一定很愿意聽?！?/br>
    查爾斯無奈地嘆了口氣。

    “想看看你其他模樣嗎？”塞拉忽然出聲。

    瑞雯一愣，“你是指……”

    塞拉緩緩伸出手，她的指腹蒼白沒有血色，還帶著細(xì)小的疤痕，對她攤開了手掌，溫柔的微笑在唇角綻放，“來試試，瑞雯。”

    藍(lán)色皮膚的變種人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對她伸出了手，凸起不平的指腹觸到了她柔軟的掌心。

    那一瞬間，空氣里忽然泛起一陣奇怪的波動，緊接著那藍(lán)色的皮膚就像是褪了色般緩緩消失不見，白皙的光潔的肌膚一寸寸覆滿她的身體，然后是如陽光般金黃的長發(fā)，有些嬰兒肥可愛飽滿的臉頰，晶瑩剔透的似藍(lán)似綠帶點(diǎn)灰調(diào)的漂亮眼珠……

    “噢上帝！”查爾斯看到那瞬間赤果的女人立刻側(cè)過頭去，耳尖微紅，不滿地出聲，“——你們應(yīng)該提前告訴我一聲，天哪……”

    瑞雯愣愣地看著自己的身體，那除去變種人基因的真正的屬于人類的身軀，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更顯小，而且身材豐滿迷人，發(fā)絲就像是沾染了陽光，原來她也可以如此漂亮。

    “這是你希望的人類的模樣嗎，瑞雯？”塞拉問。

    金發(fā)姑娘凝視著自己白皙光潔的手掌，然后緩緩抬起頭，看著她，目光復(fù)雜極了。

    “很漂亮，”塞拉凝視著她的臉，聲音淡淡的，“很正常……但也很平庸，毫無特點(diǎn)?！?/br>
    查爾斯一愣，他倏然看向塞拉，嘴唇動了動，最終只是溢出了無聲的嘆息。

    塞拉收回了手，這一瞬間瑞雯又變回了藍(lán)色皮膚的模樣，快到剛才的變化仿佛只是一個錯覺。她甚至都來不及感受那種真實的觸感，沒看清她瞳孔里倒映的屬于自己的那張臉。

    塞拉打量她，然后微微一笑，“現(xiàn)在看上去好多了。”

    瑞雯握緊手指，又變回了剛才進(jìn)來時候的模樣，她咬緊嘴唇看了她一眼，最終什么也沒說，打開門快步走了出去，腳步聲逐漸消失在客廳里。

    塞拉笑了笑，然后轉(zhuǎn)頭看向查爾斯，對方也正凝視著她，那雙眼睛是水天一色、幾近透明的土耳其藍(lán)，明亮又純凈。一看就是善良的人啊。

    當(dāng)然，如果他不善良，她又怎么會坐在這里呢。

    “知道嗎，教授，你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塞拉忽然出聲打破了沉寂，她看上去并沒有其他目的，仿佛只是在單純地稱贊美好的事物，“它就像是世界上直徑最小的海，卻足夠淹沒虛無?！?/br>
    查爾斯愣了片刻，他不太自然地握住拳頭低咳一聲，眨了眨那雙蔚藍(lán)的眼睛，似乎有些高興也有些羞澀，明智地選擇了轉(zhuǎn)移這個曖昧向的話題，“嗯……你的午餐，米爾特小姐?！?/br>
    塞拉看了一眼旁邊還冒著熱氣的碗，“麥片粥，謝謝。”

    查爾斯又眨了眨眼睛，她說的話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塞拉立刻就從他微妙的表情里猜出了他內(nèi)心所想，只是淡淡地給他下了死刑，“鎮(zhèn)定劑的效果還沒有過去，教授，我想我沒有足夠的力氣來吃下這頓午餐——或許您可以再等一會兒，也許明天我就能夠正常進(jìn)食了?！?/br>
    好吧……查爾斯妥協(xié)地嘆氣，他當(dāng)然不會選擇讓一位受傷后虛弱無比的女士餓著肚子過夜，在禮儀和善良兩方之間掙扎片刻后，查爾斯沒花很長多久就放棄了前者。他端起粥，小心翼翼地舀起分量合適的一勺，細(xì)致地吹涼了一些，才動作僵硬地送到了她嘴邊。

    看得出來他很少做這種活計，握著的勺子還有些輕輕顫抖。

    塞拉沒有露出任何嘲笑和揶揄的意思，她只是表情平淡地張開嘴，讓年輕的教授將微甜的粥慢慢喂到了口中，略略嚼了嚼，然后評價道，“你很有大廚的天賦，教授。”

    查爾斯，“……這是瑞雯在超市買的，我只負(fù)責(zé)加了一點(diǎn)熱水進(jìn)去?！?/br>
    塞拉閉口不言，安靜用餐。

    好在她雖然受了傷行動不便，但相對而言算得上一個讓人十分省心的病患，她一句也沒有抱怨查爾斯有時候會因為失誤而將一些粥擦到了她的唇邊，甚至喂到后面粥都有些涼了她仍然溫順地吃完了全部，還乖乖喝下了他遞過來的牛奶。

    這副給什么吃什么的模樣讓查爾斯莫名有了一種成就感，好像他正在喂的是一個漂亮而乖順的蘿莉，那種天真又沉靜的矛盾氣質(zhì)在這一刻發(fā)揮到了極致，他甚至產(chǎn)生了一種“好像偶爾喂她吃頓飯也很不錯”的舒心感覺。

    直到她吃完了一整碗，發(fā)現(xiàn)再也無法刮出更多的麥片了，查爾斯不由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