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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兒子記得父王腿上有疾,正好姨母在半年前在渝城的山里修了別院,兒子特地為父王借來一段日子,我知道父王憂心蜀地百姓,但我還是懇請您入山避寒,千萬莫要引發(fā)陳年舊疾,傷了自己的身子,蜀地兒子會治理好的?!?/br> 這話聽著是極漂亮的,但是仔細一想,這不就是趕人嗎?! 所以這種話他方才不能當(dāng)著沈蓉的面說,一來老王爺總歸是他父親,他不能把他的體面全扒拉干凈,二來此時只講究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他也不想沈蓉覺著自己是不孝不悌。但是私底下該如何做他也并不會手軟的,哪怕那個人是自己親爹,一山不容二虎,燁王府只能有一個發(fā)號施令的,老王爺?shù)降捉y(tǒng)轄蜀地多年,余威仍在,這點從他的親衛(wèi)敢公然違抗自己的命令就能看出來。 老王爺臉色鐵青,氣的身子亂顫:“你竟為了區(qū)區(qū)一個廚子要趕我走?!別忘了,這燁王府雖然是你的王府,也是我的地盤!除非我死,否則休想讓我踏出王府半步!” 燕綏抬眼直視著他:“父王何必總拿廚子說事呢?您當(dāng)是知道我的意思?!彼D了下,又淡淡道:“若您執(zhí)意留在府里也可以,但您手下的那些人欺瞞主上,挑撥父子情分,兒子以為,這些人再留不得了,父王放心,兒子到時候會另派可靠的人手服侍您的?!?/br> 他目前等于給了老王爺兩條路,要么搬出去別影響他,要么等著他把他的心腹手下清個干凈。 老王爺看著他的眼神,仿佛回到了四年前他逼他退位的那一日,恨的砸了個杯盞過去:“我怎么就生出你這個孽障來!” 燕綏側(cè)頭平靜避開:“大抵是因為沒有親娘教導(dǎo)吧?!?/br> 老王爺伸出去的手臂一僵,臉色突然頹敗下來,倘若阿婉還在,他們父子二人何至于此? 燕綏沒給他細想的機會,彎腰行了個禮:“趁著天氣晴好,父王早些出發(fā)吧?!彼f完便旋身走了。 他若是存心想查個什么,蜀地當(dāng)真沒什么事兒能瞞得住他的,不過一日的功夫就查到了沈家父子二人的下落,兩人寄居在沈家族人住的地方,沈家大伯沈瑾也早已到了蜀地,和父兄二人碰上了頭。 而且沈瑜昨天似乎突然病了,這回他倒是沒猶豫,直接命人借著李延之的名頭送了藥材和好大夫過去。 他聽見沈瑾的名字面色微微一沉,指尖不由得輕敲桌案,須臾才起身去見了沈蓉:“我已經(jīng)查到你父兄的下落了,你打算什么時候去見他們?”他頓了下又道:“你父親突然病了,我已經(jīng)命人前去診治開藥了?!?/br> 沈蓉立時有些著急:“現(xiàn)在能去嗎?” 燕綏抿著唇點了點頭道:“你想就可以?!?/br> 沈蓉手掌一伸:“地址呢?” 燕綏報了一串住址,見沈蓉聽的一頭霧水,不由得笑道:“正好我今日無事,我送你過去?!?/br> 沈蓉本來想拒絕的,但燕綏已經(jīng)把馬車備好了,就在王府角門處停著,是一輛不大起眼的低調(diào)馬車,看來也是不想驚動太多人。她轉(zhuǎn)頭默默地瞧了燕綏一眼:“你不會半道又弄出什么幺蛾子吧?” 瞧瞧他這個信譽度啊...燕綏心里又給堵了一回,自己先跳上馬車,撩起車簾沖她一笑:“我跟你一道走,倘若有什么事,我也給你當(dāng)墊背的,如何?” 沈蓉抱胸打量馬車幾眼,又急著知道沈瑜的病情,猶豫片刻還是滿面狐疑地也跳上了馬車,路上又開始了‘假裝不認識這個人’的套路,撩起車簾假裝看窗外的風(fēng)景。 燕綏這幾天臉皮也歷練出來了,主動搭話道:“阿笑這回打算在家里呆多久?” 沈蓉看他一眼,撇撇嘴道:“一個月就兩日假,奴婢還得趕回來給王爺您做飯呢?!?/br> 燕綏干咳了聲道:“你若是愿意,多待幾日也無妨。” 沈蓉道:“那可不敢,王府有王府的規(guī)矩,我要是給人揪住了錯處,又得吃一頓掛落?!?/br> 燕綏頭疼地看著她白皙的側(cè)臉:“有我在,誰會說你?” 沈蓉呵呵兩聲:“您是堂堂王爺,我可不敢讓您幫我出頭?!?/br> 燕綏狠了狠心,還是說出了那個讓他一生抗拒的名字:“那是在別人跟前,我可是你的大...錘,你還夸過我的腰細呢,這些你都忘了?” 他故意眨了眨長睫,漂亮的眸子直直地看著她,顯出幾分委屈來:“阿笑,你可不能調(diào)戲過我轉(zhuǎn)頭就忘啊,你怎么能對我不負責(zé)呢?” 沈蓉:“...” 她現(xiàn)在真的覺得兩個人再也不要見面比較好,因為都掌握了彼此足夠多的黑歷史。 沈蓉心力交瘁地看了他一眼,又調(diào)開視線看著鞋面,他見她這般也就自覺轉(zhuǎn)了話題,略頓了會兒,還是決定挑明說了:“阿笑,我知道有些話你不想聽,但...你大伯這人,你當(dāng)真了解嗎?” 沈蓉果然對這個話題十分反感:“總比你了解吧?!?/br> 燕綏緩緩道:“他明知道他和我...為什么偏偏要來蜀地,而且還特地叫了你們一家也過來,你想過他究竟是為了什么嗎?” 沈蓉挑眉斜睨他一眼:“我們沈家當(dāng)初就是發(fā)跡于蜀中的,如今在旁的州府舉目無親,也沒有能投奔的地方,只有蜀地還有幾個沈家族人能收留我們了,不來蜀中還能去哪里?” 燕綏道:“你大伯和你父親都在觀察混跡多年了,就算沒有這些親族,在別處做個幕僚門客,維持生計想必不難吧?” 沈蓉更加不悅:“你究竟想說什么?”她臉色一沉:“你想對我大伯下手?!” 燕綏從容和她對視:“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些,你大伯如今還犯不著讓我特特出手?!?/br> 雖然他說的頗有些道理,但是沈蓉現(xiàn)在對他的信任感快低出地心了,于是本能地不大相信,既想問問兩人當(dāng)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又不知道怎么主動開口,兩人倒是齊齊沉默下來,最怕空氣突然安靜吶。 沒馬車行了半日就到了沈瑜父子倆現(xiàn)在住的地方,沈蓉一下子把要問的話拋到腦后,急匆匆跳下馬車,燕綏在她身后張了張嘴,但卻沒有出聲,只對底下人吩咐道:“近日多留心些沈府,有什么事立即向我回話。” 沈蓉急急地跑到沈宅門口,卻被家丁攔下了,幸好這時候沈幕正在送大夫出來,見到沈蓉滿面驚喜:“阿笑,可算是見到你了!”他向著左右家丁解釋道:“這是我小妹?!?/br> 沈府的家丁見是府中客人的親妹,這才放行讓她進去,沈蓉提著裙子跑進去問道:“哥,爹他怎么樣了?怎么突然就得病了呢?” 該不會是急她急的吧,要真是因為這個沈瑜有什么三長兩短,她估計能恨燕綏一輩子了。 沈幕瞧著也有些憔悴,看來這些日子過的也不大如意,聽她的話不由一怔:“